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楠回身，冰冷的眸淡落在她身上，接触到这眼神，本来想要上前查看他耳背的冬梅一下子噤了声。
“我……就是看你有些眼熟……对不起……”她咬唇，红了脸没敢再多说。
杨玉瑶上前拉着她手，“冬梅姐姐，你是不是想说楚公子跟四爷有点相似啊？哈哈，他们的气质都有些类似呢。但是肯定不是一个人。”
走上马车的男人脚步滞了滞，扬唇，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冬梅还紧盯着那辆马车沉默不语。直到杨玉瑶拉着她手，“咦，冬梅姐姐，你怎么也找到我这儿来了？”
早前是江条捎信来，现在又是冬梅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哦，我出来看老家的亲戚，听说你住在这烟罗巷子，就问着过来。谁曾想这么巧合遇到了楚公子？你跟他？”
冬梅秀眉微蹙。
看着杨玉瑶的眼神透着打探，也有些许的愠。在她看来，四爷对这丫头真是够好了，可她怎么还巴着别的男人呢。
“哦，楚楠是我唯一的好友！”
“唯一的好友？”冬梅眼神古怪看着她，“合着，我们这些都不算你好友呢？”
“啊？”杨玉瑶瞪大眼看着冬梅，最后嘿嘿赔笑，“冬梅姐姐也算是我的好友啊。不过，楚楠是我唯一的异性好友，所以……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吧。”
她娇娇俏俏的拉着她，阳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活力。
那双明亮的眼睛，说到朋友的时候，蓄着柔柔暖暖的笑。这是一个活力四射，全身都散发着光芒的姑娘。
四爷是美好的吗？其实，四爷很神秘，而且……
想到曾经无意中瞥见过的江四那阴冷的样子，冬梅打了个寒颤。她钦佩江四，爱慕他，但是……同样的也很害怕他。一想到那一次的场景，冬梅就打了个寒颤。突然有点明白，或许就只有如杨玉瑶这样阳光温暖的丫头，才能让黑暗中的人，有一缕光明吧。
“玉瑶，别辜负了四爷，他不容易。”
“不容易，呵呵，你说笑了吧。”
杨玉瑶不置可否，冬梅还真是如前世一样，对江四好的不得了。这个温柔的大姐姐，从头到尾，眼里都只有江四。
“对了，我今儿来其实是想要说，你还是早些回江家吧，四爷……最近好象身体极不好，有些个消沉。”
“他……不好了？”杨玉瑶很意外。
“嗯，不好，最近他都是一个人关在屋里，看的出来，神情之类的都不是太好。其实，四爷每隔半年一载的，就会极不舒服，我总觉得，四爷……似乎有秘密。只是他从来不说。”
冬梅说到这，最后又推说亲戚要等着吃饭，但提前告辞离开。
“瑶瑶，你这一顿饭吃的都心不在焉，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屋里后，杨玉春便拉着她询问。
杨玉瑶拧紧了眉。
“姐，你说……四爷身体不好，我要不要早一些回去？”
“江四爷生病了？”玉春想到那张微冷，但却又吸人眼球的男人，心莫名跟着揪紧。
“嗯，今天冬梅来说，四爷病的挺严重的……”
玉春拉着她手，替她把被子掖了掖。
“放不下他，就早一些去吧。”
杨玉瑶跟被刺着了一样赶紧梗着脖颈，“姐，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叫我放不下他。我只是他的奴婢，说的我跟他关系怎么样似的！”
玉春瞪她一眼，“是是，你和他清白的很，清白到人家在听说你在家发生的事情后，还会亲自跑来。瑶瑶，不管怎么着，你也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所以要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姐不掺合。”
这一夜，杨玉瑶辗转难眠。
是夜，她又做了一个不是太清晰的梦。
梦中，江屿南一直在屋里面不出来。
