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民微笑着打开门，然后，渐渐收敛了笑容。
门外，是楚楚和贺远风。
秦浩民皱了皱眉头，淡淡说道：“楚楚，这位是？”
楚楚笑了笑：“我发小，这次我也特意带他过来，一起听听这个项目。”
秦浩民微微有些不悦的说道：“楚楚，是不是……提前沟通一下，比较好？”
贺远风笑了笑，走进屋子，仔细查看了一番，而后，忽然伸手，拎起茶几，翻了过来，卸下茶几腿。
一个窃听器，在微微闪耀着红光。
贺远风随手装好茶几，轻轻放好，坐在沙发上，笑了笑：“你们聊，我就是陪楚楚过来。”
看到这个窃听器，秦浩民愣了愣，旋即沉默的看了一眼贺远风，点了点头。
猜测有窃听器，和确定有窃听器，是两个概念。
楚楚和秦浩民，坐在桌子旁边，开始讨论起程控交换机的事情来。
贺远风坐在一旁，淡淡的看两人聊天。
秦浩民虽然拼命想把注意力集中到楚楚身上。
但一旁舒适的斜倚在靠背上的贺远风，给人的感觉，却异常的锋锐和危险。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
秦浩民始终觉得，贺远风若有若无的在针对自己。
但楚楚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她还在针对秦浩民提出的条件，一项项的和秦浩民谈。
秦浩民心神有些乱，听到楚楚谈到几个条款，忍不住说道：“楚楚，股权的事，我们觉得，5%已经很多了，不能再继续让。”
楚楚缓缓摇头：“5%？现在这个公司什么都没有，后续的牌照要申请，设备要采购，技术要引进……这些事，还是我去比较方面，所以5%太低了一些。”
秦浩民皱了皱眉头，对楚楚说道：“5%确实低，这样，10%如何？”
楚楚却摇头说道：“不行，至少也要占据25%，而且，我要绝对控股权！”
秦浩民深深的皱了皱眉头，对楚楚说道：“楚楚……你觉得，绝对控股权，可能给你么？”
楚楚笑了笑：“什么东西，都有它的价格。我觉得，只要我的贡献足够大，绝对控股权，也不是不能给。”
秦浩民沉默片刻，手指头轻轻敲了敲茶几，说道：“楚楚，我觉得，你今天的状态，不太适合谈判。”
楚楚笑了笑：“怎么了？”
秦浩民看着楚楚：“我觉得……你今天是带着情绪来的，提出了一些，不太合适的建议。”
楚楚笑了笑，也寂静无声的点了点茶几：“你说错了，我今天，很冷静，方才所有的要求，都是深思熟虑的。”
楚楚的意思，便是这件事，既然你做不了主，回头问问能做主的人。
秦浩民沉默了片刻，说道：“楚楚，我们不应该被情绪所带动。虽然秦家过去和你却是有些冲突，但现在我们希望能够在商言商。”
楚楚笑了：“你要知道，这件事，不只是商。”
楚楚的意思，其实是很多重的。
但秦浩民，只听出了其中一重。
不只是商？难道，连我们的意图，她都看的出来。
他的目光，悄然扫过了一旁慵懒斜倚的贺远风。
如果是贺家介入的话，确实……这个楚楚，就能知道很多事。
他转身，对贺远风说道：“远风兄，这件事，你怎么看？”
贺远风笑了笑：“你们两方谈事情，我就不参与了。”
一旦离开和楚楚独处的环境，贺远风就一下子变十分锐利。
秦浩民眯着眼睛看了看贺远风，忽而说道：“不，我觉得既然你已经在旁边听了这么久了，那么，应该有点自己的看法。”
秦浩民的目的很简单，既然和楚楚谈判受挫，那么，就从贺远风身上，打出别的缺口来。
他心里暗自觉得，如果没有贺远风，那么楚楚的防线，不会如此坚固。
贺远风无奈的说道：“我对商业，并不是很懂。”
秦浩民笑了笑，要的就是你不懂，他便追着说道：“不懂商业没关系，随便说说。”
虽然贺家是很厉害，但贺家的主要领域，是在军事领域，因此，商业领域上，秦浩民相信这是贺远风的弱项。
