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伯想到那妖人还在儿子肚子里,也不知它会在里面做什么,儿子的性命会遭受何种不测也未可知,直急得他团团转。他又想到,鬼怪作怪,还须请出佛神圣人来镇压,于是他翻箱倒柜地去找。终于在一个衣橱里找到了一张以前一个化缘的和尚赠予他的一道符,符上横七竖八地写了很多怪字。他如释重负,马上端来清水,把符扔到里边,然后盖住,使劲摇晃,一会儿打开一瞧,那水都成了黄红色。
宋依伯再不迟疑,扶起儿子,掰开他的嘴巴,然后把整碗水都灌了进去。
“啊!”宋小山突然大喊起来,蹦跳而起,胳膊肘大力往后一捅,胳膊一甩,甩向宋依伯。宋依伯提防不住,连人带碗摔向一边。宋小山发狂了起来,张牙舞爪,怪叫着朝宋依伯撕咬过去。
宋依伯还算镇定,一斜身,险险躲过宋小山顺势一咬,但他只是一味防守,没敢攻击,因为怕伤了儿子。但是,宋小山在发狂之下,力气比往常大上一两倍。他连番凶狠地踢、咬、抓,宋依伯脸上、手臂上已被抓出道道血痕,渐渐招架不住。
“砰砰”,这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这声不急不缓,间隔不一,但有力沉着,给人一种信任感,有种想开门的冲动。宋小山一愣,停了下来,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眼睛则紧紧地盯着门口。宋依伯借此机会,冲向大门口,猛地拉开房门。
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和尚,一身僧衣打扮,左手转动一串长长的佛珠,右手竖掌施礼,口诵佛号。宋依伯看过去,感觉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宋小山醒转过来,显得十分恼怒,他往下一蹲,如大蛤蟆一般,猛地弹跳起来,张开大口对着中年和尚扑咬过去。中年和尚圆睁二目,手中佛珠用力一挥,砸向宋小山,同时口中大喝道:“咄!还不速退!”
宋小山迎头照面被佛珠砸了个正着,痛叫着摔在地上抽搐几下,便不动了。宋依伯大吃一惊,“哎呀”一声,便冲了过去,一把宋小山搂在怀里。中年和尚低声诵了一句佛号,道:“施主不必惊慌,小施主无恙。刚才贫僧不过是将他体内的邪气压了下去。”
宋依伯又伸手往那鼻腔处探了探,感觉有热气,松了口气,抬头盯着和尚问道:“你来此做什么?”
中年和尚微微一笑,道:“施主,你不认得贫僧了?”
宋依伯闻言一愣,便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和尚三四回,这才恍然大悟,这位正是先前赠予他法符的和尚,忙起身施礼道:“原来是大师,方才失敬了!”
中年和尚回礼道:“贫僧与施主颇为有缘,上次初见面时,贫僧便预感施主要遭一次大难,然若能躲过这场大难,便能有大富大贵大长生,否则性命堪忧。贫僧当初本想立即施法,弱化恶咒源头。哪知当日贫僧法力全失,可谓无力回天,许是命运造化罢。唉,贫僧前几日算出今日乃是施主大难之日,故匆匆赶来!”
宋依伯“扑通”一声,跪下道:“大师,你都看到了,请救小儿一命!”
中年和尚忙搀扶而起,道:“施主不必如此大礼。小施主中的乃是一种邪术,名叫蛊术。施术者一般是将多种带有剧毒的毒虫如蛇蝎、晰蝎、蜘蛛、蜈蚣等放进同一器物内,使其互相啮食、残杀,最后剩下来唯一存活的毒虫便是蛊。施术者也就是放蛊的人趁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把蛊放入食物,吃了以后,就会染上蛊毒,而施术者就会通过控制这些毒蛊来控制他人的心智,为其所用。此番小施主定是误吃了含有毒蛊的食物,但是此蛊与别的蛊大不相同,极为罕见。阿弥陀佛,民间传言,让七条大蟒蛇分别吞下七个出生七天的婴儿,然后把这七条大蟒蛇关进一个笼子里,不喂食,让它们互相残杀,最后剩下一条,用蓝火活活焚烧七七四十九天,剩下的骨灰便是毒蛊。把这蛊放入食物中,让他人服下,便会如种子般在其体内生长复活,长成之后却成人形,就像孕妇怀着的胎儿一样,不过它却永久存活在人的体内。而随着这些蛊人慢慢长大,终有一天便会彻底碎裂中蛊者的肉躯,从而现出蛊人真身,蛊人具备异能邪术,而一旦现形,便开始杀戮屠人,残害苍生,后果不堪设想……”
宋依伯脸色一沉,道:“蛊术我也曾听说过,这东西非寻常医术可治,那依大师所看,该如何是好?”
中年和尚双掌合十,诵了一声佛号,道:“以毒攻毒,以恶制恶。此蛊非平常方法可治,必须用鬼物熬制成汤药令其服下,让鬼物恶气戾魂充满全身,而体内蛊人绝对不会容忍这些鬼物的存在,双方必然发生冲突展开厮杀,拼个你死我活,双方都是恶物,不相上下,到时剩下的一方也必然折损严重,短时内也处于奄奄一息状态,暂无反抗能力,然后可再令小施主服下泻药,自体内排出这些毒物便可!”
他顿了顿,又道:“鼓山涌泉寺中有座镇魂山,山中有无数黑洞。这些洞镇封着许多鬼魂,由下至上,洞穴越大,这些鬼魂的妖力也越大。施主可尽在山脚附近寻找小些的洞穴,进洞捉鬼。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遇到鬼物时,千万不要惊怕。贫僧赠你一串佛珠,遇鬼物时,勿与之纠缠,速战速决,尽可同常人般攻打,然后用佛珠套住其脖,装进画满梵文写满佛体浸过佛光的布袋,带回来熬成汤药即可!”
宋依伯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