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能是朕的!”他抬头冷声道,“不管我对你做过什么?多恨我!你只能只能是我的!”然后深沉地看着沈苏芩,转身快速地开门离去
他的脚步声起初沈苏芩听得很仔细,重重地一脚一脚地在她心口印下,渐渐地,声音弱下,在风吹声中,她竖起双耳竟也听不见一点声响,心忽地坠落散成七零八落,面容上却是平静得很,抿着笑意,故意吐了口气,自言道:“走了真好!”
然后,伸手很不自觉地摸了胸口被印下吻痕的地方,那正好是心跳嘭嘭乱跳处,转身脚步沉重万分,走了几步,突地回身。
屋门未关,黑漆漆的夜里有几片落叶吹到屋里,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苏墨玉!”她唤了声,边笑边落泪掉下。“苏墨玉,让我忘记你,不好吗?”
非要她再尝次痛入骨髓的滋味吗!
到底爱还是恨?不敢去想!
利用一回,还怕!
求一良人,自此白头!一个一个,都去了!
苏墨玉离开洛府,以为除了沈苏芩,谁都不知。
他走离沈苏芩的屋子,在屋侧一直立着一人,苏墨玉顾着与秦夙争吵竟没有察觉,更不知道她来了多久。
“他!”她看着远去的苏墨玉,心道,眸子深深得凝视着屋子,里面的光一晃,黑了。只凭一盆幽兰出卖了他们的秘密。
站立一会,眉头皱起,一手摸了摸另只手的衣袖,面容平淡得看不出她的情绪,转过身往自己屋子去。
看似不平静的一夜,其实波涛汹涌!
第二日清晨,阳光明媚得让沈苏芩误以为苏墨玉的到来只是一场梦。
梦,不管是悲还是喜,醒来后都是一场空。
妆扮过后,依旧在面容上抹了粉末,筱筱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夫人,把药喝了吧。”
沈苏芩笑笑:“我病好了。”
“不是。是老夫人命人煎好送来的。”筱筱回道,“夫人,你上次大病一场,老夫人担心你的身子,这是补药!”
“哦。”一听是老夫人给的补药,沈苏芩喜道,娘亲待她真好,也越是好,在颜妍事上她越是内疚。
她端起汤碗,一闻,这气味可比上次喝得难闻许多,舔尝了一口,味道亦有些怪,但念起是老夫人送的,沈苏芩闭气合眼一口气喝了下去。
这味道好是熟悉!
筱筱见沈苏芩喝光,小脸笑得灿烂,拿着空碗欢欢喜喜地跑出去,老夫人说了,为了夫人的身子得盯着她喝光,喝完后去告诉声。
去和老夫人汇报,不定会有赏钱!
第二日一大早,洛惊虹慌张地跑到大厅,对着老夫人和洛烨轩着急地说道:“娘,秦公子没了。”
洛烨轩因为颜妍一事,精神欠佳,不是同往常般见到妹妹那般欢喜,沉着脸,不想说话。
“哥,我说秦公子没了,你听见没有?”洛惊虹见洛烨轩不理她,上前拉着他的衣袖叫道。
“别烦我!”洛烨轩冷漠推开洛惊虹,板着脸谁都不理。
老夫人心里明白,洛烨轩是气她包庇沈苏芩,不肯休离她。可是,洛老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洛家与洛烨轩,休与不休看得是时机。
“已经走了。”老夫人回道洛惊虹的问题。
洛惊虹震惊不已,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娘,秦公子出哪了,他什么时候走的?”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头盯着进来的沈苏芩,淡淡地说道:“昨晚走的。”
“娘!”沈苏芩进来,笑着对老夫人唤道。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面容淡淡地瞧不出她在琢磨什么。
”他走了?”洛惊虹只觉得天与地在摇动,一时间,脑海里空白得整个人在发愣,泪珠飞快地掉落。
“怎么会走了?他都没和虹儿说。”洛惊虹失神过后,问向老夫人,“娘,他去了哪里?”
“虹儿,人都走了,问有什么用?”老夫人冷声道,显然不悦洛惊虹哭哭啼啼地念着苏墨玉。
洛惊虹根本收不住哭声,她在苏墨玉身上真的付出感情,心爱的男子一走了知,什么话都没有同她交代,她怎么不伤心?
老夫人不喜洛惊虹的哭声,起身说到外面走走,沈苏芩上前扶她,她身子一歪,径直出了厅子。
沈苏芩看着空空的手,略有尴尬地放下,再看一直坐着沉着面容的洛烨轩,问了声:“相公......”她刚开口说话,洛烨轩起身冷声道:“虹儿,哥哥陪你出去走走,这里太闷!”
