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林看来，李玉玲从小被李大海完全可以说是娇生惯养的，李玉玲没有母亲，听人说她的母亲从小就离家出走了，李玉玲虽然年纪小，从小又是娇生惯养的，但是她很懂事，放假的时候会帮李大海干活，放学回来李大海不在家的话会帮李大海做饭，附近的人都很喜欢她，听话懂事的小孩子人人都喜欢，杨林也挺喜欢的。
当然，杨林的喜欢是纯粹的兄妹之间的喜欢，对于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杨林是真的提不起一点男女之情，就算有，也被他在还没萌芽的时候给掐死了。
杨林从外面包子铺买了四个包子，一般周六李大海都不在家，他要出去收废品，李玉玲一个人在家，这是给李玉玲买的。
四个包子分量很足，杨林平常饭量算大的，吃一个就差不多了，李玉玲估计一个都吃不完，不过吃不完不要紧，有李大海嘛。
杨林有时候会在这里吃饭，吃饭的时候李大海都是分三碗，三个一样的大碗，堆得满满的，生怕李玉玲吃不饱，然后李玉玲和杨林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全由李大海收底。
说实话，对于拥有两个不太靠谱的父母的杨林来说，对李家父女之间的感情还是有点羡慕的。
李大海生怕李玉玲吃不饱，而杨林父母就不一样了，杨林吃饭都不用杨父杨母管的，从自己能动手开始就一直是自己吃，不要人喂的，久而久之杨父杨母也就没太管杨林吃饭了，到饭点了，做好饭盛好就行。
后面随着杨林长大甚至都不用杨父杨母盛了，杨父杨母也就没怎么管他吃饭了，到饭点了叫一下就行，甚至有时候都不叫，因为知道他到点就会回来。
杨林映像最深的是自己两岁多的时候，杨林一家子还住在杨林爷爷奶奶家，当时家里没人，就杨林一家三口，饭点了，杨母给杨林盛好饭，把杨林放在一把特制的椅子上，杨林坐在里面，边上有护栏，前面还有一个小木板，专门放饭的，杨母就把饭放在上面，杨林自己拿着一个小勺子吃。
重点来了，杨林认真的对付着饭菜，可能是因为小孩子还没发育完全，手使不上力，再加上勺子是一个铁勺子，稍微有点重，所以吃饭的时候手略微有点抖，有点类似帕金森综合征。
于是就有了这一幕，杨林颤颤巍巍的用勺子挖了一勺饭，然后又颤颤巍巍的往嘴里送，中途撒了一点到木板上，杨林抬起头来正准备叫杨父杨母清理一下呢，结果看到杨父正在喂杨母吃饭，嘴里还在那里“啊啊啊”的叫......
在喂饭......
给杨母......
哎呦我去⊙?⊙！......
到底谁才是宝宝啊，我才是宝宝啊，你不应该是喂我吗？不喂我也就算了，还给我塞狗粮？
杨林当场就有点懵，怎么回事，走错片场了，剧本是这么写的吗，杨林当然不能忍啊，必须要搞事情啊。
赶紧把碗里的饭吃完，感觉自己吃饱了之后，看了看铁质的勺子和陶瓷的碗，犹豫了一下，但转头居然又看到杨父居然张着嘴非要杨母喂他。
这能忍，于是杨林当时就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铆足了劲将勺子往地上一扔，同时“啊”的吼了一声，声音虽然奶声奶气的，但很尖锐，加上勺子撞在地上的声音，还是有一定的破坏力的，杨父杨母明显的抖了一下，杨母用筷子夹着的肉也掉到了地上，杨父看着快到嘴边的肉掉了，杨父看了一眼罪魁祸首，过来二话不说就是一个脑瓜崩。
力气没用多大，但耐不住两岁的孩子皮肤嫩，所以稍微变红一点，杨父弹的时候杨林一点躲得意思都没有，要的就是你动手。
杨林也不哭，坐在那里看着两个人继续吃饭，等到杨家奶奶快回来的时候，杨林自己跑到房间里找了只新铅笔，拿着一头，另一头对准自己脑门，崩崩两下，脑门迅速红了两条杠。
出来的时候杨父一见杨林脑门上多了两天红印，还对着自己笑，杨父也是有点奇怪，不过还是赶紧过来揉了揉。
过了一会儿，杨家奶奶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听见杨林啊的一声开始哭，杨家奶奶赶紧进门，杨林见杨家奶奶进来了，一下子就扑在杨家奶奶身上，哭的声音要多伤心有多伤心，杨家奶奶赶紧抱起来哄。
杨林一手捂着脑门，一手指着杨父，也不说话反正就是哭，杨家奶奶一看杨林脑门，在看了看杨父，上去就是一脚，踹在杨父屁股上，然后开训。
哈哈哈，逗比父母欢乐多......
