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强压住怒意，“你口口声声要替你大哥名声着想，那你为何不直接到顾家敲门要人？带着人在这儿埋伏，闹的满城风雨，你大哥的名声就好听了？”
路冗愣了一下，“清河说捉奸拿双，自然要铁证如山，你无可狡辩才行。”
姜悦火往上撞，清河让你死去，你去不去？
清河那双眼跟贼珠子似的，来回乱转，一看就是心术不正的，你居然对他言听计从，你的书都念狗肚子里去了？
路大爷也是个二百五，怎么挑这种人在路冗身边伺候？
姜悦深深吸了口气，淡定淡定，先把眼前的事儿解决了，回头再收拾这俩姓路的蠢货。
“那你现在可拿着证据了？”
路冗梗着脖子道：“我亲眼见你从顾家出来，这就是证据！”
姜悦挑眉，“顾家也是我嫡亲姨母家，本朝律法哪一条规定出嫁女不能在姨母家过夜？”
路冗气攥紧头头，“你、你狡辩！你明明是跟顾涣在一起……”
姜悦高声打断他，“没错，我的确是在顾公子的院子里呆了一宿！”
周围轰的一声炸了，路冗也傻了，谁都没想到姜悦竟然当众承认。这可是要浸猪笼的啊！
姜悦面无表情的望着众人，“你们想不想知道，我与顾涣做了什么？”
众人兴奋眼冒绿光，哎哟娘哎，难道这女人想自曝细节？这可太刺激了！
“姜氏！你还要不要脸？”路冗气极败坏，真让她当众说出细节，大哥这辈子就别想抬头做人！
姜悦理都不理他，弯腰捡起脚边的小包袱，打开拎出一套衣裙，正是她昨天穿的那身。可此时，整套衣裙上都凝着暗紫色的鲜血，已然是件血衣。
周围瞬间一片死寂，难不成这女人把顾涣杀了？
“顾公子断骨扎伤内脏，命在旦夕，我姨母请我来给他做手术，从昨日午时到入夜，整整三个时辰，我都在救他的命。天黑之后，我便在他院中的东厢房坐了一夜，因为刚做完手术的病人最危险，要时刻守着才行。当初，我在宫中为闻氏剖腹取子，也是这样守了一夜。若是不信，你们可以随便打听！满院丫鬟婆子可以做证！”
看热闹的百姓互相看了一眼，将信将疑，不信吧，路夫人言之凿凿，信吧，事关顾涣清白顾家人能说实话吗？
指指点点中，顾夫人往前冲了两步，跪倒在台阶上，大声道：“我以顾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发誓，路夫人所言字字是真。若有一字不实，我永生永世入无间地狱不得轮回！我儿顾涣死无葬身之地！”
人群中嗡的一声骚动不已，下这么重的誓，想必是真的。
清河突然叫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她为啥偷偷摸摸的走，还不是做贼心虚？”
姜悦抬眸冷冷的盯着他，原先以为这位只是心术不正，讨好邀功而已，可听这话，竟是奔着弄死她来的！
“顾公子凌晨时分清醒过来，也就脱离了危险期。我做为医者的本份已然尽到，难道不该遵循礼法立刻告辞吗？至于说偷偷摸摸，那更是无稽之谈，我姨母送到我门口，丫鬟仆妇提灯开门，这是偷偷摸摸？那会儿天还没大亮，难道要吹吹打打扰的四邻不安才算光明正大？这么说的话，那在场诸位，有谁不是偷偷摸摸从家里出来的？”
众人哑口无言。
姜悦继续道：“不怕诸位笑话，我这位小叔子带人来拿奸，也中了别人的圈套，有人想借着毁我清白动摇搅乱我相公的心神，置大军于死地！”
众人嗡的一声又炸了。
此次出征调的全是禁军，满城中谁家没个子侄兄弟出征？真要乱了路将军的心思，稍有疏忽，那得死多少人呐？
当年龙威军那好几万人不就这么没的吗？
姜悦刚想趁热打铁，把蛊惑军心的罪名扣到算计路冗的人头上，也顺便替他往回捡捡脸面。
毕竟带人捉亲嫂子的奸，不是啥好事儿，传出去路冗这学也甭念了！
谁知她还没开口，路冗就跳着脚叫道：“你胡说，我中了谁的圈套？”
姜悦这个气啊，暗骂你就是头猪，活该被人剁了腌着吃，救都救不活！
要不是看在路大爷的面子上，她真想把这头猪按地上死打一顿。
“你说你没被人算计，那我问你，有人瞧见我进了顾府觉的是来私会顾涣的，他为什么不去靖国公府报信，不去路氏族中报信，偏要跑到书院告诉你？是何居心？”
“我、我跟我哥最亲，事关我哥，当然要告诉我！”
“那你的意思，靖国公与大爷父子不亲？我这个做儿媳妇的疑似出墙，国公夫人不该插手？族长也无权过问，只有你这种小毛孩能替你哥哥出头？”
路冗张口结舌，他想说我哥不信靖国公和赵氏，族长更是个混帐，当然要我亲眼所见才行！话都到嘴边了，他才一激灵，这种话可不能说啊！说了岂不是给人递把柄，说大哥不孝，忤逆父母？
姜悦暗骂死孩子还没蠢透，冷着脸继续道：“你说国公府内无人知情，可你一个不当家的庶子，冷不丁带了这么多家丁出府，就没人过问一句？你又是怎么使动他们的？”
路冗，“……”
他再蠢也觉出不对劲了。
周围瞧热闹的也不全是傻子，前后一寻思，都惊出一身冷汗，好一个借刀杀人计！
“昨天我在永兴茶楼二楼送我相公出征，姨母找到我时，楼上还有许多客人未散。试问，我若是与顾公子……会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中来顾府？是我傻，还是编瞎话的人傻，还是有人居心叵测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
姜悦眉眼平静，缓缓说着，语气中不带任何情绪，后背却挺的笔直。
初升的阳光落在她脸上，将她略有些惨白的面颊照的有些透明，一双眼黑如曜石，澄澈而深沉。
路冗怔怔的看着她，曾经坚信不已的念头一点点开始动摇，难道、难道这女人说的是真的？
清河突然杀猪般的尖叫，“五爷，你别听她蛊惑！天底下这么多郎中，皇城里还有那么多御医，怎么就没人能救得了顾涣，非要她来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