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南宫枫距离最近的几个船舱，都难免会闻见气味，木板隔觉气味的效果并不好。
别的船舱里也是一片议论声。
“哇……什么味儿啊？”
“怎么这么臭啊？我都快吐了。”
“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有人说着，便打开了船舱门想要寻找臭味的来源，哪知道门一开，味道更浓烈了。
“呕”他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大家稍安勿躁，都别慌！”司越匆匆赶来，朝着众人道，“大伙听我说，都不要声张，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王爷吩咐南宫先生研究一种药水而已。”
司越对着众人粗略地解释了一通，才把众人给安抚下来。
“这是什么绝密的武器？我们一开始还以为粪坑炸了。”
“弟兄们，我们只是闻着这气味都觉得受不了，想想制作药水的南宫先生吧，他可是亲手在接触药品的，感受着这一过程，是不是要比我们更加难受？”
“也对……”
方若颜特意走到了南宫枫制造药水的船舱外去闻气味，而后连忙拉着赫连辰走开了。
“南宫之前所描述的果真是不夸张，这臭味都要从鼻孔直冲天灵盖了，他若是去我的家乡，肯定是个化学方面的学霸。”
“化学？”赫连辰对这个陌生的词汇感到不解。
方若颜道：“这是一种知识，讲的是元素和元素融合在一起后会发生的变化，从颜色到气体再到作用，都是十分有讲究的。”
二人说话间，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船舱，连忙把门给关上了。
“光是闻个气味，大家似乎都不太能接受，更别说是把药水洒在身上时的感受了。”
方若颜说着，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想到这玩意儿要拿去对付敌人，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约莫过去了小半个时辰，有人敲响了船舱门。
“阿辰，药水做好了。”是南宫枫的声音。
“很好。”赫连辰道，“进来罢，看看你的成果。”
南宫枫把船舱门推开，走了进来，右手握着一只琉璃瓶，里头是淡白色的液体。
“要是只看整体，还是挺赏心悦目的啊。”方若颜从南宫枫的手中接过了瓶子，“不知道内情的人，可能会把这瓶东西当成酒。”
方若颜观察着瓶子里的液体，发现有点儿气泡。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
下一刻，她手握瓶身，开始迅速摇晃，让瓶子里的气泡堆积得更多。
“若颜，你这是在作甚？”赫连辰有些疑惑她的举止。
“我这么做是为了给他们营造惊喜。”方若颜停止了摇晃瓶子，道，“你们看看这里面的液体，经过我的摇晃产生了气泡，现在这瓶子里的气体已经胀了，要是把这个瓶塞拔开，里面的液体就会喷涌而出，猝不及防地把人溅一身。”
“是么？”赫连辰挑了挑眉，“若颜以前这么玩过？”
“我们家乡有这样的玩法，你们相信我，肯定会喷。”方若颜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打开这个瓶塞，要不然就准备好被臭水溅一身。”
接下来……就等着陆了。
夜色彻底暗下来时，船靠岸停下了。
赫连辰留下大约十人看守船，其余众人纷纷下船着陆。
“王爷，那个黑龙好像快不行了。”
听着属下的禀报，赫连辰慢条斯理道：“他还是什么都不愿意透露吗？”
“对，他一心求死。”
“或许他从被捕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想过要为自己再争取一条活路了。”方若颜淡淡道，“虽然是敌人，也是一条硬汉，那就成全他吧。”
“是。”
护卫转身离开了之后，方若颜也跟了上去。
“你去做什么？”赫连辰问她，“是要去听那个家伙的遗言吗？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的，多半会是诅咒。”
“我只是想去看看，当死亡近在咫尺的时候，他会不会畏惧。”
充斥着鲜血的船舱之内，黑龙已经奄奄一息。
迷迷糊糊之际，听到有脚步声走近，他张了张口，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还不杀我吗？”
“听你念叨听得都快烦死了。”清朗的女子声音在耳畔响起，“锦绣，一刀毙命吧，下手要准。”
“是。”
黑龙有些艰难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寒光凛凛的刀锋。