洛惊虹抽泣着,却是很配合洛烨轩,二人离了去。
大厅内,人走后,空荡得很,瞬间让沈苏芩感到孤寂,身子不禁起了寒意,抿嘴露出笑意,告诉自己没事,过段时间便好。
而事实如苏墨玉离去那晚说的,沈苏芩在洛府的生活不会再与之前般如鱼得水。
颜妍失子一事,洛烨轩比之前对沈苏芩更甚冷漠。以往撞见还会冷嘲,冷瞥,如今,沈苏芩就算有事与他说话,他也只冷着面容,从旁离去,不愿与她说一句话。
老夫人只字不提小产之事,但每每瞧沈苏芩的眼神,犹如芒刺。
在侯府的地位也瞬间下降,仆人们大都认定夫人毒害侯爷子嗣,心肠恶毒。人情冷暖很快地在应在她身上。
洛惊虹原就不喜欢粉末扑面的嫂嫂,苏墨玉在时,心情大好客气地唤上“嫂嫂”的,苏墨一走,她心情大落,脾气比之前更坏,婢女一顺其意就劈头大骂,也因孩子一事,与洛烨轩连同一线,孤立沈苏芩。
沈苏芩情愿这次老夫人严厉地惩治她,洛惊虹与洛烨轩怒骂她几句,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把她当做空气,将她与他们的生活隔绝。
真的如洛烨轩的话,休与不休,都会一样!
颜妍休养了四五天,身子大好些。洛烨轩过来,这些日子他都陪着颜妍,哪都没去。
或许,在他的心里,刻意地避开某人。
园子的花开了谢,谢了开,清风一吹,花香弥漫满空。
沈苏芩没想到会撞见他们二人,刚去外头与筱筱买了补药,有些吃惊之余,欢喜着不用去颜妍房中,省的与她独对时,冷言冷语的。
“相公,妍妹妹。”她上前,露出笑容,问候道。
洛烨轩见到她,眸光生寒意,厌恨地瞪她一眼,撇开视线对颜妍。道:“换处地方走走。”
颜妍半个身子倚靠在洛烨轩身上,看似病态满容,堪比西子胜三分。
她欲滴的眸子看着沈苏芩,唤的却是洛烨轩。
“相公。姐姐好像有话与我们说。”
娇柔的身躯,微白憔悴的面色,嘴角边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这就是映在沈苏芩眼底的颜妍。
自小产事后,沈苏芩知颜妍深爱苏墨玉,听命于他,连腹中的胎儿都可牺牲掉,既是可怜她,又因她狠心杀子,起了防备之心,不敢单独与她交谈。
沈苏芩只想在洛府安然度过下半世,其他的也不多求,苏墨玉的出现扰乱她预想的一切,此时举棋不定,不知道该不该逃离侯府?
老夫人待她有恩,且侯府四周不定有苏墨玉留下的耳目,她再离开亦是不能逃脱他的掌控,若是,他动静再大些,不许会引来秦家与德馨太后的注意,到时,怎还脱得了身?
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兵来将挡,土来水淹!
“妍妹妹,这是方才在珍品坊买的补药。”沈苏芩笑着从筱筱手中拿过东西递给颜妍。
颜妍也不知是有意或许无意地在见到沈苏芩递过的补药,面色突地发白,身子颤颤地在洛烨轩怀中发抖,盯着东西惊恐地摇摇头。
见到这幕,沈苏芩后悔买这些东西讨好她,温笑着欲要缩回手。
东西被人猛地拉过去,他用力过猛,使得沈苏芩手心发痛。
“这些东西洛夫人也送得出手!”洛烨轩冷嘲道,双目寒得让沈苏芩好似不识得他。
“也不知这有没有毒?妍儿要了还不命丧黄泉。”
自小产之事,好色好玩的洛烨轩瞬间变得阴沉,眼神,冷笑尽让她害怕。这种表情与眼神,是发自内心的恨,恨不得将她掐死、揉碎!
“彭”地声,药品砸到地上,散了一地,他见沈苏芩依旧凝着笑意,心头的怒火滋长得很快,他恨透这张虚假的面容,情愿她是真的丑,也不要看见粉末扑面,温笑的脸!
沈苏芩懒得反驳,淡淡地看着地上散落的补药,反正已经表示歉意,不收也好,真吃出人命又得算在她头上。
洛烨轩盯着沈苏芩,急切想从她身上看到惶恐,慌乱,可是,平静依旧,不禁恼怒地嘲讽道:“你的东西也只配喂狗!”
