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鸽无可奈何地参加了同学聚会。她离开家前往车站,和丈夫吻别,就像小孩子喝中药一样痛苦不堪。
这一次同学聚会的主办者安排了不少活动,有聚餐还有郊游,可是这一切对于易天鸽来说简直无聊透顶。她强颜欢笑应付着那些同学之间的寒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几个小时的聚餐的。
她觉得离开了丈夫刘甦文的身边,一切都变得不再安定。她与多日不见的同学们不仅丝毫没有产生亲切感,而是觉得正是这次无聊的同学聚会使她和丈夫分离。她始终闷闷不乐。
终于在聚会的第二天晚上,易天鸽忍无可忍,她找了一个借口,提前一天离开了聚会的酒店,带着一颗归心似箭的心踏上了归程。
而提前结束行程这件事情。易天鸽没有告诉丈夫刘甦文,她期待着给他一个惊喜。
下了火车以后易天鸽已经是饥肠辘辘,本来想在附近简单吃点儿饭。
但是随即她又把这个念头打消了,她急切地盼望着回家赶快见到丈夫。
她甚至在心里想象着刘甦文惊喜的表情,刘甦文一定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易天鸽丝毫没有犹豫也不再停留,马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晚上八点多钟,易天鸽终于到家了。她记起来文玲到外地进货这几天不在家。
她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楼上楼下漆黑一片,只有门口的一盏小灯亮着。易天鸽在一楼脱了鞋,连拖鞋都没有穿,就轻手轻脚地上楼去了。
刘甦文那么晚了还在加班吗?她有些疑惑,然后就掏出了手机想给丈夫打一个电话。
但是正在这时,易天鸽听到了二楼卧室里传出来低沉的声音。她站在那里侧耳倾听,确实有动静。
易天鸽禁不住一愣,原来丈夫已经回来了,但为什么不开灯呢?她蹑手蹑脚地走上了楼,看到卧室的房门没有完全关闭,还留着一条窄窄的缝。
她屏住了呼吸,觉得自己整个人的神经都已经绷紧,她的手心开始出汗心脏突突突开始狂跳。
当她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的景象时。易天鸽的瞳孔放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那女人头下枕的是易天鸽每天睡觉枕的枕头。而这两个人身下的床单,也曾经记忆着他们夫妻的夜夜缠绵。
易天鸽看到了这一幕,她感觉身体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顶,一阵眩晕袭来她险些摔倒。
易天鸽感觉到一只手在用力无情地撕扯着她全身所有的神经和细胞,它们顷刻之间成了无数的碎片。
她的身体里本来绷着一根弦。但是眼前这一幕像一把利刃,把这根弦无情地挑断了!
易天鸽甚至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根弦绷裂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天旋地转,天翻地覆。
易天鸽抬起了一只手扶住了门框,她努力让自己不倒下去,但是这个努力是徒劳的,她几乎是瘫坐到了地上。
她无声无息地坐在卧室门口。
易天鸽听到丈夫和那个女人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曾经受过的那次惊吓:那个黑影猛的窜出来,紧紧抱住她。像一条蛇一样缠住她,让她无法呼吸。那一瞬间脑子里所带来的空白和前所未有的恐怖所产生的神经崩裂的声音和现在如此相像。
易天鸽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她悄悄下了楼,走进厨房,在刀架上抽出一把尖锐而锋利的长柄刀。
床上的人成为了两具尸体。
此时此刻,在易天鸽的眼中,这已经不是两具尸体,而是两条从草丛里钻出来要置易天鸽于死地的毒蛇。
这两条毒蛇全身被鳞片覆盖,看上去光滑无比,透过薄薄的皮肤甚至能清晰地看见纵横的脉络,能听见血液流动的细微如泉水的声音。
易天鸽仔细观察着这两条一动不动的毒蛇。它们的是通透的绿色,如同被水晶折射的祖母绿的颜色,他们刚才还做水瓶状波状的弯曲,紧紧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现在却一动不动了。
易天鸽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她把刀咣当一声扔在一边,坐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但是坐了片刻,好像觉得椅子上也太过劳累,于是又站起身干脆躺到了地毯上。
之后,易天鸽开始了漫长地等待,她要等文玲从外地进货回家,帮她把两个蛇皮剥下来。她估计这两张蛇皮能卖个好价钱。
等着等着,易天鸽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将近中午时分。文玲从外地进货回家,进了家,一片安静。
因为这是一个周末。文玲以为儿子和易天鸽还在睡懒觉没有起床。
文玲在一楼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下行李,把脏衣服拿出来扔进了洗衣机,然后换了一身家居服,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楼上两个人还是没有动静。
文玲从行李箱里拿出了几包小零食。这是去外地特意买回来的当地特产,她拿起了这些小零食,准备上楼送到儿子的房间。
但是就在文玲快要走上二楼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气氛,而且闻到了一股腥臭的怪怪的味道。
文玲疑惑了一下,她回头看了一眼在门口杂乱摆放的几双皮鞋。
有一双儿子的黑色皮鞋,文玲马上认出来了。还有一双浅灰色的坡跟鞋,那是易天鸽经常穿的,但是旁边还摆着一双细高跟儿的浅黄色绒面女鞋,文玲却从来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