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听宫里的姑姑说，这湖里死过好多个自尽的宫女呢，都是和宫里的侍卫还是什么的苟合，怀了孩子不得已跳下去的，一尸两命，那怨气大得很呢。听说她们最喜欢在河边抓那些怀孕的女人们了，惠妃妹妹你可要小心啊！”
风九霄的话让惠妃打了个寒颤，但是她还是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咳嗽了两声说：“臣妾福泽深厚，不怕鬼神鬼怪，也不相信……”
但说起这话她心里却发虚得很，再一看湖面好像也并不是那么风平浪静了，因此很是害怕地腿软了。
看见她这副反应，风九霄满意地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回到慕容锐的面前，见他已经作了几首诗出来，皆大气磅礴，忍不住赞叹了两声，道：“臣妾还以为皇上是绣花枕头一个，没想到皇上作诗却很厉害，是臣妾误会皇上了。”
风九霄这话一说出来，所有妃子都十分吃惊，心想她怎么能这么贬低皇上？皇上万金之躯，好歹也是从小就饱读诗书才有今日这一天，居然说皇上是绣花枕头，这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呀！
不过慕容锐并没有在意，他淡淡地笑了笑，伸手捏了捏风九霄的鼻子：“看在你现在夸奖朕的份儿上，朕就不责怪你了。你刚才和惠妃在河边说什么？”
“没说什么，聊聊天而已。”风九霄抿嘴笑了笑，坐在了石凳上，搓着双手感叹道，“快年下了，这天气冷得很，却不见下雪呢。”
“爱妃喜欢下雪么？”慕容锐挑了挑眉，这天气，也离下雪不远了。
“喜欢。”风九霄记起自己从小就住在南方，哪里有机会看见雪？她还真的从未见过雪呢，雪一定很美。
“宫里年年都下雪，也没有什么稀奇的。”香妃恹恹地抱着一个手炉坐在了凳子上，“下雪总是叫人难受的。”
“香妃妹妹身子不好，下雪天自然是不能多走动的，皇上也该多关心关心妹妹才是。”
香妃勾起一边的唇角冷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这时就听见河边一声尖叫，吓得众人连忙转过身。竟然是惠妃，她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慕容锐第一个反应过来，直奔上前将她扶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再一看，惠妃已满脸是泪，吓得直往慕容锐的怀里躲：“皇上，皇上救救臣妾！”
慕容锐尽管对惠妃千百万个不喜欢，此时也只得全部往肚子里咽，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柔声问：“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害怕？你看见什么了？”
“臣妾看见……臣妾看见孟妃在水里边儿，臣妾看见孟妃满脸的血……鼻子上……耳朵里……眼睛里全部都是血，好多好多的血……全身都没有皮……全身的皮都像是被融化了一般……全身血红……好恐怖。”
“好了，没什么好害怕的。”慕容锐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将她扶坐在石凳上，“你坐下，喝杯热茶就好了。”
宫女递过来一杯热茶，惠妃哆哆嗦嗦地接了过来给自己灌了一口。
一旁的如妃看了惠妃一眼，低声说：“孟妃是死在冷宫里的，惠妃娘娘怎么会在湖水里看见她？莫不是幻觉吧？”
“如妃姐姐，你这么说就错了。”风九霄朝她看过去，如妃平日里谨言慎行，年纪虽大但却从不轻易开口说话，因此里有些奇怪，“孟妃死前，惠妃和她情同姐妹，孟妃惨死时惠妃又不在旁边，自然没能替她求情，想必是这样她才心怀怨恨的吧。”
“贵妃娘娘也信鬼神之说么？”香妃挑了挑眉，满脸的不屑。
“原本是不相信的，但是最近宫里传得很厉害，本宫也不得不相信了。”风九霄神秘兮兮地笑了笑，“香妃妹妹久居深宫，一定没有听说过吧。”
听风九霄这么说，惠妃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你别说了，别说了！孟妃燕妃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是她们两个自己谋划的整件事情……”
慕容锐原本平淡还带着担忧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他皱着眉头盯着惠妃的脸，冷冷地说：“你说什么？”
惠妃自知说漏嘴，连忙摇头道：“没，臣妾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
“你刚才说孟妃和燕妃两个人谋划的整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她们谋划的什么事情？你怎么知道？”慕容锐的表情变得暴戾起来，“你给朕说清楚！”