一天过去，冬梅跑来跟她说，四爷一直在屋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她同样是丫头打扮。
在听说后，同样在担心之余，也想着这是不是他有事情发生。牵挂，加上想要讨好他。
她做了个大胆的举动，把窗棂锯掉悄悄爬了进去。
屋里床榻上并没有人。
到是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一个人瑟瑟抖擞着呆在那儿。
在看见她到来后，那人抬头，一头凌乱的发丝遮掩了整张脸，但那双赤红的眼睛却散发着噬血的阴暗光芒。一直以来，江屿南给人的感觉都是很俊雅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的存在。
可是那瞬间，她看见的却是一头……充满了负面情绪，各种阴暗气息的狼一样的存在。
被狼盯上的小白兔，在那瞬间吓的脚瘫手软。她知道自己错了，不应该不听话私自闯进来。
可是，闯入狼的地盘，后果就得自负。
男人嗖地窜起。
那一瞬间，他如闻到了闻鲜美的食物，腾地把她扑倒在地。脖颈传来的剧痛，让她又惊又惧，直接就吓晕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便是男人血红着眼睛，一直在无止境地索求。
画面一转。
似乎就从那一次之后，她被升成了江四的姨娘。
也总是被他传过去。
每一次侍候他，他会在她身上玩儿各种不一样的东西。
有时候是把手和脚绑起来。
有时候，又是被蒙了眼睛。更多的时候，则是咬的她全身都痛。
她不断的哀求，告饶。可是越哭，他就越是兴奋。
那双血红的眼睛，在暗夜里无数次喘息，瞪着她……
遇到他高兴了，他会把她控制在身上，抱着她各种玩闹，看她羞涩，看她努力回应他。
但是最后，无一例外，他都弄的她好痛，甚至于，看见她流泪了，他会更兴奋。而她只要一叫出声来，他就更是无法控制的疯……
“你是我的，看见你就想进入你……”
每次说这一番话时，他赤红如狼的眼睛，都会兴奋噬血般的瞪着她，人前俊逸的脸，更会扯出疯狂的，偏执的笑。
“不要……啊……”
“瑶瑶……瑶瑶……”
玉春看着魇着了的杨玉瑶，眉拧的紧紧的。
妹妹去江家当奴婢之前，就开始有了梦魇。
那时候，她隔三岔五的会这样魇着醒不过来。
自打去了江家后，头一年还有这样的梦魇不断。但是后面就越来越少。
这半年来，几乎不再有梦魇。谁能想到，今天晚上妹妹又有了这样的梦境。
玉春点亮了蜡烛。
紧握着她的手，把她搂在怀里。
看着汗湿的妹妹无力张着红唇，汗湿的发丝粘乎在脸侠，额角。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晕红，在她搂着她摇晃了好一阵后，睡美人般的长睫才轻轻扫了扫。
慢慢张开眼睛，迷离惝恍的眼睛轻轻动了动，这才哆嗦了一下。“姐姐……”
娇弱的嗓音，脆弱素白的小脸，就仿似误入凡尘的小仙女染上了尘垢。这样的她，美的惊心动魄，却又疼的人心尖儿都揪紧了。
玉春蹙眉，手上的动作更柔了。
“可是做恶梦了！”
“姐姐，能再看见你真好。”
她无力地往姐姐胸前蹭。呼吸间全是姐姐身上如兰似馨的气息，这一刻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活着。重生两年，可她总是怕自己再醒来又回到了前一世。
额角的发丝被春儿轻轻拂开。她叹气。“你说你啊，这么一幅娇弱的样子，以后也不知道是哪个男儿能得了你去。这样的你，怕不是得让男人疼到心尖尖儿去呢。”
“姐姐，你瞎说什么呢~”
“这次又梦到什么了？”
这一问，杨玉瑶就僵硬了身体。
看她这样，玉春不忍心再问下去。轻轻替她把脸庞的发丝拂开。从一边拿出自己的帕子。“来，擦擦，一会儿再睡一觉，明儿就要去江家了，这往后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对了，你要研究的药方怎么办？”
提到正经事，杨玉瑶就冷静了许多。
