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晴说道:‘大家可能多数人不认识我,我介绍一下,我是毕晴,这两位是云崖派的宿秀云崖和桥横,都是从高黎贡山远道而来,想来向掌门不会驳我们的面子吧?“
向群薇说道:‘此时我正接任,一切都可以缓议,如何?“
毕晴说道:“这件事,不容商议,我必须先礼后兵。这里是幕阜山,但是南面就是天魔宫驻地罗霄山,再往西就是衡山,我和你算是半个邻居,如此和你称呼不介意吧?”向群薇点点头。
毕晴说道:‘这位杨帮主知道,我是天魔宫出来的,所谓饮水思源,无论何时,不可忘却旧日的师门。罗霄山离此不过百余里,最短的山麓恐怕三日便到,如此距离内,却有两个帮派,恐怕不妥吗?另外,我衡山云崖派新近将总坛转至衡山东麓,也和这罗霄山不差多远。但是我说过,我是天魔宫的出身,和天魔宫距离再近也是合理的,无人问津。但是,你们却突然在此开帮立派,就算在我们的枕头下,卧了一只猛虎,可算是令我们夜里都睁着眼睛,你说我们舒服吗?“
一时祝延之几个旧掌门,都觉得毕晴过分,此时抬出了如此理由,明显是有挑衅嫌疑的。
向群薇却说道:‘那么,试想一下,清卓帮在邙山古堡开设总坛,和邙山静寂禅院相去不过三十里,距离比我仙雨轩和天魔宫相去更近。而久闻毕晴掌门也是武功超凡,人人敬仰,相必也有听心禅师的容人雅量吧。“杨卓几个人闻得此言,柔里带刚,却是不俗。
毕晴笑了,说道:“不然,其实清卓帮从开派那天起,杨帮主就很少待在中州。而你这则不同,你作为仙雨轩的掌门,势必久住于此。加之我近日闻得,你曾和鄱阳帮结怨,可算是得罪了那个刁蛮女子,你是有大麻烦的。如果因此令我衡山云崖派有此担忧,那也是十分不妥的吧?”
向群薇笑道:“毕晴掌门,你可是自贬身价了。想来你出道时,就此单枪匹马挑了江南剑道,闯进福建武夷山,逼迫江君奇回到苏杭暂避。毕晴掌门的实力,是人尽皆知的。以毕掌门的实力,别说是一个鄱阳帮,就算是十个,恐怕也不在毕掌门的眼里吧?而如今是我得罪了鄱阳帮,又不是贵派得罪了鄱阳帮,我就算不敌鄱阳帮,就此滚下了幕阜山,那么以鄱阳帮的区区实力,恐怕也不敢登上罗霄山,或西去拔你衡山云崖派的一根草吧。”
毕晴见到她一味谦让,自己倒是无处寻衅了,因此说道:‘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不想这么多,恐怕将来就会烦心不已,弄不好自己曾经珍爱的东西,都会因此丢掉,可能会众叛亲离,一无是处。是不是,杨帮主?“
杨卓一时明白了毕晴的用意,此时前来名为拜山,实则是借机挑衅。
杨卓说道:“有些事要随缘面对,不可强求。”
毕晴说道:“好一个随缘面对,不可强求?那么,试问你当初杀死喜公公时,可否随缘面对,不再强求?试问你当初面对元熙郡主频频抛来的橄榄枝,你为什么一再接纳,而不谈随缘面对呢?当你和几个波斯风王周旋,最终击退了他们,迫使他们回转波斯,那时你为什么不谈随缘面对呢?当你带着新欢,到处招摇,甚至不惜进出洞庭湖险地,这时你为什么不谈随缘面对呢?当你尽心尽力为闻家的事情奔波来去,往来数百里的折腾,难道你此时不想谈随缘面对吗?”
此时,毕晴明显把矛头指向了作为座上客的杨卓,杨卓说道:‘这件事,我和你私下谈好不好?这是仙雨轩新任掌门的开派典礼,希望你克制自己,保持你作为云崖派掌门的形象。“
毕晴看看梵婀玲,说道:‘男人都是这样,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那时梵婀玲忍不住,就要起身说话,武仙按住了她的肩头,说道:‘毕晴,你也闹够了,歇歇吧。“
毕晴看看武仙,没理他,走到了杨卓身边,说道:‘杨帮主,云南苗寨姑娘的滋味不错吧?总强过我这江南武人,我懂什么叫风月啊,什么叫琴棋书画啊,懂得什么是长相厮守啊?’
