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武府,一个小亭子里,一位老人闲坐在这。亭里的桌子上摆了一个箱子,箱子里面,装着的全是写着名字的木块。老人把这些木块一个一个地拿出来赏玩。这些木块上都是有他安上的特殊灵印的,这些木块很难刻上字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灵印。只见老人拿出来的木块,上面刻的字有深有浅。浅者,跟拿针在上面刮了几下一样,深者,隐隐约约看得到字下有着一条亮孔,透着它可以看见这红木桌子的桌面。这样的一木块,让徐观轻轻把眉头锁紧,然后又马上舒展开来,淡淡地笑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张知语?”徐观自言自语道,“我这灵印都给你破了,可惜了你的这天赋啊!我都有点不想杀你了。”
看完这两百多个木块,徐观对于哪些人有天赋,有实力,都有了一个很准确的排名了直接录用排名中的前一百与比赛后的结果不会差多少的。这点自信徐观是有的,可这个比赛是一定要进行的,原因只在要找出一个人,那个近十年前闻名京城的天才。
这时一名武府的弟子走过来,报告说:“长老,我们武府大门门口,不知道哪里来了几具乞丐的尸体。全部都是受了剑伤,一击毙命的。”
徐观若有所思,乞丐?这不得让他想起来自己安排在张知语门口的六个探子。“一共几具尸体?”徐观问。“八具。”
徐观说:“八具乞丐尸体而已,城外找个荒山埋了不就行了,报告我干嘛?”
那名弟子有些焦急的样子,回答:“长老您还是去看一下吧,这八个乞丐里面,有一个是…是武府以前的弟子,徐子青。在我们打算搬走尸体的时候,被徐萱师姐认出来了,然后徐萱师姐一直不肯我们把尸体搬走。”说到徐子青的时候,徐观并没有什么惊讶的,一提到徐萱,他的老脸上,担忧急躁之色难以掩盖。不等这弟子多说,马上站起来,急忙向武府门口走去。这徐子青,是徐观的孙子。而徐萱,是徐观的孙女,更是徐子青的亲姐姐。
清风茶馆,这里的茶客每天都很多。张知语也对这里的茶很是上瘾,对茶如同米饭一样,每天总是要来这么几杯。张知语走到柜台前,柜台上不见杨清风,只有一个小儿在忙乎着。
“小二,你们老板呢?”张知语问。“老板在楼上休息呢!怎么,公子不肯喝我泡的茶?我泡的那茶虽然比不是老板的,但也是很有特色的。来的客人们都说,咱们老板要是再不多练两手,多泡几壶茶,迟早会被我赶上的。”小二脸上有说笑的意思,更有十分骄傲的样子。
旁边有听到的客人打趣道:“再多干几年,这清风茶馆就是你小二的茶馆了,到时候就叫,小二茶馆吧,哈哈哈哈!”店里人听到,都不禁笑了起来。小二却没有一点觉得恼怒,陪着客人继续笑着打趣。张知语轻轻笑了两下,就上楼去了。
楼上也是供客人喝茶的地方,没有楼下这样的吵闹,喜欢清静的人都会上楼来品茶。在靠里边的地方,差不多在一楼柜台的正上方,有一个小隔间。张知语走进隔间,杨清风就正坐在一张小床上。
杨清风看见张知语进来,微微低头作揖,这里太过清静,不适合说这么多君臣之词。
“昨天的那三个人,实力怎么样?”张知语问。
“一个大概灵修一阶五层,还有两个瘦弱不堪,就是普通人而已。”
两个普通人,张知语眼中有些迷茫。“我要为他们心怀愧疚吗?”张知语说。杨清风回答:“这,与我何干?这条路,要用多少尸骨铺垫要我一一数出来吗?”
张知语说:“走上这条路,妇人之仁会毁了我的一切。”
杨清风低声道:“我不是殿下,更不知道殿下的忧虑,但我只希望,以后不要再猜忌这些无故之忧了。”
张知语表情略变不屑,说:“好一个无故之忧,那我昨天的无故之忧,有没有错?那两人乞丐,你不是已经看出来是普通人了?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们?难道不是因为对他们有一丝猜忌?”张知语放出灵力,阻挡了声音,小隔间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八年多了,我被追杀了八年多!我何德何能啊?这八年我相貌变了多少回了?这陈王最后还是找到了我,还是想置我于死地!杀父夺权,本已不共戴天,追杀我至此,我想要好好活着,只有和这狗贼一博!”
