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可是那种要爱就爱得深的性子,可能会又一次想到自了。
“沈苏芩,陈兆与你是不是说了什么?”洛烨轩问起,那陈兆给人的感觉太阴深,真不知道苏墨玉怎么会和此人成为朋友。不管他们都是心计极深的人,倒是很配。
“没有!”沈苏芩摇头,是有,可是她不想洛烨轩知道。
此时天飘起了小雪,在灰暗的天有散发着冷意,洛烨轩想脱下衣裳,沈苏芩先他一步,说道:“下雪了,我回去了!”
洛烨轩想说,“我送你!”
沈苏芩朝他一笑,说道:“这是帝宫!”
他们在的地方是帝宫,而一个是帝王的妃子,一个是臣子。就算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可是被有心人瞧见,谁说得清楚?
苏墨玉不会拿沈苏芩怎样,可是对洛烨轩那?
“好!”洛烨轩淡淡地笑道,这曾是他的妻子,现在连着见面都好似在偷情!
偷情?他喜欢这词!嘴角的笑意跟着变甜。
这一夜,洛烨轩极其地兴奋,一夜不睡地在宫里巡逻,没有像往常般丢下一大群侍卫,自己躲起来睡觉。
秦幕的死,对德馨太后的打击最大。
站在殿里,空荡的大殿只有她一个人!夜太静,炉火内的火苗滋滋地出声,她感觉好冷好冷,伸出颤颤发抖的手到焰火上!
听见窗外雪落的声音,她收回被熏得发烫的手,走去,推开窗子。
夜里的凤很冷,雪花虽少,但是在空中旋转很美,德馨太后抬起头,看着月色的雪花,露出一抹怪异的笑意,笑意中是轻屑,是苦涩,是悲伤!
鹅毛般的雪在飘,在她眼底旋转着,不断地旋转,带着细碎的声响落到地上,洒在树枝头!
她记起来了,第一年来这里,也是这样的夜,也下着大雪!
那空旷的大殿,黑暗暗地只有她和腹中的孩子!
她慌乱,害怕,听到殿门被打开的时候,身子一抖,缩到墙角,双目警惕地看着来人。
“来,吃个!”他从怀里掏出,两个带着热气的馒头。
她抬起头,看见他眼底善意的笑意,抢过来,吃了下去!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相见,却是在北朝第一个给她暖意的男人!
现在死了!忍不住地勾起嘴角发笑,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二十年来说,是他守在她身边,他是对儿女,妻妾不好,可是对她很好。那种好远远超出一个兄长对妹妹的关心!
也是,他们根本不是兄妹!
“咳、咳、咳!”心底难受,重重地咳了几声,胸间烦闷,喉间涌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用丝帕接住,雪白的丝帕上,殷红地犹如雪中的红梅。
她有些累了,靠在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气,因为这几声咳嗽,胸口好似难受,双手无力地一直在抖,身子慢慢地瘫倒地上,她想爬起,试了好久也是起不来。
心一直在痛,痛得眼前尽是水雾,一片昏暗!
“苏臻啊,苏臻啊,你赢了,赢了吗?”哭着唤着那个人的名字,眼底都是恨意。
对,她恨这个男人,恨不得将他的尸体从坟墓中挖出,然后挫骨扬灰!
曾经,她完美的一生都被他毁掉了!
帝夫、帝位、孩子,都一一没了!连着这里唯一待她好的男人也走了!
苏臻,你以为你赢了吗?不,我还有棋子,你对我做的,会如数地报复回来!
顺公公进来时,德馨太后就坐在地上,慌忙上前唤道:“太后,你怎坐到地上?”
太后最怕冷,现在又下了大雪,夜里更发冷。
他上前,在灰暗的月色上,一见太后的面容,顿时惊住,眼角的泪珠滚落在嘴角,而嘴角处溢出血色的液体,风中便带出一股血腥味。
德馨太后又咳了几声,每咳一声,就见她口中涌出东西,来不及吞下,出了嘴角一看,是鲜红的血。
“太后,你这是?”顺公公慌忙地说道,他知道太后最近一两年的身子很不好,很是怕冷,又老是咳嗽,但没有像今夜般吐出血来。
德馨太后瞧了他一眼,平静得很,“不许传出去!”
“扶本宫起来!”太后抹去嘴角的血迹,抬起头,冷声又道,她已经恢复正常,除了憔悴的面色。
顺公公弯身扶起太后,然后等着自己站稳,德馨太后推开他的手,歪歪撞撞地走向火炉处。
她冷,好是冷!
“怎样?”德馨太后用炉火哄着手,问道。
顺公公摇摇头,为难地看着太后。
“不愿来,是吗?”声音不是冷淡,而是咬着牙齿的冷厉。
“洛妃娘娘说,夜太深,明日再来!”顺公公回道,他去请洛妃时,洛妃失魂落魄地从外面回来,他唤了好几声,洛妃娘娘才搭理了下。
“就是不肯来!”冷冷地反问道,顺公公低下头,没有继续说,安静的殿内“哗铛”两声,炉子被一手打翻在地,通红的木炭在冰寒的地上,滋滋作响,过一会,慢慢地冷却,起了一阵阵的烟气。
“不用收拾了!”德馨太后见顺公公蹲身去,冷淡地说道,转身行至后面的火炉,手重新地放在上头。
“看来本宫已经请不动她了!”面容不似之前的动怒,冷冷地带满嘲意。
“要不奴才再去一趟,方才娘娘好似从帝君殿过来,可能与帝君?”顺公公抬起眼,看着德馨太后面色没有变化,继而说下去,“可能与帝君吵闹过!”