“妾身这就将东西拿到喂狗。”沈苏芩笑笑,丝毫不难过他的冷嘲,对身后的筱筱道:
“筱筱,捡起来包好,喂狗!”
筱筱应下,走过去蹲身去捡!
沈苏芩平淡的语气,如常的表情惹得洛烨轩极为地不悦!
妾身?见鬼的妾身,口口声声说是他的妻子,可她何曾坦诚相对过?
胸口的怒火见着蹲下的筱筱爆发,一脚用狠踢了过去,踢到筱筱歪倒在地,她痛得瞪出气鼓鼓的黑珠。
“捡什么捡?”洛烨轩暴怒得大吼一声!
第二次,洛烨轩暴怒得变了人,手背涨满的青筋,面色怒得发青,骇得筱筱缩了缩头,愣愣地坐着地上,不敢瞪他,身子不由往后倾斜。
沈苏芩连忙走过去,扶起筱筱,担心地轻声问道:“疼吗?”
筱筱瞥了一眼盛怒的洛烨轩,低着脑袋,摇摇头。
“相公,既然不想筱筱捡起来,那妾身就回房休息!”沈苏芩再瞧了瞧满地狼藉,笑了笑,摆着温笑的面容,行了礼,转过身。
洛烨轩的拳头捏得更紧,他连个丫头都不如!
每每撞见她,他再好的心情都变得暴躁,指着不搭理的背影,狠狠地吼道:“沈苏芩,你给本侯爷等着,要你沦为下堂妇!”
“苏芩等着!”沈苏芩昂着头,被胡乱发怒的洛烨轩一吼,脾气跟着上来,抿嘴轻笑道。
“沈苏芩!”洛烨轩狠极了,抓狂地恨不得现在就将离去的人赶去侯府!
恶毒,虚假的女人,他一定要将她赶出侯府!
颜妍从愤怒的洛烨轩身上看出了什么?蹙了眉头,双目冷冷地瞪着没有影子的远处。
与洛烨轩大吵后,在府里很快地传遍,也不知是怎么传的,原是洛烨轩无端发怒,变成洛夫人欲要给妍夫人下毒,被侯爷抓个正着,洛夫人当场顶撞侯爷,甚至推侯爷到地。
恶妻,一时,沈苏芩从丑妻成了恶妻!
筱筱将外面的听闻说给沈苏芩听,沈苏芩只笑笑,当作是趣事。
一两次,筱筱为沈苏芩打抱不平,狠狠地数落府里的仆人骂夫人的事,有时候还与那些人当场吵骂,打架。
后来,见着沈苏芩没有反应,当作一个个笑话,也跟着麻木,别人说夫人坏话时,她甚至拍拍手,说,讲的不错!然后很有想象地把沈苏芩说成更坏的女人。
老夫人不如之前待见沈苏芩,每日的请安,不如之前有话相谈,洛烨轩与洛惊虹二人遇见沈苏芩要不转身就走,要不冷冷瞪上几眼,他们是想排斥沈苏芩,将她孤立起来。
这样的日子再不济,沈苏芩有筱筱陪着,而且没有帝宫嫔妃为帝权,为子嗣的种种争斗,过得还算平静。
一日,老夫人突然要沈苏芩去她房中,沈苏芩欢喜极了,她待老夫人就如同自己的娘亲。
“娘,你寻苏芩?”沈苏芩一进屋,就朝老夫人走去,笑着说道。
老夫人正用手捶着右膝,见沈苏芩过来停止了动作。
“娘,又痛了吗?”沈苏芩上前,欲要蹲身帮老夫人捶锤,老夫人站起身,淡淡地说道:“我没事。”
沈苏芩略是尴尬地赔笑,双手不舒服地相互握着。
老夫人从没有拒绝过!
“我寻你来是为了洛家子嗣一事。”洛老夫人忍着痛,直接说正事。
“娘,苏芩一定会尽力的。”沈苏芩内疚地低头,她一次次地说尽力,一次次地都让老夫人失望,若是让老夫人知道,她至今未和洛烨轩圆过房。
她真的不该死守无用的身子,真的该为洛家生下子嗣,报还老夫人的恩情,了去老夫人的心愿。
只是洛烨轩如今更是不愿理会她?她该怎么办让他屈服,甘心与自己圆房?
“恩。”老夫人应了声,然后伸手指着圆桌上摊着的画卷道:“看看吧!”
沈苏芩近一看,一幅幅都是美人图,每一图上都记着女子的出生八字,家世。
“娘,你这是?”沈苏芩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