杨卓一时愤怒,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红,进而是铁青色。
梵婀玲腾的一下,就站起身来了,刚要开口,武仙当时就击碎了面前的桌案,说道:‘毕晴,你没规矩了是吧?这里是你胡闹的地方吗?如果我带着这里的人,到你衡山去捣乱,你作何感想?如果我去挑了你天魔宫,你作何感想?如果我去说你的旧事,揭你的短,你又做如何感想?“
毕晴看看愤怒的武仙,和脸色铁青的杨卓,愤愤然握着秀拳的梵婀玲,和眼神里透着愤怒的风怡然,再看看四周,都是仇视的眼神,一时微微胆寒。
但是,毕晴眼睛里转瞬间消失了怯意,回到了向群薇的近前,说道:‘向掌门,今天是我来的不是时候,跟你说了点旧事,叫你见笑了。不知你可知那苗寨的旧事?“向群薇点头。
毕晴说道:‘苗寨之事,如今还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想来你对向家以前的事情,你也深知吧?“
向群薇说道:‘毕晴,如果你今天是来拜山的,可以容后再议,如果你是来挑衅,我向群薇奉陪到底,文的武的我都来者不拒。“
毕晴拍手说道:‘好,我就等你这句话,我奉陪到底。“
一时,向群薇说道:‘这里狭窄,请到外面一决高下。“
好好的一个开门大典,却变成了比武场,一众人只好出来,看看这场比武。
杨卓几个人都是十分愤懑,想不到毕晴来此如此蛮横,还如此不可理喻。
毕晴和向群薇对面而立,不过一丈距离,四目相对,凝神聚气。
毕晴喊了声请,一时单手立起来,冲上了几步,和向群薇相距不过三尺了。
毕晴的单掌转起来,宛如一个冰上的陀螺,一时掌影飞舞,十分灵动。
这是云崖派的绝学,云阁散手的起式“登峰来客。”
向群薇一时单手一竖,后掌成爪,前探之下,后力保持守卫姿态。
两个人一时眨眼间,换了七八招,都令人炫目。
毕晴云阁散手使出了七八招,都是起手式的登峰来客的招数,接着是下一式“芙蓉迎面”。
芙蓉迎面看似阴柔不堪,其实变化万端,宛如江南之天气,朝晖夕阴,捉摸不定。
向群薇暗自诧异,这云阁散手到了这毕晴手里,顿时宛如这寒风透骨,腊月遇上了冰雪,立时单掌回旋,一掌向前,一掌侧面迂回,直接袭击毕晴的侧翼,这是一招“彩凤回鸾。”
毕晴已经使过了下一式的“云崖缥缈”,掌风如潮,人影几不可见,快的不可思议。
向群薇却始终稳如泰山,掌力四下击出,却不慌乱,夹杂着终南山的内功,浑厚绵密。
毕晴准拟三十招,就可以拿下向群薇,不曾想过了四十招,依旧是难以搞定她。
那时,毕晴一时兴起,陡然跳到了其十二式“雪峰折梅‘。
雪峰折梅,属于云崖派后期的招数,狠辣非常,所到之处,几乎都是爪功,无比犀利。
毕晴宛如生出了八只手,三头六臂,这掌影飞舞,与风车相似。
向群薇十分诧异,这是云阁散手的绝招,看来是毕晴真的要动杀机了。
向群薇一时抵御这云阁散手第十二式“雪峰折梅”,雪峰折梅共十三招,一招紧于一招,一招狠过一招,到最后三招,几乎都是凌空出爪,四处都是扑朔迷离的爪形。
那时,毕晴最后两招都已使完,可是,那最后一招却是从脑后袭来,直接抓向了向群薇的后颈大穴。
如果被抓到,那定是经脉受损,弄不好就会死于非命。
向群薇那一时暗自吸了口凉气,暗道完了,最后一招看来是躲不开了。
然而就在毕晴就要抓到向群薇的脖颈时,杨卓陡然从侧翼过来,一拉之下,向群薇却是从掌力笼罩下脱出身来,向前斜飞出了三尺,安然无事。
然而,毕晴最后一招却是汇聚了厉云闲当时十几年的苦功,虽然杨卓及时拉走了那里的向群薇,然而这一招却是陡然如闪电般袭来,噗的一声,抓到了杨卓的右肩,血流如注。
毕晴看到鲜血从杨卓肩头喷出,一时不忍,就此收招。
如果换了是向群薇接了这一招,毕晴石壁不会留情,那么向群薇就岌岌可危了。
那时,毕晴哼了一声,退开了三步,说道:‘你还真是怜香惜玉啊。你最好再找来元熙郡主,傅施迦,你们搞一个四女同堂,岂不更好?“说完,她转过身去,和云崖桥横,一时撤下了此地。
那时,武仙过来给杨卓包扎伤口,向群薇过来给杨卓道谢。
杨卓待得武仙包扎完伤口,才微微叹气。
一行人再次进去了,草草完成了接任,一时诸人心情却又被毕晴搅了。
尤其是毕晴最后一招,虽然没有伤到向群薇,却已经抓伤了杨卓。这种威慑力是无形的,会慢慢放大,最后可能对向群薇的威望,形成莫大的反差;向群薇难以想象的愤懑和无奈。
杨卓最后向向群薇私下说道:“此时我和毕晴关系有点尴尬,如果我不来此凑热闹,就不会有如此的尴尬,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向群薇说道:‘就算你不来,毕晴也会来,如果不是你拦着,那我就危险了。所以我只能感激你,如果以后清卓帮但有所求,我定然鼎力相助。“
杨卓说道:‘多谢向掌门体谅,另外还有件事,前些日我们在九江看到了令伯父向大恩前辈,他非常苦恼,希望可以尽早见到你。如果你能接他到山上来,他定然是老怀为安了。“
向群薇想起了逝去的姐姐向君娜,立时微微伤神,点头依了。
杨卓几个人才告辞而去。
当时,毕晴和云崖桥横一起下了幕阜山,心情却是格外烦闷。
自己本想着去找向群薇的晦气,叫她接不成掌门印信,这个掌门也就做不成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杨卓和武仙,梵婀玲等人都一起去了,毕晴的怨气登时有大半都转向了杨卓,对付向群薇也是寻常之事,但是矛头对准了杨卓和梵婀玲,却是显而易见的。
可是,偏偏向群薇和她先礼后兵,动手之下,却被杨卓所阻,毕晴抓伤了杨卓。
事情虽然看似过去了,可是在毕晴心里却根本没过去,从那时杨卓开始和元熙有点说不出的暧昧,和傅施迦有时还卿卿我我,最近又结识了梵婀玲,昼夜为伴,还上了幕阜山为向群薇助阵,这一切都令毕晴无名火中烧,一口闷气在心口集聚,无处宣泄。
毕晴脸色铁青,云崖桥横也不好劝,只好默不作声。
此时,一道人影闪现,却是苏颖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