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衡天少爷,您这是......”
一个身穿重甲的将士走了回来,看着蹲在地上的少年,关切地问道。
“这是什么虫子,我怎么从没见过。”
少年没有直接回答将士的问题,而是好奇的追问道。
“回殿下的话,这种毒虫,名为岸渊。”
将士闻言,打量了一番正在地面上蠕动的虫物,这才对世衡天解释道。
“毒虫,那就是说它有毒喽?”
少年似乎对这些猩红的虫子十分上心,继续追问道。
“非也,少爷有所不知:岸渊这种毒虫,名毒而无毒。说它毒,其实是因为它噬咬的方式太多毒狠与霸道。”
将士耐心地解释道:
“不同其他虫类应环境而生的特性,岸渊这种虫子越是在恶劣的环境之下越是成长的迅速。”
顿了顿,他干脆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地都讲了出来:
“而且,在这种虫子存在的地方,大多不会有其他种类的虫子出现。因为岸渊虽不食活物,却弑食同类,在激烈的争杀中成长,这也是他们生存的法则之一。”
“那好,有时间派人帮我抓几条岸渊,送到我的府上,我要当做蛊虫来饲养。”
小少爷扑了扑手,站起身,有些笑嘻嘻地道。
在这个世界,有着诸多的玄术和道法存在,其中就有蛊虫一道。先前世衡天所言,正是和这蛊虫一道有关。
“少爷,不可!”
一道曼妙的身影款款走来,带着几分妖艳的韵味。
“为何不可?”
少年皱了皱眉,看向女人。
“少爷年纪浅薄,有所不知:旦凡懂些养蛊的人,都不会刻意花费资源去培养岸渊这种毒虫。
因为岸渊无脑,无论是音,香,还是其他的特殊手段,都很难对其进行有效的控制。
而且,岸渊这种毒虫虽凶狠霸道,可在诸多虫类中,岸渊的等级却是近乎排列在金字塔的最底层。
要知道,培养蛊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其成长性,然而,岸渊这种毒虫几乎没有什么成长性可言。
不过,若是倾尽资源去培养一只岸渊也并非不可,只是,若想将其培养成强大的噬人猛虫,需要花费的天才地宝简直不可估量…”
“所以?”
小少爷的眉毛挑了挑,问道。
“所以,你还打算养吗?”
女人附身下去,与小少爷四目相对,美眸眨了眨,同样问道。
世衡天只感觉一股热风扑面而来,相伴着的还有扑鼻的香气。
一时间,世衡天小脸有些红燥,情不自禁地抽了抽鼻子。
“我……我是想抓几只,去喂我的金蚁。”
小少爷世衡天有些结巴地道。
“哦?”
见他这般样子,女子的嘴角也是禁不住微微的翘了翘:
“真的只是这样吗?”
“当,当然!”
世衡天有些歪着头,继续为自己辩解道。
“铁卫,你去把这几条岸渊装起来,打包好,送到小少爷的府上。”
女子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几条岸渊,对着重甲将士吩咐道。
只是,她这手指看上去,着实是有些苍老难看了。
“是,乾大人!”
乾达婆虽为女子,却被铁卫恭敬地称为“大人”,可见其权位之重。
铁卫统领对女子恭敬一礼,然后竟亲自动手,将几条岸渊抓了起来,捏在手中,亲手递给另外几个陪从的铁卫。
几个铁卫有些艰难地伸出了手,样子看上去有些不敢接拿。
“无碍,这岸渊只吃腐物,你手上没伤,几条虫子而已,不会把你怎样。”
铁卫统领冷冰冰地对他的属下解释道,然后便不顾后者的感受,直接将毒虫塞进了他的手中。可怜他那几个属下,人人有份。
“好了,拿去,用上好的竹笼装好,事后送到少爷的府上。”
铁卫统领掸了掸手上残留的泥土,话语间,也是多了些畅快和笑意。
乾大人的话,他自然是莫敢不从,但是他好歹也是堂堂铁卫统领,这等小事,又怎会亲自去做?
所以,到了最后,稍稍吃了苦头的,还是他的几位手下。
至于乾达婆这里,却也没有多留意铁卫那里的动静。
她美眸始终盯着世衡天,似乎不打算给后者半点喘息思考的机会。
“小少爷,你可知道这岸渊之名的由来?”
“不,不知道。”
乾达婆的目光渐循逼近,世衡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这种情况下,别说是一个五六岁的娃娃,便是一个年岁更大一些的少年,只怕,也会迫于眼前的压力,说话之前也是来不及思考,完全是下意识而为。
而她乾达婆,要的,便是这样的下马威!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乾达婆贴近的脸庞也是稍稍往后移了移,给了世衡天一个稍稍喘息的机会。
果然如她所料,世衡天虽然依旧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可是呼吸地频率却明显的加重了些。
“可恶,这个女人!”
