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卓和傅施迦,最后还是拜辞了元熙,离开了薛武奇的府邸。
朝廷有河间王元炜,北海王元融,江陵王元昆,上党王元榷,和亳州王元荫,自从喜公公死后,曹勃孤立无援,几个王爷之间争权夺势愈演愈烈,杨卓只好退出了。
傅施迦也不例外的退出了元熙的圈子。
杨卓不喜欢这种氛围,傅施迦自小就长在这种官场氛围,也是不习惯这种氛围。
杨卓和傅施迦离开了扬州,直奔北去。
元熙也不希望他们离开,可是碍于当时的情势,只好让他们离开。
杨卓和傅施迦出了扬州界,就各自道别,挥手而去了。
杨卓再次感受到那一丝的悲凉和孤寂,最后的道路还得自己去走。
杨卓想起了过往的事情,也许只有毕晴才能和自己袒露心扉,可是她如今在哪里呢?
杨卓不由自主的向南,到了一处集镇,落足于客栈,独自饮酒。
这里客栈不大,客人不多,因为濒临运河,经常见到来往的官差从此路过。
夜深了,杨卓因为喝了酒,还是睡不着,一时到了外边透气。
月色深沉,星斗还是眨着眼睛,四处一片安逸。
一时,周围响起了呼啸声,杨卓一惊,朝着那声音奔过去。
呼啸声止歇的所在,却是一处的丛林,一个黑衣人被围在了中央。
周围的人,却是蒙斯纳音和金光大师,还有飘云僧。
中央的却是个不相识的黑衣人,不过身法奇快,却是个好手。
杨卓一时呆了,隐隐觉得这个黑衣人,和那时刺杀高丽三皇子李嵩珉的人,十分相似。
黑衣人陡然间一束剑气腾空,四周霎时间黑了,那个人似乎逃之夭夭了。
蒙斯纳音急速追去,飘云僧和金光大师,也朝着南面追去。
杨卓从这个黑衣人的轻功看,更像是那个曾经刺杀了李嵩珉的刺客。
杨卓跟了上去,想看看这个人的动静。
纷飞如雪,剑气如霜,蒙斯纳音和飘云僧,金光大师,一起追过去,丝毫不缓。
杨卓直追到了一处的斜谷边,那个黑衣人停住了脚步,看了看蒙斯纳音三人。
蒙斯纳音喝道:“妖女,你胆敢刺杀高丽皇子,死有余辜。”
那个黑衣人喝道:“蒙斯纳音,你就是为虎作伥的无胆匪类,何足道哉?”
那却是女人的声音。
蒙斯纳音冷冷说道:“妖女,你还是认罪伏法吧,这件事你躲不过去。”
那个黑衣人说道:“是吗?”一时,那个黑衣人陡然消失。
蒙斯纳音一时诧异,却陡然向东追去,看来是发现了那人的踪迹。
飘云僧和金光大师,一直顺着蒙斯纳音的方向朝东追去。
杨卓看得出来,这个姑娘的轻功,的确是东瀛忍术。
蒙斯纳音也料到这是个东瀛的人物,只是不知道她的来历。
不知不觉,又接近了扬州的境内,杨卓一阵的苦笑。
扬州街头,不禁令杨卓想起了元熙的睿智,风怡然的淡雅,和傅施迦的超凡,和武仙的谆谆教诲,可是又是不由自主的回到了扬州。
扬州似乎很熟悉,又很陌生,熟悉到自己还记得去薛武奇府邸的路径,陌生到不想再去那条熟悉的路径。杨卓呆了,驻足于街市,而彷徨怅惘。
那个姑娘似乎迷失在了扬州人海,不知去向。
杨卓再次进入扬州,落足于峰安客栈。
夜幕垂落,四下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啸,打破了原有的安静。
杨卓穿出窗棂,向着西北方急速奔去,那里一道红影飘忽而过。
还看到蒙斯纳音和金光大师,在追着一个身穿红色大斗篷的汉子。
那汉子似乎在故意的戏耍他们,时而在树丛里穿梭来去,时而在街市小巷里打转,时而又跳上了屋脊和他们周旋,时而又停下来看着他们,朝他们嘿嘿冷笑,以示嘲弄。
明显这个人的轻功远胜于金光大师和蒙斯纳音,如此做法,只是为了戏弄他们。
那个穿着大斗篷的汉子,还在街市上周旋,两个人却也是暴跳如雷。
杨卓看看这个汉子,却不相识,这种身法也未曾见过,不知道是何来历。
那时,他们进了一道小巷,十分僻静。蒙斯纳音喝道:“小子,有种你别走,留下大名。”
那个汉子朗声笑道:“辽东郁伯罕。”
辽东郁伯罕这个名字,对于杨卓三人都是陌生的,说了等于没说。
蒙斯纳音说道:“你和那个小姑娘,是什么关系?”