她眨了眨眼，“姐，江四爷还是很支持我做药司的活计。其实，从头到尾，他都是赞同我有自己的事情。若不是他的许可，我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玉春看她说着这话却是拧着眉的，就不解了。
“听起来，你似乎对四爷也极认同的，怎么就又很纠结与他在一起呢？莫不是，他曾经欺负过你？”
欺负？
如果说在浴池的那一回算是欺负，别的时候似乎也没有了。这一想，杨玉瑶摇头。
“姐，没有，四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欺负我呢。只不过是……可能是我心态的问题吧。总是不想与他牵绊太多，算了，这些事暂且不想了。”
后半夜好眠，第二一起来，杨玉瑶就忘记了昨天的一切。
这一次回来也呆了好些天，所以再返回江家时，她捎带的东西也就多了许多。
一大早的，她准备的大多数是些吃的。江家虽然是大家大院儿，可身为奴才要吃着个零嘴儿，除了在外面买，一般说来是自己做不成的。哪怕是要吃，也是自己花钱去厨房，拜托厨房里面的人做。这不仅仅要给菜钱，还得给师傅的工钱。算起来一点不比外面的便宜，就因为这样，所以奴才们一旦回家探亲了，都会想法子在返回的时候，捎一些好吃的。
正准备着呢，却听得隔壁又开始了日常吵闹。
“李梦蕊你这个贱人，让你把猪毛刮一下你还推三阻四，老娘好歹养了你这么大，你还敢跟我做脸做色，呸，你给我站着，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大哥，大哥，你赶紧救我啊。”
“娘，梦蕊也不是有意的，这些活儿我来做。”
“呸，你做，你趁早给我收拾妥当了，没多久就得娶亲了。”
“娘，我不打算娶亲了，梦蕊就极好的。”
“啥……你还跟这丫头在一起……”
听到这话，杨玉瑶捂住了嘴，一边还在帮忙收拾东西的林氏，到是平静的很。
“唉，这起子丑事儿……娘早前就听说了，怕污了你的耳就没说出来。那李家自打得了三百两银子后，到也是去央求着媒婆儿说亲事。不过吧，你李婶儿是个过惯了节省日子的人，不愿意花大钱说亲事。
那一般的人家看不上他们家，寻常一点的姑娘吧，李家大郞又瞧不上眼。一来二去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梦蕊就和大郞有了首尾。”
林氏说这些话真是难堪的很。这还是隔壁人家发生的事情呢，可就算这样，她都觉得羞说出口啊。
“娘，这可能……也算是顺应了当年李婶儿的话吧。当初她愿意收留李梦蕊，不就是冲着她长大好当儿媳妇的么。现在好了，还是跟李大郞搅和在一起。不过，李梦蕊也是真愿意啊。”
林氏也是摇头。“不知道那姑娘怎么想的。以前嫌弃李大郞的很。这会儿却又把这名义上的哥哥给睡在一起了。而且现在这架势，是非娶她不可了。不过你李婶儿怎么可能答应，毕竟李梦蕊是被断定了无法再生养的。”
娶媳妇生孩子。
这可以说大众妇人们都想的事情。
李梦蕊早前就算是风流惯了，只要李母想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这后面不能生孩子，还搅和的儿子不认她这当娘的，她能忍？
“娘，你信不信，李家的闹腾，从现在才开始了！”
林氏不解。“还能怎么闹啊，李家那个母老虎可厉害着呢，就李梦蕊这样的人，还不得被吃的死死的。”
杨玉瑶摇头，“娘，你不懂。李梦蕊若是个简单的，她怎么会在小小年纪就学着勾搭外面的男人，再利用他们让李婶儿不再盯着她当儿媳妇。现在她们家得了三百两的银子，那李梦蕊必定是分不到钱的。偏偏，她还不能生孩子，而李母也只想把她当成奴才，当成挣钱的机器来用，你觉得她会甘心么？在这个时代，没有路引这类的，李梦蕊想要跑都难。既然跑不掉，摆脱不了李母的控制，她为何不反过来掌控李家的那个蠢儿子？”
林氏还是不解。
但是，杨玉瑶却收拾了东西提着就出门了。
李梦蕊的打算很简单，她就是破罐子破摔，李母毁了她，她……不过是想要把李家也给毁了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