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狗蛋从学馆回来,发现家里多了个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不会是从窑子里捞回来的吧?”狗蛋扯了扯破烂九的衣服,凑近他耳边好奇地问道。
“嘻嘻,你想多了。”破烂九一脸的得意,神秘地回答道。
“东家,饭煮好了。”那个在灶前忙活的妇女见两人回来,连忙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说道。
东家?乖乖,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竟舍得花钱买奴婢,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那好,端过来吧!”破烂九将屁股往凳子上一坐,一副非常受用的样子,柔声地说道。
“要不要这个数?”狗蛋竖起了一只手指,问道。他估计,市面上买个奴婢,起码得花百两银子。
“嘻嘻,吃饭先,慢慢再告诉你。”破烂九故意卖起关子来,搞得狗蛋心里痒痒的。
“想女人也不用这样,正儿八经买间宅子娶个不就行了?”狗蛋嘀咕了一句。
“说的什么话哩,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破烂九拿起桌前的筷子,在狗蛋的头上敲了一下。
那妇女从灶头上陆陆续续将菜端了上来,狗蛋细数一下,共有六碟!他大爷的,以往爷俩吃饭哪有这么多菜式?看来铁公鸡还真的舍得下本钱。
“一起坐下来吃吧。”破烂九见那女的站在一旁,便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对她说道。
“奴婢不敢,东家请慢用。”那女的作揖道。
“别东家东家的,叫得让人心慌,过来坐吧!”即使身缠万贯成了隐形土豪,破烂九不是有点不习惯。
“是,奴婢遵命!”那女的见破烂九不高兴,便顺从地坐了下来。
“哦,差点忘了介绍,这位是犬子狗蛋。”破烂九指了指狗蛋,说道。
“小东家好!”那女的扑哧地笑了一下,站起来向狗蛋作揖道。
“以后你就叫她梅姨,知道不?”破烂九又转过身去,指着那女的对狗蛋说道。
“知道啦,梅姨好!”狗蛋一边应一边夹起一箸菜放进口中,狼吞虎咽起来。
“小东家觉得味道怎样?”梅姨笑吟吟地问道。
“好吃,好吃······比他煮的好吃一万倍!”狗蛋头也不回地说道。
“好吃你就多吃点······”
吃完晚饭,破烂九叫狗蛋收拾房间里的东西,因为屋子只有两个房间,现在多了一个人,狗蛋只能搬进破烂九的房间,腾出一间让梅姨入住。
“等会跟我去一个地方。”整理好房间后,破烂九对狗蛋说道。
“什么地方,不会是又去盗墓吧?”狗蛋知道,每次破烂九花了银子,都要千方百计挣回来。
“不是,去捡漏。”破烂九回答道。
“又去哪条破烂一条街啊?家里还有一堆破烂未处理呢!”听说又去捡漏,狗蛋提不起一点兴趣来。
“错了,这次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捡漏,保证让你大开眼界——你不是想知道哥梅姨是怎么来的么?”破烂九笑咪咪地说道。
“噫,还有这样一个好地方,还等什么?走啊!”听了破烂九的话,狗蛋的激情立即被调动起来,因为他非常想知道,这个梅姨到底是怎么来的,要知道,破烂九是出了名的铁公鸡,根本就不可能花银子去买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奴婢。
马车在城里七转八拐地走了一段路程,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跟我进去。”破烂九提着一袋银子跳下马车,对狗蛋说道。
“这是赌坊啊,不会是走错了吧?”狗蛋走下马车,望了一眼前面的招牌,不由得困惑地问了一句。
“对啊,进去你便知道了。”破烂九信心满满地说道。
狗蛋非常吃惊,因为他知道,破烂九从不赌博,难道是男人有钱便变坏了?俗话说,十赌九输,人一旦染上这样的恶习,倾家荡产是随时发生的事!想到这儿,狗蛋扯住破烂九的衣服,焦急地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
破烂九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哈哈地笑了一笑,说道:“你以为我们来赌博么?”
“这本来就是个赌博的地方,难道还有漏捡?”狗蛋一脸困惑地问道。
“还真被你说中了,你梅姨就是就这里捡到的,你猜用了多少银两?”破烂九颇为得意地答道。
“一百两?”
“不对。”
“五十两?”
“不对。”
“二十两?”
“不对。”
“十两?”
“是五两!这个漏是不是捡大了?”
“有这么好的事,买头猪都不止五两银子!”听说只花五两银子就买到个奴婢,狗蛋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
“这还不算什么。”破烂九从怀中掏出一块墨绿的和田玉佩,对狗蛋说道:“你猜这个花多少?”
狗蛋将玉佩拿到手上摸了一下,感觉一阵温润,知道是个好货色,便说道:“这个拿到市面上去卖,应该值三五百两,你不会是又用五两银子捡到的吧?”
“真聪明,这回被你说对了。”破烂九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样子一看就是捡到宝的表情。
“不过,”破烂九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两样东西还不属于我,只是别人放在我这儿暂时保管一下而已。”
“那什么时候才算属于自己的东西?”朦朦胧胧中,狗蛋似乎听出了言外之意。
“快了,就在今晚,跟我来!”破烂九见时候不早了,便拉着狗蛋走进赌坊。
“大!大!”
“小!小!”
刚进入赌坊,里面便传来一阵阵激动人心的吆喝声。
“大掌柜的,请问兰桂布坊的谢老板来了没有?”破烂九走到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面前,客客气气地问。
“早来了,在那边呢!”掌柜指了指最里面的一张赌桌,幸灾乐祸地补充了一句:“带来的银子估计输得七七八八了。”
破烂九一听,不禁喜上眉梢,连声道谢,然后带着狗蛋向谢老板那边走去。
“今晚谢老板好手气吧?”破烂九凑过去嬉皮笑脸地问道。
“好个屁!”一个肥面大耳、约莫五十来岁的男子回答道。
“那今天上午押在我这儿的东西还要不要赎回去?”破烂九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赎了,不赎了!”输红了眼的谢老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看了看自己位子上不多的一堆碎银,若有所思地问:“今晚又在布坊里带了个染布的婆娘过来,比早上的还要年轻,要不也押给你?”
破烂九一听,吓得脖子往回一缩,连连摆手道:“您还是饶了我吧,一个都养不起了。”
听了两人的对话,狗蛋终于明白,破烂九所说的捡漏,其实就是在赌坊里捡赌徒的便宜,当他们赌红了眼的时候,随身携带的物品往往会以极低的价格质押出去。
“要不这样,”谢老板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精致的紫檀扇,往赌桌上一搁,对破烂九说道:“我用这个宝贝儿向你借二十两银子怎样?”
“这东西不值这么多钱吧?”破烂九假装极不情愿地回答道。
“你放亮眼睛看看,这上面是谁作的画?是风流才子唐寅!”谢老板掷地有声地说道。
“既然谢老板发话,那就暂且存放在我这儿,明天再打发下人过来赎回去吧!”破烂九知道谢老板的话不假,便将扇子接了下来,将二十两银子放到他的手中。
“得了,得了!”谢老板接过银子,挥了挥手,破烂九便识趣地带着狗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