郁伯罕说道:“什么大姑娘,小姑娘,老子只认识妓院里的姑娘,不认识你们说的姑娘。”
蒙斯纳音看到他停下没动,说道:“小子,你少装傻,那个姑娘是刺杀高丽皇子的真凶,你帮助她,就是为虎作伥。”郁伯罕说道:“嘿嘿,这位大师真是大言不惭。你们协助江北总镖局,打击异己,才是为虎作伥。”蒙斯纳音脸色阴沉,说道:“你小子真是大话说尽,好,既然你执意与江湖正道为敌,那么,我们也只好召集各路朋友,一起招呼你了。”
郁伯罕似乎满不在乎,说道:“嘿嘿,你托庇于江北总镖局之下,丢尽了天山宁远寺的脸,还如此恬不知耻,真是罪过罪过。”这语气,似乎是得道高僧在劝解一个身陷迷途的作恶之人。
蒙斯纳音脸色很是难堪,说道:“郁伯罕,你小子有种,就叫佛爷捉住你,看你怎么向我求饶?”
郁伯罕满脸的不懈,说道:“蒙斯纳音,你想捉住我,下辈子吧。”
蒙斯纳音一时和金光大师,各自向前窜出了一丈多远,追了上去。
那郁伯罕却是倏忽间远去,掠过了小巷,朝着一处的大院奔去,眨眼间跳进了院墙。
一时蒙斯纳音和金光大师,也是朝着那个大院,飞奔而去,跃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却是站着四个人,分别是富英敦,楼丹,连虹和商菲。
那四个人也是刚到不久,周围响起了警报声,一时多出了好几个人来,令杨卓都是一呆。
那却是波斯风王中的狮王,蝎王,别王,马王和滕王,以及锥星和绮云同时到来。
很明显,他们都是朝着富英敦和三女来的,可是蒙斯纳音和金光大师撞进来了。
蒙斯纳音一时尴尬,看到了波斯几个风王和星云使者同时赶来,微微惊奇。
金光大师四下打量,却没看到那郁伯罕的踪迹。
金光大师和蒙斯纳音同时想到:“难道是郁伯罕这厮有意把他们引到此地,好借故逃脱?”
可是,此时就算是他们想安全撤出包围,也是很难的。
只有杨卓还是停留在那院墙之畔的一棵大树,可进可退。
富英敦和三女到了此地,刚刚立足,就遇到了四周波斯风王们的围困。
而恰恰这个院落,却是个废宅,根本没有人在此看守。
富英敦不无畏惧的说道:“你们如此苦苦相逼,究竟为了什么?”
绮云使者说道:“哼,富英敦,你还问我们?如今修炼石骨功的人里面,喜公公已经死了,只有你了,你还是自行废去石骨功吧,以免我们动手,大家伤了和气。”
富英敦说道:“就算我修炼了石骨功有罪,你们 又为何难为她们三个?”
绮云使者说道:“嘿嘿,她们三个都是掩护你的同谋,谁都别想走。何况她们都修炼了异灵的武功,修罗玄女功,谁都别想逃脱干系。”
商菲说道:“绮云使者,我们修炼武功固然是异灵武功,可是我们别无劣迹,有何罪过?富英敦也是如此,只不过当时为了防身才修炼了石骨功,难道这也是罪过吗?你们波斯风王和星云三使,凭什么对我们执行审判?”
