晚晚啊了一声,陷入了深思。风九霄向来都是不会表露自己的情绪,即使是受了委屈,在她的面前也是一副平安无事的样子。晚晚知道风九霄与慕容锐的感情,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地放弃,若不是因为各种原因,谁又想放弃自己的爱人呢?
她不禁为风九霄觉得心酸。
“那皇上来找过你吗?”
风九霄轻轻地摇了摇头,又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轻声说:“我根本没告诉过他我在这里,我也不想让他找到我,既然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即便他找到了我,我也要遵守我的承诺,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
“北堂亦歌逼你?”
“不,是我自己愿意的,我想,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不如大家好聚好散,而且你也知道,慕容锐他太多妃子,我不是个小肚量的人,但在这件事上无法容忍。”
晚晚点头,又叹气,将自己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姐姐,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变淡的,你与他还有一个孩子,就这样离开了,你舍得吗?”
“舍得又怎么样?不舍得又怎么样?我已经做出选择了,晚晚,我太累了,别再问我了,好吗?”
看着她泛红的眼圈,映衬在日光下变得更加通红透明。晚晚想,她也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和挣扎,而且她已经做了决定,无论是好还是坏,晚晚只能祝福。
“那我不问了,我帮你保密,好吗?”
“好。”风九霄将她拥入怀中,抑制住哭意,“这样也好,也好,虽然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可还有你们,你们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两个人在一起絮絮叨叨地聊了一会儿之后,康齐羽和北堂亦歌便拎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打开盖子,里面满是活蹦乱跳的鲫鱼。晚晚啊呀一下站了起来,探身一看:“你们抓了好多鱼呢,中午我给你们做鱼吃好了。”
“你有身孕呢,做什么饭?”风九霄一把将她按坐在软椅上,瞄了一眼康齐羽,“你陪晚晚,我和亦歌去做饭。”
“这不太合适吧?你们是客人,还是我去做吧。”康齐羽温柔地看了一眼晚晚,握住了她的手。
“你们是新婚燕尔,怎么舍得叫你们分开呢?亦歌,我去做饭,你来帮我,好不好?”她背着手,笑嘻嘻地看向北堂亦歌。
“当然好。”他倒是巴不得和风九霄独处。
两个人拎了鱼篓走进厨房里,晚晚即使有着身孕,也不忘将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样样都整洁清楚。
风九霄将鱼篓递给北堂亦歌,用命令的口气说:“你去湖边把鱼肚子给剥了,里面的内脏拿出来,腮拿出来,清理干净之后再拿过来,我先准备配菜。”
北堂亦歌怔怔地看着她说话的模样。
“愣着干嘛?难不成我去啊?”
“我觉得……你对我说话的样子,特别像是对待丈夫的态度。”
风九霄脸一红,眉毛就跟着挑了起来,勾着唇角不怀好意地朝他走了过去。北堂亦歌见她的笑容阴阴的,心里就直发寒,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低声说:“你……干什么?”
她奸笑着继续朝他走近,直到走得无路可退,他才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她。
风九霄抬起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轻轻一抬,他漂亮的长眸眯了起来:“你这么害怕做什么?爷又不会拿你怎么样。”
北堂亦歌正在咽口水,听见她这么一说,猛地被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反应不用那么剧烈吧?我开开玩笑罢了。”风九霄轻轻地顺着他的背。
北堂亦歌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攥在了手心,鹰一般的眼里突然流露出柔情:“霄儿,成亲的事,还作数吗?”
