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心玥在书柜的角落里翻出了那张布满灰尘的影碟,又重新看了那部电影。
He deals the cards as a meditation/And those he plays never suspect/He doesn't play for the money he wins/He doesn't play for the respect/He deals the cards to find the answer············
窗帘拉起来,房间里暗暗的没有开灯,心玥一个人躺在床上,可以看见手机微弱的光亮,有些缓慢,有点悲伤的旋律徘徊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周围越发显得空旷,安静。
以前看了太多情情爱爱的电影,总觉得大团圆的结局俗套而无聊,甚至有点牵强,相比来说更喜欢看悲剧一点的。可是当初看完这部电影的时候却无比希望能以皆大欢喜的结局收场。好长一段时间里不能够接受Leon在那场爆炸中死去的事实。也曾自己偷偷幻想过结局并始终坚信肯定就是那样。Leon是那么训练有素,那么厉害的杀手,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的死掉,那么为什么在电影的最后Leon没有出现,我想那可能是因为他在那场爆炸中受了很重很重的伤,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或者是他不愿意让Mathilda看到这样虚弱的自己,亦或他只是暂时失忆了想不起Mathilda是谁,总之无论过多长时间,无论中间有多少曲折,最后他们肯定会是在一起的。这一点,心玥一直坚信着。
这部电影心玥之前一共看过两次,第一次是高一的时候,第二次是在大学。那时候她把这种想法分析给身边的人听,她们听完有点好笑的看着她“心玥,你干嘛这么纠结,这部电影的重点并不是这个,失忆什么的,又不是韩剧。这不是灰姑娘的故事,不要去幻想和王子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心玥拿过手机,给曹心妍发了一条短信,简单的几个字“这个杀手不太冷”。
以前看的一部电影里面有过这样的台词“两个人在一起是因为爱,分开或许是因为更爱。”
或许那时候的心玥自己都不知道,在她的潜意识里,如果有人问她什么是爱?什么是最美的爱情?那么她能想到的最美的结局也不过是在一起。只是有些时候我们的理性让我们无能为力。
早上,心玥被喋喋不休的手机铃声吵醒,抬头看见墙上挂着的时钟赫然指向10:09,心玥大呼“糟了”。果然一看手机屏幕上的人名,心玥的五官都皱在一起了。清了清嗓子,按下通话键,传来尖锐的女声,心玥忙把手机离耳朵远点。
“喂!喂!死丫头,你还活着呀?”
心玥:“哎,然然,这么久没见了,别一说话就这么损行吗?”
尤然:“切,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心玥自知理亏。
“我9点半的飞机,你知道老娘在这机场等了你多长时间吗?最好告诉我你现在快要到了。”
“嗯嗯,已经在路上了,就是有点堵,马上到。”要是让尤然知道她现在还在床上,她就死定了。
当心玥到机场的时候已经11点了,看着尤然那张幽怨的快要成后妈的脸和咬牙切齿似乎想要把她杀之而后快的表情,突然觉得很亲切,心玥默默走到尤然面前等着被训。
结果尤然像是等的连脾气都没了,只说了一句:“曹心玥,我快要饿死了,带我去吃饭。”
心玥:“······”
心玥认识尤然是在8岁那年,认识的过程颇有点“英雄救美”的感觉。那个英雄当然就是心玥,那个美人就是尤然。8岁的心玥,嗯嗯···有点野,那时候的尤然是一个温柔可人的小公主,与现在的“泼妇”形象,有很大的差别。总之就是有一天有三四个小男孩欺负我们的小公主,我们心玥同学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虽然结局是两个人都被打的很惨,可是却缔结了革命友谊。从此两人义结金兰,有福同当,有难同当。所以心玥的所有事情尤然同学都了如指掌。而心玥对尤然,她第一次来姨妈,初恋是谁,初吻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诸如此类的也都“如数家珍”。除了有一件事,尤然一直缄默其口。
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们的“英雄”心玥被欺负了,尤然特豪气地找了几个人把那几个男生打了一顿,替心玥出气。因为这事还被学校处分,被父母责骂。之后心玥问她,尤然说:“从小到大我的朋友不多,谁也不能伤害我珍惜的朋友。”心玥现在每次回忆起那个画面都觉得特煽情。
上帝他老人家,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尤然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挑了一家一碗青菜面都要好几十人民币的普通餐厅。之所以普通,是真的很普通。之所以很贵,是因为在机场旁边,所以是真的很贵。某人说是要话愤怒为食欲,要狠狠地宰心玥一顿。可是心玥刚踏进餐厅就看见坐在右边拐角处的林叙,他低头看着平板电脑,桌前只有一杯水、没有点餐,像是在等人。心玥身体一僵,尤然也发觉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眯了眯眼睛扯了扯心玥的胳膊不确定地问:“心玥,那是林···叙吧?”而林叙可能也发觉到来自她们注视的目光,抬起头,不期然与心玥来了个四目相对。不等心玥开口,尤然已经拽着心玥走到林叙边上。
林叙首先开口道:“好久不见,尤然。”
尤然挑了下眉:“真的是好久没见了,有四年了吧。”
林叙无奈地苦笑一下。“最近有空和心玥一起,我请你们吃饭吧。”心玥觉得这气氛有点尴尬,又无意中看见黎静在对面的马路上,正朝着餐厅的方向走来。他们该不会是在约会吧,心玥心里有些苦涩。忙拉着尤然:“然然,你不是很饿吗,我们先吃饭吧!”
