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很久，还是对徐荣荣说了自己的想法。
徐荣荣发了很大的脾气。
她将所有的东西都砸烂，滚烫的药泼了沈玉堂一身，她尖叫着问沈玉堂，“沈玉堂！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心，只知道与人欢好的女人吗！我在你眼里，就和那青楼的妓子没有区别是吗！”
沈玉堂不说话，他知道徐荣荣心里难受，他由着她发泄。
徐荣荣对着沈玉堂又踢又打，最后骂了他一句，“沈玉堂！你还算个男人吗！”
这句话脱口而出以后，徐荣荣自己也愣住了。
从前吵架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这样骂过沈玉堂。
可是下一秒，沈玉堂就会把她拦腰抱起，扔在榻上，叫她好好看一看，他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但是现在，沈玉堂却不能了。
这不是往沈玉堂心里扎刀子吗？
徐荣荣当时张了张嘴，应当是想要解释。
可是还不等她说什么，沈玉堂便缓缓开口，“荣荣，你还是走吧。”
“你什么意思？”徐荣荣浑身都在颤抖。
“就是这个意思，你若真的不在乎，为什么要每天给我找这么多药？”
徐荣荣顺着沈玉堂的目光去看，的确，满屋子的医书和药材，桌上，还摆着他刚刚喝干的两大碗药，而且自己，还往他的身上泼了一碗。
她浑身都在颤抖。
沈玉堂看着徐荣荣，满心都是心疼，但是面上却仍旧一片冷静。
徐荣荣夺门而出。
沈玉堂想，徐荣荣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她本来脾气就不好，又被自己骄纵惯了，何曾吃过这样的委屈？
自己从来都不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但是现在，实在是没法子了。
荣荣还不到三十岁，自己不能让她就这么跟着自己一辈子。
可是沈玉堂没想到，当天晚上，徐荣荣就又来了。
她点了从前二人欢好的时候常用的香，身上穿着半透明的纱衣，浅浅笑着看他，掀开帷帐以后，见他看向自己，便又羞赧低下头去。
沈玉堂忽然想起，大婚那天晚上，徐荣荣便是这样的。
如果换成从前，他一定要与徐荣荣一度春宵。
可是现在，他实在是不行了。
他拒绝了徐荣荣，冷着脸叫徐荣荣从自己的房间里滚出去，并且说，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徐荣荣。
沈玉堂想，不管怎么样，徐荣荣都不可能忍得了自己说这些话。
但徐荣荣却真的忍了。
她抱住了沈玉堂，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小声开口，“逸之，别这样，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沈玉堂在那一瞬间，就软了心肠。
当被自己爱的人抱住的时候，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是没办法拒绝的。
沈玉堂与徐荣荣一起倒了下去。
徐荣荣发间清幽的芝兰香气钻入沈玉堂的鼻腔里。
他的记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沈玉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那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了。
一晃，就是一千多天。
沈玉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想，就算是那天，自己的话刺痛了徐荣荣，难道那么多年的爱就能一笔勾销，她就至于如此报复自己吗？
他知道，镇南王妃艳名满天下，凡有男色者，皆可入其幕。
沈玉堂不在乎徐荣荣给自己戴了多少绿帽子，只要荣荣开心，他没什么要紧。
他当时就想与徐荣荣和离，叫徐荣荣去找新的幸福。
他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就是真的做错了那么多事情，以至于要被徐荣荣这样报复。
从前，沈玉堂想要治好自己的身子，也是为了徐荣荣。
但现下看来，自己好与不好，徐荣荣都不需要了，那么，也就没有什么治病的必要了。
“此番能逃出来，也是多谢了秦将军，秦将军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回到楚凤歌的住处以后，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将大概的事情都有了一个了解，沈玉堂轻声一笑道。
“王爷不要如此，王爷如今身子还是不好，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要治一治的，再说了，如果王爷身子不好，我想要的东西，王爷也很难拿到吧。”
秦长越赶紧开口道。
沈玉堂细想一番，倒也的确是这么个理，就也没有继续拒绝。
虽然说，沈玉堂刚刚一直都是被秦长越带着的，但是他在那地方住了好几年，身子本来就不好，如今更是虚弱，这么一折腾，身体更是吃受不住了。
于是他便先行告辞，前去歇下了。
楚凤歌坐在秦长越对面，秦长越低头看着案上的那些东西，半天都没说话。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徐荣荣的后院里，虽然也不说消息完全闭塞，但是有些军中的消息，她还是不知道的。
秦长越一样一样翻看了过去，见张清成一切处理得也都还好，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老张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也算是磨练出来了。
楚凤歌就这么一直盯着秦长越的额头上，灯火都在他眼前晃出了重影。
楚凤歌就想知道，秦长越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抬起头来，发现自己正在看她。
他攒了一肚子的气。
“对了，”秦长越忽而抬起头来，见楚凤歌看着自己，瞬间一愣，但也没有什么反应，“我让十七去带的那个人，十七可带回来了吗？”
楚凤歌看着秦长越不说话。
秦长越也盯着楚凤歌看。
到底是楚凤歌先行忍不住，起身拂袖道：“十七做事，你还不放心吗？”
说完，楚凤歌就要出去。
秦长越却在他身后开口道：“幸好幸好，若是没带出来，可就不好了，他说不定还知道点别的事情呢，而且先前我也的确一直答应过他，要带他一起出来的。”
“对了，”秦长越仿佛这一秒钟才发现楚凤歌要走，赶紧问道，“我之前叫你去找的张大勇，你找到了没有？”
其实前几天，楚凤歌就派人想办法和秦长越联系上了。
当时，秦长越就和他说了一些事情。
最开始的时候，秦长越其实是不同意楚凤歌直接冲进去找自己的。
但是后来想了想，也就罢了。
不过她特意嘱咐了楚凤歌，一定要将赵无双和张大勇带出来。
“你与那徐荣荣后院的面首，相处得还不错，朋友还不少呢。”
楚凤歌咬重了朋友两个字的读音。
先前，与自己通信的时候，秦长越还着意关怀了自己许多。
那时候，楚凤歌还以为，秦长越终于转了心神，愿意同自己在一起了。
就算是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至少，他们俩的关系也变好了许多。
但是没想到，这一出来，秦长越就只关心那些面首了。
难道自己在她心里，还不如两个面首？
她莫不是利用自己，就为了救这两个面首吧！
楚凤歌心里越想越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一个这么小心眼的人。
也许在爱情里面，每个人都是小气的。
“还行吧，其实张哥还真的是个不错的人，”秦长越歪了歪头，“我发现我和姓张的人还挺有缘的，老张也姓张。”
楚凤歌差点被秦长越这一句话气得背过气去。
他咬了咬牙，什么也没说，只听得秦长越在后头问道：“今晚我睡这里吗？”
“嗯！”楚凤歌应了一声，“我走！”
可是楚凤歌的手往后甩的时候，却忽然触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他的手被人握在了手心里。
楚凤歌忽而一愣。
秦长越在后头轻声一笑，“你生气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