绮云使者说道:“商菲,你别想洗脱罪责,你们三个人今天必须自己废去修罗玄女功,否则我们就不不客气了。”商菲不服,连虹和楼丹,富英敦都准备背水一战了。
绮云使者朝着别王使个颜色,别王立时双掌连环,跳过去,一道掌影拍向了四个人。
富英敦领教过这个别王的厉害,和三女一时各自占位,分立四处,以躲避别王的奇异武功的袭击。
别王之名,是名副其实的,武功也很特别,一旦出招,无论是掌法拳功,都是可以一分为数断,成为几道劲气,却毫无削减,宛如内力陡然翻倍相似。
别王的一掌,都是陡然分成了四截,攻向了四个人。
富英敦的石骨功还不算纯属,但是内气惊人,到处闪出了白茫茫的奇光。
三女陡然同时使出了修罗玄女功,攻向了别王。
别王四 股劲气,不但未受影响,反而是烈焰暴涨,喷向了四人。
富英敦勉强可以抵御,三女已经是微微不及,急忙退却,站住了脚跟。
别王出手时,马王和滕王,狮王,同时杀过去了,直奔三女。
立时场内变成了别王独斗富英敦,狮王三人一对一攻击三女。
狮王的混金镗砸向了商菲,滕王的滕王剑刺向了连虹,而马王攻向了楼丹。
三女在辽东可算是武学中的佼佼者,可是遇到了如此三个波斯风王,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狮王的混金镗挂着劲风,令商菲十分敬畏。楼丹和连虹也是明显不敌。
富英敦独自面对别王,更是压力大增,自己的石骨功在别王面前,有点力不从心。
四人都是很危急,蝎王还未动手,锥星和绮云一起观阵,似乎根本没把蒙斯纳音和金光大师看在眼里,也没阻拦他们离去。两人不过是稍稍安心,也就乐得看热闹了。
杨卓一看情势不好,于是从树上准备跃下,去救助四个人。
猛看到一个身影从天而降,陡然间到了那别王的身前,忽的一剑划出,登时漫天异彩。
这是玄灵无影剑,呼啸之下,登时四周都陷入了星斗异彩的包围中,一时诸人惊呼。
尤其是绮云使者的脸色,登时十分难看,又十分的愤懑。
玄灵无影剑一出,登时在当场落下了无限的奇彩炫光,宛如仙女散花,引人瞠目。
别王一时惊骇,倏忽间手掌后撤,但是微微不及,嗤嗤声过去,双袖都被劲气削去了半截,露出了半条膀子,十分难看,立时跃到了蝎王的附近,才收住脚步。
那边的狮王紧接着受到了玄灵无影剑的攻势,一剑即出,四处绚烂。
狮王几个人只好收招撤退,各自回到了星云使者的旁边,放下了三女。
三女也跳到了富英敦的 面前,一时聚拢。
救下了三人的却是那个满脸麻皮微显狰狞的裴节。
裴节收了剑,看了看四周的几个人,尤其是仔细看了看绮云使者。
绮云使者冷冷说道:“你还活着?”裴节说道:“还没死呢。”
绮云使者说道:“你为什么阻拦我的好事?”裴节说道:“二十年后,非比从前了,今日我一定阻拦你的愚蠢行为。”绮云愤然说道:“你认为我二十年前,是愚蠢行为?”裴节说道:“嗯,起码你当初的行为比较极端,而且下作,你做了一件令蜀州震撼的恶事,却把我无意中拖进了深渊,我好后悔。”
杨卓听了听这个裴节的话,觉得他应该和绮云使者十分熟悉,而且似乎和当年的事情纠葛很深。从绮云使者表情看,这个人非比寻常。
绮云使者冷冷说道:“那是你自作自受,我没有喜欢过你,那是你自己自作多情。”
裴节轻轻一叹,说道:“那件事后,我心灰意冷,准备远去东瀛,不再进入江湖。可惜我在出海时遭遇了风暴,船只沉没,最后我流落到高丽,在高丽度过了孤独的五年。最后我还是离开了高丽,回到了漠北,直至我重出江湖。”
绮云使者说道:“蜀中魁,你自己还是出来了,好啊。”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狮王,都有点惊异。
杨卓想不到,那个为上党王效命的裴节,竟然是原来蜀州赫赫有名的蜀中魁。而蜀中魁这个曾经在驱逐彭晖事件里起了重要作用的角色,陡然出现,令杨卓微微愤愤。
蜀中魁苦笑了一笑,说道:“绮云,也怪我当初鬼迷心窍,一时把持不住,才被你引诱,进而和你达成了默契,对于驱逐彭晖一时做下了承诺,才得以叫你的诡计得逞,我当时太傻了。”
绮云脸色很难看,说道:“嘿嘿,蜀中魁,你别想做假清高了,你当时也是自己的选择,为什么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