世衡天在心里默默念叨。
“岸渊,又寓意:彼岸如渊。”
她只给了小少爷半息的喘息时间,下一波凝视便接踵而来!
尤其是她那声音,宛如刻意地用某种力量加持过了一般,冰冷而残酷,仿佛周围的环境都是漆黑冰冷了几分。
接着,她的鼻尖几乎贴在了世衡天的脸上,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世衡天只感觉,仿佛他眼前的热气都被眼前这人吸走了一般,令他所能直接感受到的温度再度冰冷了几分。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接着,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比如,有人突遇不测!”
“危机之下,坏死手臂之类事件时有发生!而若是在岸渊这种毒虫生存的范围之内。那么,这条坏死的手臂很有可能被这种毒虫所盯上,引来无数岸渊的争相噬食。”
咕噜——
不知为何,听到噬食二字,世衡天竟是情不自禁,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岸渊的口器布满倒钩,一旦咬在身上,几乎没有再将其扯下来的可能。任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臂在岸渊的争食下渐渐消失,痛苦哀嚎……”
他忍不住的盯着乾达婆的眼睛,可仿佛越是这样,听了后者的话语后,他便越是有着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就连手臂都是有些微微酥麻。小手悄悄地握了握,冰凉之意袭上心头。
“虽然岸渊本无毒,可一旦被其咬过,伤口便会加速腐蚀,溃烂。从而蔓延至整个身体,死相凄惨......“
“最终,就连整个人都是逃不过沦为这毒虫的口粮的命运!”
世衡天终究还是年少了些,忍不住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是目光依旧在和乾达婆对视着。
倒不是世衡天想这样,而是他觉得,自己的周围仿佛都是冰冷与未知!仿佛,相比之下,只有乾达婆的目光他还算熟悉,只有盯着这双眼睛,才能稍稍的压制住一些心头的恐惧!
乾达婆缓缓地伸出手去搀扶他。
世衡天下意识地便要抓住递过来的手掌,只是,突然间,那一抹苍老的触感,令他陡然一个激灵!
见状,乾达婆终于微微的笑了。
“怎么了?”
“世衡天少爷!”
“莫不是我的手掌生的丑陋,吓到小少爷了!”
世衡天赶紧眨了一下眼睛,拍拍屁股坐起来后,抖了抖他那小小的脑袋,这才保持了几分清醒。
“你别过来!”
世衡天伸手拦住眼前的这个女人。
“怎么,区区故事而已,小少爷还害怕了不成?”
乾达婆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我......我没怕!”
世衡天昂了昂头,为自己辩解道:
“只是来的时候爹爹说了,我年纪还小,男女授受不亲,乾姨娘你自重!”
话一出口,世衡天的小脸刷的一下便红了。
“咳咳......”
有些稚嫩的小拳头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后,世衡天脸上的红晕仿佛更浓郁了:
“我这么小的年纪,都懂得这些,乾姨娘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知羞耻!”
闻言,乾达婆先是愣了愣,然后竟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肆意的笑声回荡在世衡天的耳畔,让他的脚步微微往后错了错,一时间有些错愕。
笑声过后,乾达婆的心中却是暗自念叨了一句:
“好你个世衡天。”
“好一个......伶牙利嘴的小家伙!”
接着,她又看了看有些错愕的小家伙,“关切”的问道:
“只是不知,小少爷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接着,她又故作不知:
“总不会......只是为了抓几只岸渊吧?”
“当然不是!”
世衡天闻言,当即正了正身形,一脸认真的道:
“我只是听闻姨娘修炼出了岔子,所以带了一些调养的草药,特地过来瞧瞧。”
顿了顿,又道:
“顺便,想让姨娘帮我挑选一个死士,留待两个月后的试炼所用。”
“回小少爷的话。”女子的声音淡漠而冗长,“我只是得了一种怪病而已,并不是修炼上出现了什么岔子,所以,草药的话,还是免了吧。”
“至于冶寒的事,不需少爷叨扰,我自会在事成之后为少爷提供一上好的寒料,作为替身死士,只需尽少爷的意思便好。”
“可是,乾姨娘,我一时心急,已经擅自做了主张,加快了冶寒的进程,现在来看,只怕......”
“什么?!”
乾达婆闻言,却是有些微微的震怒,失了礼节。
“你——”
见到女人吃瘪,世衡天的心中也是有些快意,不禁暗自腹诽道:臭女人,我叫你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