“我确实饿了,既然这样,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请吧!”尤然完全不理解心玥此刻尴尬矛盾的心情,兀自要将此刻尴尬的氛围进行到底。
“也行。”稍微迟疑后林叙欣然接受。心玥内心哀叹,一直都是这样,只要一遇见林叙,尤然就会变得非常具有“战斗力”。用尤然的原话来说,“那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谁让他从我身边抢走了我最珍惜的朋友。”心玥不禁感叹煽情真的是我们尤大小姐最擅长做的事情。这时黎静已经出现在餐厅的门口,林叙朝着她招了招手。
黎静:“心玥也在呀,和朋友一起来吃饭吗?说着看了眼旁边的尤然。
心玥:“是很巧,我来机场接朋友,这是尤然。”
黎静向尤然伸出手“你好,我叫黎静。”尤然回握了下手,仔细打量了黎静,又看一眼林叙,那眼神充满警告。
“我们还有事,我们先走了,黎小姐,很高兴认识你。还有林叙别忘了刚才答应我的事,等我电话。”说着不容分说拉着心玥走出了餐厅。
心玥知道这件事免不了尤然的一顿狂轰滥炸,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从刚刚走出餐厅到现在,尤然始终沉默着。
“然然,你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啦?”心玥想要调节下气氛。
尤然半眯着眼睛望着心玥:“你说真的?那我们回去”说着就要拉着心玥往回走。
心玥拽着她的手臂,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开玩笑的。
现在她们坐在另一家餐厅里,尤然坐在对面安安静静地吃着洋葱咖喱饭。一句话也不说。心玥觉得有点不自在。
“然然,你怎么呢?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骂我也行,别不理我,这样很难受诶。”
尤然抬起头,看了心玥一眼,又继续低头吃东西。
“心玥,你之前就知道他在N市是不是?你已经见过他了是不是?”
“嗯。”心玥老实地回答。
“心玥,你忘了以前我跟你讲的话了。你问问自己的心,它到底是怎么想的?”尤然难得一见的认真严肃,心玥一时接不上话来。
她没有忘记四年前,林叙离开的那个高三暑假,她一个月没有说一句话。她姐急坏了,不知怎么联系到当时还在英国的尤然,只记得当时尤然回来看见她就给了她一巴掌,然后又紧紧抱住她说“曹心玥,你看看你什么样子,你这样作践自己给谁看,天下男人那么多,他妈林叙算个什么东西。”
“然然,这并不是他的错,是我的原因,是我对不起他。”
“我管他妈的谁对谁错,你是我朋友,你难过,就是他的错。”
晚上睡觉的时候,心玥钻进被子里挨着尤然,尤然本不想理她,可是一会儿竟感觉到背后有丝丝的凉意。无奈转过身,抬高心玥的头。果然发现她满脸泪痕。于是只能抽面纸给她,轻轻抱着她“曹心玥,几年没见,你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心玥说话带着哭腔“然然,你肯定觉得我很傻,很没出息,是不是?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害怕他不能原谅我,却又害怕他轻易原谅我后就把我忘了,明明害怕见到他,可是在朋友婚礼上见到他时,心里竟然那么高兴。知道他有女朋友,明明是意料之中可还是抑制不住的心痛。这几个月我真的好难受,好难受,可是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我曾经那么爱他。没有人知道,直到现在我还是忘不了他。”我不知道怎么办?四年前是我狠心地推开他,四年后依旧是我忘不了他。想想真是自己作死。可是时间让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忘不了他,却也接受不了别人。或许他说的对“我是真的狼心狗肺,根本不懂如何去爱别人。”
“心玥,就像我四年前跟你说的一样,如果你以后找到一个你爱又恰好爱你的人,那是最好的。如若不是,那就找一个爱你的人,因为被爱总会比较幸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