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赵玖儿笑盈盈的，从春草手中将饭菜拿下来，放在柜台上，“你那儿传单是都发出去了？”
“嗯嗯。”春草连忙点头。
“那还不错。”赵玖儿摆弄着放下的传单，“这儿一共有六十一张传单，说明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来过。”
赵玖儿这儿正说着，另一边儿童文也已经统计结束了，朝着赵玖儿开口道，“我方才查了单子，有足足八十件。”
说着，他带着点儿无奈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这简直是要累死我老头子啊。”
赵玖儿心中也正纠结着这个问题，先前他们都没想到过来的人竟然会有这么多，所以也根本没有准备，以为只有童文一个人暂时就也还可以。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竟然第一天，就已经成了这么个样子。
春草在一旁想了想，旋即轻声开口问赵玖儿，“玖儿姐，先前曾经在咱们家做活儿的香兰姐呢？”
赵玖儿眼睛登时一亮，“对啊，我怎么刚刚没想到香兰姐！”
接着，她看向童文，开口问道，“童文师傅，我认识一个手巧的人，不过她没有专门做裁缝的经验，只是平日里在家刺绣做衣服，不过绣活儿很好。若是我让她过来，能否一用？”
童文点点头，“应该尚可，其实裁缝更多的考验的是几十年来练下来的眼力，而眼力我有就行了，你若是让她过来，我说不定还可以教她。”
“那好！”赵玖儿一乐，“不过童文师傅，我那姐姐性格好的很，如果我真的能让她过来的话，你可不要没事儿欺负她！”
……
赵玖儿回了家，将这事儿和许苏娘一说，想要找个人去皇城之中问问刘香兰是不是愿意过来。
毕竟，刘香兰虽说在皇城拿的也几乎是铁饭碗，然而毕竟是绣娘，终究是没那么赚钱的行当。
赵玖儿几乎可以确定，如果刘香兰能答应过来，她能给刘香兰更好的条件。
不过许苏娘显然却不是这样想的，她皱着眉头看向赵玖儿，“玖儿，你这话说的倒是对。可那是皇城啊，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要进去，这会儿人家刚刚在皇城里定下来，能愿意回来吗？”
赵玖儿知道刘香兰的性格，知道若是她开了口，那么刘香兰八成愿意回来。但是在许苏娘面前，她也并没有将话说的太满，只是朝着许苏娘道，“我也不大清楚，毕竟香兰姐的性格虽好，但也是要为柱子着想。但是娘，托人去一趟皇城也算尚可，咱们总要去试试？”
许苏娘这才点点头，“也成，那试试便试试吧。”
“好。”赵玖儿一笑，“那我明日就托人过去，以及最近的活儿，就还是先找几个手巧的小娘子吧。”
……
等着晚上许晟回来，赵玖儿兴高采烈的将今日的事儿和许晟说了一通。
许晟虽说一开始就觉得这衣服实在好看，然而却也没想到竟然能够火爆到这个地步。
“竟然真的是这样？”许晟有点儿难以置信。
“对。”赵玖儿点点头，“不过这么火爆的现象，估计最多也就是两三天，而再之后，可能就要等着第一批宋裤做出来穿在那些小姐身上之后了。”
许晟点点头，觉得赵玖儿说的确实是对。
现在赶过来直接定做的人，都是对新鲜事物很感兴趣，或者说根本就不差这么一件衣服的钱的人家。
而再之后，许多一开始没有定做的被吸引过来，却会陷入一阵子观望的阶段。
等到第一批宋裤出来之后，这帮观望的人再看形式，就也会纷纷过来定做了。
不过许晟还是颇有些担忧，看着赵玖儿不由得问道，“可是如今，铺子靠着宋裤撑起来，然而宋裤总有潜力尽头。等着其余的大铺子也都摸个透彻了，那又怎么办呢？”
所谓“一招鲜，吃遍天”，其实也不是适用于每个领域。
然而赵玖儿却是笑了一下，一双眼睛十分狡黠，“晟哥，你怎么还会问这样的问题？我既然能够和童文师傅一起设计出一套衣服，自然也就能设计第二套，第三套。”
“宋裤的设计，本来就不是偶然。”
许晟闻言，连忙点点头，这才觉得了然。
……
赵玖儿又在铺子里忙了几天，春草也又发了几天的传单。
而等到第五日的时候，过来的人终究是不多了。
赵玖儿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让春草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发传单了，而是要替她守在铺子里。
春草颇为疑惑的问赵玖儿，“那玖儿姐，你要去做什么？”
她倒是不是以为赵玖儿会去偷懒，赵玖儿不是这样的性格。
不过现在铺子正是开的火热的时候，赵玖儿怎么能够轻易放手？