无论如何，让贺远风丢个人，出个丑，如此一来，也会动摇他在楚楚心中的地位和可靠性。
秦浩民心中笑了笑，他又不急于一时，总之，慢慢的，剔除障碍。
最后，总能将楚楚这只青蛙给煮熟。
这种手段，秦浩民用过太多次了。
贺远风见状，无奈的看了一眼楚楚：“那我就随便说说了。”
而后，贺远风便指着那份合同书说道：“自古以来，最重视信息技术的……其实不是商人，而是我们军人！”
楚楚一愣，她还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
楚楚惊讶的目光扫过贺远风，贺远风心中就莫名的欣慰了一分。
他接着说道：“商人缺少信息，无非是做生意失败而已，预留好资金，多做几次，总有办法。但是……我们军人，一旦失误，那就是国破家亡！所以，从商周的烽火台，到明清的驿站系统，再到现代的无线电技术，都是率先在军队中使用！”
这个观点，顿时吸引了楚楚的注意力。
而后，贺远风滔滔不绝的，讲了二十分钟，从军事、国防、统一等方面，将程控交换机技术的潜力和意义，一一道来，最后更是点明了信息化是未来的一个主要方向。
楚楚听的都有些神迷。
等贺远风讲完，楚楚愣了片刻，才醒悟过来，立刻给贺远风倒了一杯茶，连连说道：“远风，想不到你还这么有才华？”
贺远风笑了笑，拿起茶喝了一口，没有回话。
招待所里，贺天方无语望着屋顶。
哥啊，你说话要摸着良心呐。
这明明是昨天晚上，我给你分析的啊……
秦浩民在一旁，目光略有些阴沉。
贺远风的这一番分析，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楚楚见状，笑道：“浩民同志，我这个发小，可是把这件事，讲的够透彻吧？所以程控交换机这块，将来的利润一定极高，而且……对你们秦家的助力，也会极大！我作为主要负责人，占据25%的股份，再要一份绝对控股权，我认为，对秦家而言，是很合算的买卖！”
秦浩民眯了眯眼睛：“这个事待会儿再说。”
他看向贺远风，淡淡说道：“远风兄，我记得你是现役军人？”
贺远风笑了笑：“对，有什么问题？”
秦浩民眯着眼睛：“我记得……现役军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就算你是休假……这个休假的时间，也太长了点。这不符合国家对军人的期望。”
贺远风侧侧头：“哦？那你告诉我？我哪里不符合国家的期望了？”
秦浩民冷笑道：“真正的军人，应该时刻在边防第一线上，保家卫国，而不是在这里，陪着自己的青梅竹马到处闲逛。”
楚楚一听，也愣了一下，贺远风这次回来，似乎很久没有怎么提回归部队的事。
难道，远风在部队上，遇到了什么问题？
她焦急的目光，看向贺远风。
贺远风被楚楚这目光一扫，眼皮略略一沉，淡淡说道：“我自然有我的任务，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
秦浩民笑了笑：“也是，陪青梅竹马，自然也是任务了。”
楚楚不悦的说道：“浩民同志，你不要胡乱说话，远风是我特意请来协助我的！”
秦浩民耸了耸肩膀：“行吧。”
楚楚站起来说道：“浩民同志，我看……今天我们也没有办法继续谈下去了。改天再约吧。这件事，你们……”
她的目光扫过茶几：“你们再好好商议一下。”
秦浩民默默点头。
楚楚转身准备离开。
她和贺远风走出屋子时，背后，突然传来秦浩民的声音。
只听秦浩民笑着说道：“远风兄，做人呢，光耍嘴皮子是不行的，商场的险恶，你们不懂。”
贺远风顿了一顿，淡淡说道：“战场的险恶……说了你也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