当时杨父杨母可能觉得杨林还小，什么都不会知道，所以在杨林面前没什么顾忌。
杨林提着包子来到废品收购站大门前，大门是一个大铁门，上面有一层铁皮，杨林推了推，推不开，应该是从里面锁了，杨林用挂在一边门上的大锁敲门。
“谁啊。”里面传出李玉玲的声音。
“我，杨林。”
杨林应了一声，过了会儿李玉玲把门打开，杨林走进去，对着李玉玲说：“吃饭了吗，我给你买了肉包子。”
“没呢，知道你要来，等你呢。”
杨林走进屋子里看了一下，锅里煮着一大锅粥，应该是李大海早上煮的。
杨林也不客气，给李玉玲和自己都盛了一碗，就着一碗咸菜，一人喝了一碗粥和一个包子。
把剩下的两个包子架在煮粥的锅上，盖上盖子，免得包子凉了。
之后就是正事了，杨林给李玉玲讲解题目，李玉玲成绩很好，很聪明，杨林讲一遍李玉玲基本上就懂了，现在李玉玲已经开始自学三年级的课程了。
自学用的书是李大海收的旧书，小学的所有课程都已经收集齐了，还收了一些课外书，杨林就在看着一本俄语的《死魂灵》，俄国作家果戈理的小说。
俄语是杨林爷爷奶奶教给他的，杨林爷爷奶奶曾在俄国留学，俄语非常好。
李大海到了下午五点多才回来，骑着一辆三轮车，后面一车废品，杨林去开的大门。
将车停好后，杨林帮他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卸完后，李大海从中抽出一个木筒。
木筒不大，十厘米左右，长不到一米，上面一层厚厚的灰，李大海随手拿块布将灰擦掉，递给杨林，说道：“你看看这个，好像是一幅画，我收破烂的时候人家从床底翻出来的，我觉得是好东西，就花了十五块钱收来的”。
杨林轻轻将木筒的盖子拔下来，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被油纸层层包裹的卷轴，杨林将油纸层层打开，一张大油纸，卷了一层又一层。
杨林本来还不怎么在意，可是当打开后，看到里面又用丝绸织物包裹一层之后，杨林不淡定了，感受着丝质特有的手感，杨林心跳不免有些加速，什么东西会用丝绸包裹着。
虽然不认识这具体是什么布，但杨林知道，这个要么是真的，并且是非常好的东西，要么是假的，有人故意坑他的，不过应该不会，因为如果有人为了坑他十五块钱，大费周章的做旧木筒、油纸、丝绸，他也认了，这些东西做成现在手里这样，不知道他会不会亏。
布明显被打开过，有的地方已经破损了，应该是李大海打开的。
杨林小心的将包裹的布打开，露出里面的卷轴，卷轴看样子保存的还不错，解开绳子，然后将卷轴慢慢打开铺在桌子上。
杨林看了一下，整个画保存的不错，整副画没有明显的破损，画的是一副山水人物画，至于具体是什么，杨林也没看出来，那个字写的太潦草了，印章也太模糊，连蒙带猜认出来落款是一个叫“苦瓜老人”，杨林两辈子也没听说过“苦瓜老人”是谁。
不知道是谁画的不要紧，看画就行，画的线条特别细腻，反正杨林觉得画的挺好的，十五块钱肯定不会亏。
对于杨林来说，买这些东西首先要保证不会亏的太惨，像之前收了那么多东西也没花多少钱，就算全部都是假的又怎样，也就亏个百八十而已，但是只要有一件值钱，那他就赚了。
将画重新卷起来，用丝绸和油纸包起来，重新塞回木筒里，放在桌子上，给了李大海十五块钱，就告辞回家了。
本来想多给点的，可李大海硬是不要。
回到家天都快黑了，杨父杨母正在吃饭，杨林将画藏好，赶紧到餐桌上吃饭。
吃完饭继续写小说，之后洗澡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杨林今天大清早起来，吃完早饭，就在家翻箱子，今天杨林要去爷爷奶奶家，杨林得准备一点东西，从那些旧书堆里找了找，挑了一本字写的不错的手抄本，这是爷爷最喜欢的，至于奶奶嘛，挑了半天，也不知道带什么，“哎，算了，奶奶最喜欢的不就是自己吗，自己过去不就行了吗”，杨林心里想到。