“殿下息怒!臣并没有质疑殿下行事的对错,臣只是想帮助一个明君上位。”
“难道你认为我以后就是一个暴君吗?”张知语看着杨清风。
杨清风短暂沉默了一会,只说:“事在人为。”
“哼!坐在了皇位上的,哪一个不是嗜血的暴君?皇室吸着百姓的血过最上了最好的日子,谁会在意这百姓的血又是怎么来的呢?”
杨清风知道,这个问题不宜再纠缠下去,问:“殿下找臣,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个?”
“我正想与你商量一事。”张知语说,“‘张知语’这个身份是活不得了,徐观迟早会杀了我,我要找个找个人替换身份。比武选拔里的两百多个人里面,有没有我们的人?”
“刚好有一个。”
“什么背景的人?”张知语问。
“是一个草根而已,父母因为他过上了富人生活,而他从小就在外修炼。十六岁的时候,修炼到了体修二阶,准备回到北都升官发财的时候,却发现整座城都空了,他的父母一直住在北都,很明显现在他父母已经死了。他来到南都,小心翼翼地问了一下一个士兵,“你知道影卫吗?”士兵差点没把他抓起来砍了。然后直到他被我发现了,我救济了他,带他见了张大将军,然后重新编入影卫。”
张知语突然想起来了,“这个人我见过,是个能人。他叫什么?现在在干嘛?”
杨清风回答:“刘绩,影卫编名摇光,在寻风门做了个内门弟子。现在在京城准备比武选拔了。”
张知语思考了一会,说:“刘绩这个人选似乎不错,下午把他带过我这来。”
张知语下了楼,正准备走的时候,一个少女走了过来。
恋知语看起来很开心,说:“你怎么也在这?”
张知语看见她旁边站着的男子,知道她这么开心与他无关。而这个男人,似乎就是那天把恋知语叫走的那个人。
张知语浅笑着回答:“喝茶啊,不然还能干嘛?现在准备走了。”
恋知语似乎有点惋惜,说道:“哦,那,我们去喝茶了?”
还没等张知语道别,恋知语旁边的男子说:“张兄刚喝完茶嘴唇还是如此干燥,不如再与我二人饮上一杯?”
“可是…”张知语正要拒绝,那个男子打断他,“我来请,张兄不必客气。”
看他这么强烈地邀请,张知语也知道没有什么好事,无奈恋知语在旁边,实在不好拒绝。张知语和他们在一边坐了下来,小二跑来问恋知语二人:“二位要什么茶?”恋知语娇声道:“那就给我来一杯,梦惊醒。”男子说:“我想,给我一杯断旧情吧。虽然平时不怎么喝,但今天总算是喝了。”
“梦惊醒,断旧情,杨清风你取的好名字啊!”张知语在心中很无语地骂道。
恋知语问小二:“你不问问他要什么吗?”
小二说:“问了也白问啊,只要他往这一坐,我就知道该上什么茶了。”随即又问张知语:“张公子你要几杯往日香啊?”
张知语说:“今天就不喝往日香了,给我来一杯,嗯,听风雨。”
“听风雨,张公子您这可为难我了,听风雨我可不敢做,这是老板才会做的。”小二说道,顺便招呼了后台的人去做恋知语两人要的茶。
“那就去叫你们老板做啊?说我是我要的。”张知语不耐烦道。小二见状赶紧上楼,把杨清风从床上拉起来做茶。
恋知语和那个男子很惊讶,在清风茶馆里面,能被叫做老板的人,只有一个人,杨清风。这个杨清风一般是不会给别人做茶的,叫过他做茶的人,都是朝廷里的贵族,杨清风不得不去。而这眼前的张知语是什么人,狂到叫杨清风做茶给他喝?把自己当贵族了?
那个男子道:“之前与张公子有一面之缘,还未告知张公子大名,在下严理。这个是我师妹,也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张知语说:“那恭喜严公子就要抱得美人归了。”恋知语在一边默不作声。
严理说:“美人归还早着呢!不说这个,刚刚见小二说,张公子是经常来这里喝茶了?”