到了这一刻，他的唇角勾起一丝解脱的笑意，“来罢。”
“嗤”
他听见了利剑刺进皮肉的声音。
正中他的心口，有些疼。
不过他知道很快他就能解脱了。
疼痛渐渐麻木，他也逐渐失去意识。
“方姑娘，他没气了。”锦绣伸出手去探黑龙的鼻息，确定他已经死透了。
“嗯。”方若颜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大船靠岸了。
双脚着陆，方若颜听到赫连辰在她耳畔说道：“咱们就近找个客栈住宿，自从青玉离开了之后，你就没有吃一顿好吃的饭菜了，今天夜里的晚饭，就让你吃个够。”
“好啊。”方若颜笑道，“我要吃大鱼大肉。”
船上的人太多，条件有限，没法顿顿都吃好饭，常常都是干凉面饼来充饥，很容易就解决了温饱问题。
一着陆，就可以大吃大喝了。
众人就近包下了一整间客栈，让伙计上了好酒好菜。
方若颜与赫连辰在客房之内用饭。
“我们着陆了之后，跟踪的那些人有没有再跟上来？”方若颜问。
“目前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他们挺会藏，对此，司越觉得十分不甘心，他不愿意相信那些潜水的家伙个个都这么厉害，他立下了决心要逮住一两个来审问。”
“要是真能被他逮住一两个，那就好了。”方若颜道，“逮住之后，我们装作凶恶地拷问一番，再给他们制造逃跑的时机，让他们能够顺利逃脱，顺便引诱他们把南宫弄的那一瓶臭水带回去交差。”
方若颜说完，唇角勾起一抹奸猾的笑意。
两人正聊着，忽听房门外响起司越的高声大喊——
“王爷，我抓住了一个！”
方若颜与赫连辰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笑意。
才聊到司越，还真的给他抓住了一个。
“司越快进来，说说你是怎么抓住的。”方若颜朝着门外道了一句。
司越推门而入，“属下是用南宫先生制作的胶水粘住了一个，一开始就觉得有人跟在身后晃悠，可是一回头却捕捉不到人影。属下不甘心，认定被人跟踪，就自己故意走到了后院，并且沿途洒下了胶，那个家伙既然是跟踪过来的，就难免要踩到我走过的路线，这么一来，也就中招了。”
“干得漂亮。”方若颜赞赏了他一句，“那家伙现在在哪？”
“被属下关在了柴房里。”
“吃饱喝足之后，咱们去审问审问他。”
一刻钟之后。
方若颜等人走到了柴房，一推开门，就看见被捆绑在角落里的一名年轻男子，手脚都被绳索缠着。
方若颜走到了他面前，故意装作不知他的身份，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跟着我们有什么目的？”
其实她明白，对方八成是青玉那混账主子派来的，大概是想要打探关于藏宝图的消息。
她有心要捉弄一下这伙人，就不打算直接点明他的身份，给他一个撒谎忽悠的机会。
“姑娘恕罪，我只是一名水上的盗贼，我跟踪你们，也就是看着你们挺有钱，想捞一笔而已，姑娘您大人有大量，要是放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来冒犯了。”
方若颜听着他的话，冷哼了一声，“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放了你，你就能悔改了？当姑奶奶好骗呢，怕是又要去祸害别人，倒不如解决了你，算是为民除害，你觉得怎么样？”
“这……”男子叹了一口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姑娘要是已经决定好了，我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可我还是想奢求姑娘行善积德放我一命，我真的愿意改过自新。”
“要我饶你不死也可以，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方若颜望着他，目光锐利，“为何你和你的同伴在水下的速度那么快？是凭你自己的本事，还是借助了什么工具？”
对方怔住。
司越也上前一步，逼问道：“别跟我说你们每个人的本事都这么好，我在水下可都察觉到你们了，但是逮不住，我要是不用点手段，你也不会在这里了，你说实话，或许能保命。”
“其实我们并没有借助什么工具，只是服用了一种药物而已。”对方大概觉得这事不算什么机密，便老实交代了，“我们在行动前会吃一种药，吃过药之后，我们就可以把速度提到极致，并且一直保持着这种精神状态。”
司越讶异，“有这么厉害的药？”
“听起来怎么有点儿像兴奋剂……”方若颜挑了挑眉，转头看向司越，“司越，你可别觉得这是什么好东西，这种药物通常都会对身体产生副作用，可能是要付出不轻的代价，不可能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