“如果你执意要与我成亲,我会答应你。”
她忽略了心底剧烈的刺痛,拼命地安慰着自己,有北堂亦歌这样一个爱她的男人,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即使在与慕容锐的感情里背负了罪人的这个称号,也不愿再辜负了北堂亦歌。
而且,说不定,慕容锐早已忘记了她这个女人,说不定,宫里又新选了一批美女,他左拥右抱,早就忘了她也未曾可知。
她想,自己真是个自私的人。
中午,她给大家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一桌子的精致饭食,看得晚晚眼睛都直了:“姐姐,以前在皇宫的时候,你从来都没做过饭,我还以为你不会做饭呢。”
“以前你在宫里,不是也没做过饭?现在还不是照样把这个家操持得好好的?”风九霄夹了一大块鱼肉放进她碗里,笑盈盈地反问道。
晚晚脸一红,囔囔道:“姐姐又笑话我了,姐姐就只会笑话我。”
“是我薄待晚晚了,本想请乳娘来帮忙,可晚晚偏说不用。”
“我更喜欢两人独处,何必多一个人来打扰我们呢,而且现在我也不算太辛苦,等月份大了,再请人好了。”
风九霄赞同地点点头,看着一向温顺乖巧的晚晚变得知书达理,管理家务管理得头头是道,完全改变了以往的小女儿姿态,变得落落大方起来。
在晚晚家用了午餐,是时候离开了。
风九霄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放在桌上,强忍着不舍说:“这些钱你们拿着用,没有了就来找我要。”
晚晚大惊失色地站起来,将银票推给她:“不行不行,齐羽正打算在这里开一个药堂,这些钱我们真的用不着。”
“要开药堂的话就更需要钱了。”风九霄看向康齐羽,收起了笑容,“康齐羽,我会经常来这里看晚晚的,你可不要对她不好,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你。”
“娘娘,我一定好好对晚晚,绝不叫她受委屈。”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走了。”风九霄挽过北堂亦歌的手,转过身就离开。
晚晚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想去追她,却被康齐羽轻轻搂住:“好了,别哭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以后我们常去看她就好。”
看着风九霄和北堂亦歌的背影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晚晚也只好点头,与康齐羽一同回到了小竹屋内。
从林间小路再一次回到集市上,风九霄与北堂亦歌的手一直紧紧地相握着,从她手心的温度,北堂亦歌能够感觉到她的不舍和难过,犹豫了一会儿,体贴地说:“霄儿,其实我们可以把他们接到宫里来,一是给你做伴;二是现在宫里的太医太少,像康齐羽这样德才兼备的大夫实在很难得;三来是这宫里实在冷清,就是怕你什么时候想他们了,却不方便出宫。”
他的温柔使她感动而内疚,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他们现在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我不希望他们再搀和进宫里的琐事中,如果我想他们了,我会来看他们的,到时候,你可放行?”
“当然好,不过我会跟着你。”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力度与尺度与那人相似。
他们重新走回集市上的茶馆,冬花他们已经买了许多的东西,正焦急地等待着他们。见到风九霄与北堂亦歌安然无恙地回来,她才松了口气,急急地朝风九霄跑了过去。
“小姐,你没事吧?你们去了这么久,要不是侍卫们跟着,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呢!”
风九霄的手送给她一个爆栗:“乱说什么,怎么可能有事?我们去了故友那里吃了一顿饭,你们吃了吗?”
“吃过了,对了小姐,城里今天有一场珍稀兵器拍**赛,听说各种稀奇古怪的兵器都在里面,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冬花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
兵器?风九霄锁眉深思,说起来,她倒缺一件防身的兵器呢,虽然现在武功尽失,可手边也不能没个兵器防身吧?这么想着,她也来了兴趣,于是对北堂亦歌说:“要不我们去看看吧?我挺有兴趣的,说不定还能淘到些好看又实用的兵器。”
既然她都发话了,北堂亦歌也不能拒绝,虽然知道交易兵器的场所会有危险,但他们也带了这么多的侍卫,因此点头道:“好,那我们去看看。”
他们便跟着冬花之前打听到的地方,去了一个非常大的客栈。
客栈门口守着两个人高马大的护卫,上半身没穿衣服,健硕的肌肉看起来能用两根手指就把冬花给提起来,见他们要进去,拦了住:“通行令呢?”
“什么通行令?”
“还有一刻钟的功夫这里面就要拍卖兵器,你们要想进去,必须要用通行令,否则不能进去。”
“那通行令去哪里办?”
好在办理通行令的方法简单,他们胡乱办了一办之后,就走了进去,不过因为带着众多侍卫,所以也遭到了一些人异样的眼光。
风九霄小声地抱怨:“早都说了不要带侍卫来,你偏偏要带,带了也就罢了,叫他们在外面候着吧,却又带进来,那些人都盯着我们呢。”
“盯就盯吧,霄儿,只要你安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