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都已经三更天了,怎么还不睡?休息不足可是会影响到自己的的皮肤的。”凌逸阳将手中的书籍合了起来,他这又了解了罗小点一些,她是连续两三不睡觉都可以神采奕奕的人。
罗小点走至凌逸阳身前,跪了下来道“不行了,我憋不住了。”
“你若是想要如厕就去,即使给本王下跪,本王也无法代替你去。你快些起来,跪本王,我总觉得不安呢。”凌逸阳心里惊奇,自相熟以来,这小东西是第一次给自己下跪了吧。
罗小点气呼呼的鼓着脸,瞪了一眼凌逸阳“哼,小凌子你的嘴巴还真是够毒的。算了,不与你说了,估计你也不太想听。”罗小点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坐到了凌逸阳的旁边,端起茶喝了一口茶,静待佳音。
凌逸阳嘴角掠起一抹笑意,这丫头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
待更鼓过后,一个穿着破衣补丁的老妇人左手执锣,右手执着梆子,按一定的节奏敲着,穿街过巷夜下巡行,只为了讨口饭吃。
夜里出没的还有一个重要却下作的人那就是夜香郎。顾名思义便是将每家每户的秽物收集起来到了晚上统一送出城的人。因人们嫌弃秽物恶臭不雅,是以将臭称之为香,又是夜里倒走,便称之为夜香,而这倒夜香的人便被官家老爷戏称为夜香郎。
“咚……咚……咚……”沉重的车碾压过路面的石子,车上放着笨重的木桶足有十余个,虽然盖着厚厚地盖子,却依然困不住那令人作呕的臭气。推车的汉子头戴斗笠,脸上蒙着毛巾,身上的粗布长衫上溅满了屎.黄,一角还掖在腰带里,显眼地露出那双穿在脚上的草鞋。每向前迈上一步,身子都不自觉地晃动着,仿佛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呼……”那汉子长呼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似是想起自己的手刚刚碰了恭桶,又是一阵作呕,一脸的嫌恶。歇了一阵,这才憋足气,猛着劲抬起车辕,又继续推着车朝城门外走。
到了南城门口,遥遥望去,早上还能随意进出的城门,如今却有两个官兵看守。在夜禁之时,凡是进出县城的人都要经过严密的搜查,这是规矩。
“站住!”守城的官兵呵止了汉子:“什么人,这桶里装的是什么?”
“二位官爷,小人是倒夜香的。”汉子点头哈腰的回话:“这里装的是夜香。”
“原来是个夜香郎……”一官兵捏着鼻子鄙夷地看了一眼汉子,见脸上漆黑,身上又臭气熏天,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哎,你去看看。”那人用手肘怼了怼另外一个官兵。那被使唤的官兵不情愿地看了一眼推车的汉子,绕着车转了一圈,打开一个木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那官兵胃里翻腾连连作呕,看都没看一眼就立马阖上了盖子。
“快走,快走!”那官兵挥手催促。
“唉,谢谢官爷!”汉子一脸堆笑,抬起车辕正要迈步,却被身后的一声暴喝吓软了脚。
“站住!”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紧接着一阵阵马蹄声响起,官兵从四面八方涌来,手里举着的火把连成了一片,将夜空烧的通红,犹如白昼。
那推车的汉子腿脚一软,登时抬起车辕迈开腿就想闯出城门。
欧阳蓦然又岂会任由人逃走,一个飞踢直接将那倒夜香的汉子踢飞在地。
“哎呦!疼,轻点…轻点…”那汉子双膝跪在地上不停地哀嚎。
“啧啧…要是轻点你可就跑了!”欧阳蓦然信步走到那汉子身边,弯下身子一瞧顿时觉得眼熟得紧,出言试探了一声:“哎呦,这不是冯师爷,冯老狗吗?怎么就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你就变成这倒夜香的了?”
欧阳蓦然打趣这冯老狗,心里却再想这件事又被罗小点给猜对了。罗小点这个女人是神仙吗?掐指一算就知道冯老狗会扮做倒夜香的运送官银。
见那汉子扭过头去也不搭话,欧阳蓦然伸手将他脸上的黑灰擦去,定眼再这么一瞧顿时乐了起来:“哈哈,冯师爷别来无恙,我家大人要想见见你,请吧。”
冯老狗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自己无处可躲,只能仰起头望着欧阳蓦然,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招呼:“原来是欧阳捕快与竹青师爷啊,这么晚罗大人不睡觉见我不知所谓何事呀?”
欧阳蓦然冷哼一声“冯师爷跟着我们走就好了。哪里来那么多话。”
……
袁柳迪还在睡梦中就被鼓声给吵的惊醒了,他这也没睡好,满脑子都是罗小点阴森的表情。
“大人,摄政王爷与罗大人带着冯师爷上了大堂!”一衙役站在门外对袁柳迪说道。
“什么?!冯师爷被罗小点那个贱人给抓了?!”袁柳迪一听,吓得冷汗直冒。看来这一劫自己是逃不走了。
……
偌大的衙门堂庑被火把照得通明,一个个衙役穿戴整齐手里拿着水火棍在大堂两侧站得笔直。
罗小点已换上了官服官帽,端坐在大堂正中的案前,两眼目光内敛,一动不动,静静地大堂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气。欧阳蓦然与噬魂怀抱宝剑,一左一右站在台案两侧,深情肃穆。
洞开的衙门门前站满了闻声而来的百姓,好奇地向衙门里伸头探望。
“你看那是谁啊?”有百姓附耳议论,指着跪在公堂上被五花大绑的人:“怎么还被绑上了?”
“那人好像是冯师爷。”另一人借着火光眯着眼睛望了又望。
那人心里一惊:“你是说袁大人的姐夫冯老狗?他们是谁啊,居然敢抓他?”
另外一人也凑过来接着话茬:“坐在堂上的那个白面小公子听说是玉玲县的县令,现在被调到咱们庙宇县当县令了。坐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听说是摄政王。”
罗小点面带着笑意瞅着冯老狗:“哎呀!我说冯老狗,冯师爷啊,这都三更天啦,你怎么这幅打扮走在大街上,还推着……啧啧,难道改了行,不做书吏,开始给人倒夜香啦?”
罗小点指着大堂上的一车的夜香,皱着眉头一脸嫌弃,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冯老狗面色涨得发红,耻于开口,避开罗小点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低头默然。
“呵……”罗小点直起身子,敛起脸上的假笑,冷冰冰地俯视着冯老狗:“还是说这夜香只是个幌子,冯师爷真正的目的是想出城?哎呀,这袁大人为什么没有过来呢?这接下来的事情没有他就不好玩了。”
在罗小点话音刚落的时候,袁柳迪便匆匆赶来,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冯老狗,又扫了一眼一旁的装粪桶。
“袁大人你竟然能睡得着,都不担心我给你下套啊。”罗小点看着匆匆赶来的袁柳迪,笑得异常的诡异。
见袁柳迪不置一字,只流着冷汗,罗小点勾了一下嘴角,一挥手,吩咐左右:“来人,把这些木桶给我打开!”
袁柳迪与冯老狗听到罗小点的话时,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直怔怔地看着那十几个木桶。
“是!”几个衙役得了令,走上前去掀开盖子,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那为首的衙役皱着眉头屏住呼吸,往里面一看,恶臭的秽物中似乎还藏着其他东西,连忙回禀:“大人,这粪桶里面藏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