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菲雪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是怎么样,但是,她很清楚,这一刻,自己是幸福的。
温暖的指尖干燥有力的攥紧,十指交缠。不舍得离去的夕阳在大地上洒下最后一抹余晖,天地间突然变得好安静。她的眼里只有这个如王者般骄傲自信的男人,他嘴角上提的弧度刚刚好,固执而认真的神情好像昭示着天荒地老。
右手稳稳的提着衣物,左手跟随牵握住的小手大幅度的前后摆动,做着完全不符合梁氏总裁举止的幼稚动作。梁启飞紧了紧手掌,柔声问:“晚上想吃什么?我带你尝尝东北的特色菜怎样?有得莫利炖活鱼、八大炖、锅包肉,味道都挺不错的。”
她对他口中那些绕口而又别扭的菜式显得兴致不浓,“牛肉刀削面行不行?”
他锲而不舍的介绍:“还有酱大棒骨、地三鲜、小鸡炖蘑菇。这些都不感兴趣么?”
顾菲雪调皮的摇头,吐吐舌头,“还是牛肉刀削面。”
“那,好吧。”终究还是拗不过她。只是有时候,梁启飞对于她的这种偏执难以理解。她似乎是个特别念旧的人,排斥所有新鲜的事物。
喜欢鲜艳的红色,喜欢穿格子衬衫。爱吃梨,不爱吃苹果。不管到哪里牛肉刀削面都是她最爱的晚餐,身上的饰物如非损坏绝不会更换。这些细小的习惯,她永远都吝啬改变。
如果让她爱上一个人,必定是将天长地久诠释的最好的人。可是,如果让她忘记一个人,则需要更多的磨练和耐心。至少,在他们初初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她远远的把自己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老板,来两碗刀削面。”
顾菲雪走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口停了下来,挂着“兰州拉面馆”的招牌,破破旧旧,店里的木桌椅油光瓦亮。客人围着长桌并排而坐,不顾形象的侃侃而谈。
粗粗的扫了遍周围,竟找不到一处能坐的地方,他嫌恶的皱眉,“咱们,能换别家吃吗?这里的人好多。”
“人不多我才不来呢。”她眼尖的占了两座位,用纸巾擦干净,再招呼他坐下。“说明这儿的东西好吃。”
“那,就吃吧。”似乎自打顾菲雪出现在他身边,梁启飞的脸上就时不时的流露出那种无奈又无辜的神情,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
他把手中的重物放下,“嘶”的闷哼一声,右手不自然的放在膝盖上,指尖微微颤抖。
顾菲雪没有忽略他脸色的细微变化,一把扯过他的手,摊开来看。
宽阔而白皙的掌心中勒出一条深深的红印,磨破表皮。她微讶,继而明白。也对,细皮嫩肉的梁氏总裁怎么会做提包拧袋子这种体力活。她轻轻的吹着,神情专注,腹指轻抚手心,叹道:“你傻呀,怎么不让我帮你提点。”
他昂起头,抬高下巴,不屑的说:“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女人受累。”
“那你也不知道换只手?”
“不换。”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充满魔力,“我就想牵着你的手,不放开,一直都不放开。”
“不疼吗?”顾菲雪听到自己心中为他建起的最后一面围墙终于倒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如果那个男人不顾自己会受伤,忍住手心的痛,只为牵着她一直走,她还有理由不去相信他是真的爱,不去相信他的真心吗?
梁启飞反握住她的手,揉捏着,放在唇边轻吻,呢哝:“不疼。”
“谁说不疼的?”她细弱蚊声的低语:“我……我,会为你心疼。”
“你再说一遍。”凤眸闪着流光溢彩,说话的声音竟含着微微颤抖,不认真听不出来。
刚才还忐忑不安的她,看到比自己还紧张的神情,突然释怀的笑了,“我说,梁,启,飞,我好像开始喜欢你。”
“噢?”他扼腕叹气,嘴角的弧度却上扬的更高,“仅仅只是喜欢吗?我还以为是爱呢。”
“不过,有喜欢,那也好。”梁启飞掏出手机,看了眼日历,“四月十八日,我会记得今天,你说喜欢我的日子。”从那天起,梁氏总裁多了个癖好,以记日子为乐,第一次说喜欢,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收到她送的礼物,结婚纪念,生日……从不遗漏。
她“噗嗤”笑了,带着些鄙视嘲笑他,“你有那么多大事要做,记这些琐事做什么。是不是应该用在更重要的地方?呵呵,怎么这样儿女情长?”
他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回答:“想记就记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