赵玖儿可谓是十分了解春草，瞬间就懂了她的顾虑。
她轻轻笑了一下，接着便和春草解释道，“春草，放心。你看今天过来的人，其实就已经不是很多，换句话说，咱们一开始这么个火爆的时期，已经快要过去了。所以你在这儿接待，绝对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喔……”春草这才明白过来，连忙点点头，不过她又开口问赵玖儿，“那玖儿姐，你要去做什么？”
“我啊……”赵玖儿眨眨眼睛，“我去卖复写纸。”
赵玖儿在许晟说了话之后，也仔细的思索了一下，究竟是卖成本手抄书，将复写纸这个东西把握在自己的手中，还是干脆直接将复写纸卖出去。
最终，她反复思索比对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将复写纸卖出去。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样的东西，是应该真正造福于人民，而不是用来如何谋利的。
她能够在其中赚到银子，已经是很不错了。
就在这么几天，虽然她一直耽搁在铺子这边儿，但也不是一点儿省城里大的笔墨阁都没有关注。如今已经选好了合作的地方，正打算过去商谈。
春草颇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她还是点点头，说道，“那这样的话，我就在这边儿好好守着，玖儿姐你去售卖合作的时候，定要注意安全。”
在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事儿。
……
然而如果说到赵玖儿的安全问题，那大概率是不用担心的。
许晟推了一下午对阿七的教导，让他自行练习，而自己则是亲自陪着赵玖儿登上了笔墨阁的门。
这笔墨阁有三层，一层是些普通的，寻常人家也能够负担的起的笔墨纸砚。而二层则是品质精良名家出品的笔墨纸砚，至于三层，只售卖一种东西——便是手抄书。
赵玖儿和许晟一进来，便直接登上了三层。
楼下两层还是小厮招待，而第三层，则是掌柜的亲自在。
一身材修长，看起来颇有书生气的中年人瞅着赵玖儿和许晟上来，却依旧没有从桌子后边儿站起来，而是朗声开口道，“书都在这儿，客官喜欢什么，自己翻看吧。”
这三楼由于全是书，为了避免有的人不卖只看，来回翻看让书折旧这种可能，所以每本书，都被封起来，展示起来的部分，只有每本书的前两三页。
这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手抄书的折旧，同时又让人能够确认书本中的整体思路。
赵玖儿看着，不由得点了点头。
不过她这次过来，可不是为了买书的。
她与许晟的对视一眼，旋即，便直接朝着笔墨阁掌柜的所坐着的桌子走去。
那掌柜的正在看书，感受到有人过来才抬起头，朝着赵玖儿又说了一次。
“书都在这儿，客官自行挑选便可。”
然而赵玖儿笑了一下，拿起一旁被许晟握着的纸卷，开口道，“我们不是过来买东西的，是来卖东西的。”
“卖东西？”那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看向赵玖儿手里的纸卷，轻声开口道，“客官想卖的是书吗？不好意思，我们这儿已经与人签下协议，除却他们提供的书，不收旁人的。”
“不。”赵玖儿直接反驳。
接着，她将手中的纸卷打开，露出里边儿黑漆漆的复写纸。
“我来卖纸。”
那掌柜的低头看着复写纸，脸上露出十分不明的神色，片刻后，才带着几分尴尬的抬起头看向赵玖儿。
“客官，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拿着一堆看起来是被墨汁浸透了的纸过来找他说卖，这岂不是当他是傻子？？
赵玖儿轻声咳了一下，约摸也知道他是误会了，只好看向一旁的许晟。
“晟哥，你给掌柜的演示一下？”
“好。”许晟答应的干脆，旋即，便极为自来熟一般的从这掌柜的桌子上拿着笔墨，白纸垫着复写纸，最上边儿还是一张白纸，接下，便动手写字。
他的字根骨分明，力道十足。
就连方才瞅着他们俩颇有几分不顺眼的掌柜的都不由得赞叹一声，“好字！”
可是许晟并不是为了让这位掌柜的夸奖他的字的。
他写了几列便停下，接着，将几张叠在一起的纸分别拿来。
最下边儿的一张白纸上，已经十分分明的拓印出来方才许晟写在最上边儿一张纸上的字儿来。
那掌柜的几乎要看呆了，伸出手颇有些颤颤巍巍的指着那字，“这……这……”
而赵玖儿等的就是这么一刻，她轻轻一笑，旋即开口道，“我将它叫做，复写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