“是啊,这里的茶还算不错,所以经常来。”
严理有点惊讶:“还算不错?清风茶馆是我整个大灵朝最好的茶馆了,我和师妹在江州的时候也经常去喝。”
“江州?这清风茶馆在很多地方都有吗?”
严理回答:“何止很多地方,只要是座城池,而且里面有人,那这里就一定会有清风茶馆。”
张知语心想,没想到这杨清风还挺能干的,做影卫还真是委屈他了。
严理继续问:“刚刚张公子所说的老板,是否就是杨清风?”张知语点头示意,“对啊!”
“张公子这身上的衣服,怎么有点旧啊?不知付不付的起这茶钱啊?”严理想要嘲笑他两番,不能让自己的未婚妻对他心生崇拜了。
张知语睁大眼睛,用天真疑惑的眼神盯着严理,说:“原来严公子付不起我的茶钱,想要甩给我是吗?”严理猛然想起来刚刚好像说过要请张知语喝茶的,连忙改口:“瞧我这记性,这么快就忘了这事。可是刚刚公子点的是杨老板亲自做的茶,十分抱歉,钱可能不够,要不公子的茶钱自己先付一下?改天我就把这茶钱还给你。”
张知语轻蔑地笑了笑,说:“要不你的茶钱我也一起付了吧,我有点怕你钱不够。”
严理很是恼怒,却也只能隐忍不发,连忙拒绝了张知语。
小二端着两杯茶走过来,对着恋知语和严理说:“这是二位的茶。”然后又去楼上端了一杯茶过来,对张知语说:“张公子,您的茶。”
于是三人都沉浸在品茶当中。随意喝了两口的严理又发话问张知语:“不知公子是哪个大家的,我在京城似乎没有听过有姓张的大家。”
“我不是那个大家族的,不过是一介布衣罢了。”张知语心里说道,哪个大家?现在的皇帝是我亲弟弟,这家族够大吗?
“一介布衣也可以随意叫杨老板做茶?还是公子另有别家呢?”张知语看着严理旁边的女子,脸上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当没有人看她的时候,脸上就会沉重一些,若有所思起来。
恋知语发现了张知语的注视,连忙说:“抱歉啊,之前是他一直问我和你的关系来着,我也不是要故意告诉他的。”
张知语对严理说:“是哪个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还是我自己,这就可以了。”
于是谁也不说话了,细品着这茶。
张知语已经喝了好几口这茶了,实在说不出哪里好喝了,味道微微有点,甜?没有一点茶的苦涩,没有味道,没有味道,然后又突然地在你嘴里甜了一下。这莫不是杨清风在敷衍他,然后给了他一杯,热水加点糖?
周围开始响起来雷声来,不一会儿大雨倾盆的往下砸,是一场暴雨。周围还有风吹过,平常不会感觉到冷热的张知语竟有了一丝凉意。
“唉,要淋雨回去了吗?”张知语心里想着。抬头一看,外边风和日丽,路过的马车扬起了一道很高的灰尘。张知语很很惊讶,刚刚自己明明听到了下雨的声音,还是暴雨。再一低头,也还是没有雨声。张知语看着手里的茶,又喝了一口,,狂风呼啸而过,雨点落地的声音听起来仿佛要把屋顶给打碎。张知语赶紧抬头看了了看外面,街上的人都慢悠悠的走着,确实不在下雨。马上雨声风声都消失了。张知语默默念叨,真邪门啊!
张知语一直盯着外面的街道,把茶给喝完了,没有邪门的东西出现。于是站起身,说:“茶也喝完了,张某就先走了。”
“张公子留步!”
张知语不耐烦地说:“茶钱我自己会付,你不用给的,还有什么事吗?”
一提到茶钱严理也很火大,说:“茶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只是想告诉公子,以后要记着,我和恋知语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希望公子不要旧情难消,一直记念着,对公子的生活也不好。”
张知语被对着他们,慢慢地边走着,边说:“那就祝严公子以后婚姻幸福,祝恋小姐早日与严公子成婚。”
“到时候我们大婚,定会邀请张公子,张公子可一定要赏脸参加啊。”严理发出邀请。
张知语没有理他,自顾自离开了。得到,失去,又得到,又失去,这样还真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