今天去就他一个人，至于杨父杨母，他们要待在家，今天有杨母娘家人过来。
杨林爷爷奶奶家离这里也不太远，走路也就一个小时多点儿，坐车的话二十多分钟就到了，杨林自己一个人来来回回走了好多次了，到也不用太担心。
早上人多，车子有点挤，六月的天，本来就有点热，再加上都挤在一起，导致杨林下车的时候一身的汗。
下了车，离爷爷奶奶家就不远了，走路几分钟就到。
爷爷奶奶的房子是一栋两进的四合院，房子很大，是国家分配给杨林爷爷的，杨林爷爷叫杨怀山，是一名老红军，参军的时候遇上长征，那时候才十几岁，后来参加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真的是戎马半生。
建国前曾结过一次婚，生了大伯，可是那时候到处打仗，缺医少药，那位生病去世，留下了当时两岁的杨家大伯杨立军，后来杨怀山也一直没有在娶，一直到五一年，32岁的杨怀山在苏联学习，遇上了同在苏联学习医学的孟桂兰，后来经人介绍，两个人走在一起，然后结婚，生下了杨父杨建国和小姑杨素瑛。
来到爷爷家，敲门，是爷爷看的门。
“小宝来了啊，快进来，拿的什么啊”。
杨林把自己带来的书拿出来给爷爷，说道：“这是一本手抄本的论语，字写的很好看”。
杨怀山比较喜欢书法，特别是退休后，没事就练字，之前杨林住在这边的时候还逼着杨林练字，所以杨林的字写的还是可以的。
杨怀山接过来看了看，虽然不是什么名家写的，但是写书的这个人字写的不错，正好可以临摹，“嗯，写的不错，来你来这两个字，看看你的字有长进没有”。
杨林走到桌子前，将杨怀山写好的已经干了的字放到一边，自己重新铺了一张纸，想了一下，写了“知足常乐”四个字，楷书的，横平竖直，写的中规中矩。
杨怀山看了一下，点点头道：“嗯，不错，有长进”。
杨林好笑的看了看点头的杨怀山一眼，很想问哪里有长进，我自己怎么没看出来呢，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怕挨打。
杨怀山懂什么书法啊，他学书法还是最近两年退休后才开始的，之前工作忙，根本没时间接触，钢笔字写的很好看，但钢笔字和毛笔字完全是两个概念好吧。
杨林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每次都会写几个字，杨怀山也每次都这么说，可杨林也就在这边住的时候练了几年字，搬到那边去了以后就没碰过毛笔了好吧，长进？反正杨林是看不出来有什么长进。
杨林看破不说破，因为之前说破的杨建国前车之鉴在前，现在家里一众小辈都哄着杨怀山，杨怀山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嘛，哄哄就好了。
杨林在这里听着杨怀山在那里点评书法，杨怀山说一句，杨林就嗯一声，表示我在听，你说的都对，一脸受教的样子。
这时候门开了，因为知道杨林要来，所以早早出去买菜的杨林奶奶孟桂兰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只毛已经拔光了的大公鸡和鱼，另一只手提着一篮子青菜，见杨怀山正在那口若悬河，马上拆台道：“唉唉唉，行了啊，你那几个字你自己心里有点数行不行，我乖孙比你写的强多了好吧，还好意思教育别人，快过来把鸡和鱼给剖了”。
杨怀山被怼的说不出话，只得瞪了孟桂兰一眼，算是对她拆台的最大反抗，然后从孟桂兰手中接过鸡和鱼，走到水池边杀鸡去了。
杨林在这过程中没说一句话，这神仙打架，凡人还是不要上去吸引火力的好，该苟的时候还是苟着的好，不然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杨林见爷爷杨怀山去剖鸡了，赶紧跟着奶奶进了厨房，帮奶奶生火，准备做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