“皇上，您先别生气，惠妃有身孕，您可别气坏了身子，不为惠妃想，也要为惠妃肚子里的龙嗣想想啊。”一旁的一个贵人低声劝道。
“是啊，皇上，臣妾相信惠妃妹妹只是口误，和孟妃燕妃并不是一伙儿的。”风九霄扯了扯慕容锐衣袖，低声说道。
谁知慕容锐不依不饶，他一直都觉得燕妃和孟妃二人心肠虽狠但是却并不是那种心机很深的人，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现在惠妃自己说了这些话，他当然要一探究竟。
“去冷宫里把燕妃叫过来！”他扭头看向身后的一个老太监。
那太监哆嗦了一声，连忙点头朝冷宫的方向奔了去。
惠妃见燕妃要被放出来，而且很可能会把她给供出来，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她突然用力捂住肚子，啊啊啊地叫了起来。
“惠妃你怎么了？”几个年纪轻轻的贵人迅速地来到她身边扶住她。
“惠妃动了胎气，惠妃动了胎气，皇上，皇上请您顾及往日里的情分也想想惠妃并不是这样的人啊！她尽心尽力地在你身边也伺候了很长时间啊！就算您不顾及惠妃娘娘，也该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啊！那可是皇上您的孩子啊！”一个小宫女哭泣着跪了下来，拼命地给慕容锐磕头。
“你家主子有你这样的宫女也算是有福气了，你先起来。”慕容锐有些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扶你家小主回宫，请太医去看，朕随后就到。”
“皇上，臣妾们也去看看吧。”有几个素日里与惠妃交好的妃子们扶着惠妃回了淑惠宫。
“皇上，臣妾要不要也去看看？”风九霄看着惠妃离开的背影挑了挑眉，尽管她作恶多端，但惠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尽管是她丈夫的孩子……
“不用管她，你与朕来审问殿。”
风九霄叹了口气，慕容锐大约还不知道燕妃死去的消息，这件事大约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吧，惠妃刚才的脸色亦十分难看，大约是害怕燕妃把她供出来。
不过一会儿，慕容锐便知道了燕妃已死的消息，不禁对那太监大发雷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朕？”
“皇上，燕妃死的时候您心情极不好，奴才不想给皇上您增添烦恼，因此便没有告诉皇上，还请皇上惩罚奴才。”
“皇上，公公也是一片好心，皇上就不要生气了，既然燕妃已经死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风九霄叹了口气，佯作伤心，“因为臣妾这件事已经连累了太多的人，孟妃燕妃皆为臣妾而死，臣妾怎能再牵扯上惠妃妹妹呢？”
“你倒懂事。”慕容锐冷笑了一声，十分不满，“别人要害你，你还帮着别人，你有想过真的感受吗？你是朕的妃子，朕要是没了你，去哪里再找另一个你来？”
风九霄听了这话默默无语，慕容锐的话太过深情太过感人，她有些害怕也有些惶恐，一时间也不知该怎样回答。
有时候会觉得什么都是真的，有时候却又觉得假的可怕。
“好了，我们去看看惠妃。”慕容锐有些失望，因为燕妃死了，惠妃的罪责也无从对症。
他们二人来到淑惠宫，太医正在一旁写药方。见皇上走进来，众人行礼，慕容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表示省略这一段步骤，直接走到了惠妃面前，坐在了她的床边。
惠妃睁开眼睛，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慕容锐，张了张嘴，低声说：“皇上……”
“燕妃已经跟朕说了，你有什么好说的么？”慕容锐冷着一张脸看着她。
惠妃肩膀一抖，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容锐：“皇上……臣妾不知道……臣妾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不肯说实话是吗？”慕容锐冷冷地盯着她的眼。
慕容锐的眼睛在生气的时候有一种让人胆战心惊的能力，而此时这么一瞪惠妃，惠妃就吓得面容失色了。
“皇上，臣妾只是知情，并没有参与整件事啊！皇上请看在臣妾肚子里孩子的份儿上请饶了臣妾吧！”惠妃挣扎着要起来，却被慕容锐给按着躺了下去。
“你先好好休息着吧，等好了再说。”旋即，慕容锐阴沉着脸站了起来，扫了一眼众妃子，“惠妃需要休息，你们也都回去吧，从现在开始禁足，不许任何人看她。”
那些妃子面面相觑，都点了点头迅速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