“哦!”德馨太后扯了嘴角,一个冷笑,“怎么还没有和好?”
不会,她的几句话真让他们的情意毁了一旦,那算什么情爱!
“罢了,明日再去吧!本宫累了。”德馨太后淡道,将手中的丝帕扔向火炉中。
火焰跳跃着,滋滋滋声地将半白半红的丝帕燃着,殿内弥漫着焦味,还有血腥味。
而后往内室去,掀开纱帘,不经意想起悲痛的事,忍不住咳了几声。
顺公公听着猛烈的咳嗽,双目盯着火炉中未燃尽的丝帕上,妖艳血红的一角让他惊异,伸手快速地拾回,嗅了嗅,真的是血!
不禁震惊,太后这是得了什么病?先前怎没有?
第二日,苏墨玉醒来,拍拍发痛的脑袋,昨夜喝得太多了,头现在还晕沉沉的。
”来人!“大声喊了声,宫婢慌忙进来。
昨夜帝君和陈侯爷喝酒,都让她们退了下去,夜里过来看过,帝君睡得极熟,也不敢打扰,等着早朝的时间到了,唤了好几声,都不见帝君有什么反应。
宫婢跪在地上,颤颤发抖,怕被帝君责罚。
苏墨玉冷看她们一眼,恼道:“还不过来给朕更衣!”
没有被责罚,宫婢松了口气,都说侍候在帝君面前那是大福气,可真来了,她们觉得这是种煎熬。
帝君脾气不好,动不动就大怒,整天绷着面容,枉费了一张绝色的面容。
苏墨玉掀开丝被,下了床榻,
一丝帕落地,他捡起,熟悉的丝帕,熟悉的香味,让他心头欢喜。
“她来过?”苏墨玉弯起嘴角笑道。
她来看过他?那就是说不生气了?
欢喜地笑起,那俊美的面容加上笑意迷了宫婢的双目,端着衣裳站在那里看呆了。
这叫倾城一笑!
“快过来更衣!”跟着,连语气都软下去,对着宫婢再次扬起笑意。
宫婢面颊起了红晕,羞涩地替他换上衣裳。苏墨玉嫌她们手脚慢,索性自己来,边穿边走出了宫殿。
“帝君,大臣都在等着!”帝君起得再迟,这早朝还是得上。
苏墨玉朝说话的公公一笑,“去落霞宫!”
管它什么早朝,有夙儿来得重要吗?不知道她昨晚是不上偷亲他了,梦里好似有的,软绵绵的味道还停留在上头。
“帝君!”苏墨玉跨步朝落霞宫去,公公唤住。
“说!”苏墨玉心情极好,一脸笑意。和夙儿吵架,第一次她来找自己,得去落霞宫好好地哄哄她。这一吵,让他慌乱地怕失去她。
“洛妃今早搬去了安宁宫!”公公说道,他见帝君心情很好,也就大着胆,继续地说道:“洛妃说,太后病了,她要尽媳妇的责任替帝君照顾!”
“你说什么?”苏墨玉的面容说变就变,前一会是满脸笑容此时不布满乌云,他转过沈,揪着公公的衣领。“她去了哪?”
“凤栖宫!”公公颤着声音回道,这是怎么回事,帝君怎么又恢复原样了?
“叫她给朕搬回来!”苏墨玉怒吼道。该死的,去什么凤栖宫?
秦幕才死,就不怕德馨把气撒在她身上吗?
“洛妃说,她想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不用帝君去请。”公公会的是沈苏芩的原话,可直接把苏墨玉的面容气得发青。
”那还去不去?“之后,又低声问了句。
还在生他的气?好,好,秦夙,我随你!
“不去!”苏墨玉怒道,说着转过身走回帝君殿。
因为先前看过,帝君的笑颜,宫婢一看他回来,个个犯了花痴,跪在地上笑着行礼。
她们的笑颜直撞击苏墨玉的心口,笑什么?笑他连个女人都挽不回吗?
“滚,全给我滚出去!”大吼一声,面色青得骇人!
大清早的,德馨太后睁开双目,只觉得全身发痛,一点力都没有,咬着牙撑起身子靠在床榻。
浑浑噩噩中,又记起来秦幕的死,如今她是一个人在这,悲伤中,心口一痛,有东西涌出,不及寻帕,血顺着下颚落到丝被上,就像一朵朵艳红的花开得很妖艳。
看着丝被上的血,她“呵呵”地笑了几声,起初是苦涩地发笑,慢慢地笑意更哭,笑得眼泪出眶。双手随之紧抓着丝被,越捏越紧。
“太后,洛妃来了!”帐外,传来顺公公的声音。
德馨太后嘴角一挑起,满是嘲弄的笑意,她来了,终于来了!
“请她进来吧!”太后依然靠在床榻上,丝被上艳红的血没有遮掩,鲜红鲜红地耀眼。
沈苏芩步入安宁宫,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因为殿门打开,殿内突地明亮起,慌乱进了内室,看见德馨太后卧躺在床榻,憔悴之极,一夜的功夫,瘦削下去许多,再见着她嘴角处残留着血迹,顺着往下看,丝被上是斑斑点点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