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白九歌苦苦脸，将吴成运的地址抄录下来，递给身边的衙役，衙役接了后飞快去了。
“多谢白谷主配合！”刘如松面露笑容。
“官府查案，莫说我是一介布衣，便是身居高位，也理当配合的！”白清寒回。
两人坐着静候着，不多时，就听不远处一阵喧闹，刘如松霍地站起来，大声叫：“可是发现了？”
“大人，过来！”齐明飞向他挥手，“我们发现黄姑娘的尸身了！”
白清寒心里一沉，但还是面不改色站起来，道：“大人，走这边小道，比较快一点！”
“谷主，那是什么方位？”刘如松问。
“那是我们云谷的手术室！”白清寒回，“因为教习的是外科之术，所以，地下室的冰室里，存有尸体十具，尸体是执行过死刑的死刑犯，尸身若无人收殓，我们便会花些银子，从官府手中买出，双方登记在册后，便冻在冰室，供弟子们解剖练习！”
“听起来，有点悚人听闻啊！”刘如松一向不懂这些医界之事，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外科之术，有时便如屠宰之术，血腥吓人！”白清寒正色道，“不过，我等医者，想要救死扶伤，便得忍下这些恐怖，与死尸作伴，苦学精练，唯有如此，才能练就精准医术，不致让活人被伤痛折磨而死！别的且不说，在战场上，靠着这手医术，我和我的弟子们，这些年间，救下的人，有数万之众，与这数万之众相比，在下觉得，担些惊悚之名，也是值得的！”
刘如松并非目不识丁的村汉，自然也知晓这其中的道理，当下略带歉意道：“是本官大惊小怪了！”
“大人大惊小怪没什么，因为您很快便会想通其中的道理，只怕这民众大惊小怪，我这云谷，就不得安生了！”白清寒举目眺望这云谷的盎然春色，不由闭目轻叹。
两人沿着小道，进入手术室，黄娇娘的尸体，果然被放在地下室的冰棺之内，浑身血液已经流尽，苍白赤裸的身体，死气沉沉的躺在那里，十分瘆人。
黄家兴跪在女儿尸身前，已经哭得死去活来。
那哭声撕人裂肺，扯着每个人的心，谁人无子女，谁人无姐妹，看到黄娇娘这样的惨状，人人义愤填膺，再看到这冰室中被开膛剖肚，切得千奇百怪的尸体，就更是惊悚愤怒，那些谣言，在此似乎得到了证实，原来真有无良医者，用这样的邪术，杀人练手。
“妈的，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其中一人吼了一声，冲过来，将其中一只冰棺重重砸开，尸体滚落在地，惊得人群连声尖叫，有人承受不住，直接扶墙呕吐。
“大家还愣着做什么？快把这地狱给砸了吧！省得他日后再害人！”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其余的人立马像疯一样，嗷嗷的冲了出去。
“赵五，拦住他们！”刘如松大叫。
然而，这些民众，是衙役数倍之多，哪里拦得住？
更不用说，还有人在其中恶意挑拨蛊惑，有些手脚不老实的，便趁乱开始混水摸鱼，一时间，砸东西的砸东西，抢钱的抢钱，一向安静清雅的云谷，瞬间变得破败不堪。
看到生活学习的地方被破坏，弟子们个个怒不可遏，拼力想捍卫自己的主权，但民众太多，他们不过几十人，哪里撑得住？
弟子们被砸得头破血流，惨不忍睹。
“由得他们去吧！”白清寒喝止弟子们，命他们退到自己身旁，“不过是些物件儿，砸坏了再买便是！你们是本医辛苦教出来的，很快便可以出师，去往各地，治病救人，你们才是云谷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
“但也不能由得他们这么胡来啊！”白九歌泪盈眼眶。
“我现在更关心的，是杀害黄姑娘的凶手！”白清寒看向刘如松。
“谷主觉得，吴成运并不是真正的凶手？”刘如松看着他。
“我相信自己弟子的人品！”白清寒回，“刘大人是认定吴成运便是本案的凶手了吗？”
“那要审了他，才知道！”刘如松回。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招供的！”白清寒轻叹一声，“他胆小又怕痛，人又懦弱，经不得吓，也经不得过堂！”
“谷主你这么说，本官反倒不知该跟你说什么了！”刘如松也叹。
“刘大人了解云谷吗？”白清寒又问。
“凭良心说，云谷在萧京数十年，从老谷主开始，便乐善好施，仁心仁术，遇到穷人，无钱也治，美名远扬！”刘如松唏嘘，“今日，这声名，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在下问的，并不是云谷的名声，而是地形地势！”白清寒道，“云谷中，大小山洞无数，我虽幼时便在此长大，迄今不能搞清那些山洞的位置，而这些弟子，素日里跑在谷中，更是把那些山洞，当成迷魂洞一样玩着！大人，你想，他们若真想藏什么东西，会被别人轻易找到吗？又或者说，我们或真想做什么邪恶术法，真的会轻易被人发现吗？”
刘如松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陷害你们吗？”
“并非没有这种可能！”白清寒道，“云谷既是我教习弟子之所，也是萧京最大的医馆，来这里治病瞧病之人，络绎不绝，若是有人把黄姑娘当作病人背进来，定然是无人阻止的！”
“可你没有证据证明！”刘如松道，“这才是最棘手的！”
“那如果能抓到真正的凶手呢？”白清寒看着他，“若我有法子，将那真正的凶手引出来呢？大人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刘如松沉默不语。
京中少女失踪案，如今是传得沸沸扬扬，已上达天听，连皇上都惊动了，召他入宫，命他务必要查出真凶。
如今，有这些证据，基本可以指认吴成运了。
如果再横生枝节的话，万一出了差错，他这乌纱帽，可就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