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卓不禁莞尔,说道:“费诗龄的女儿费映霞,从蜀中赶来,看来是要给总镖局雪耻的。”
毕晴说道:“对于费映霞,这倒是女中豪杰。自从嫁给了蜀中的童修,也很少出川。据说她和三个哥哥十分不睦,几乎没回过洛阳探望三人。三个哥哥也着实不成器,非嫖即赌,都不为人所敬重。而费家唯有这个费映霞可以当此时撑起这片天,也算是穆桂英挂帅了。”
杨卓说道:“当时据说何剑州还追求过费映霞,是吧?”
毕晴笑道:‘你知道得倒很多,那是个旧时的事情,如今费映霞已经有一儿两女,这种事自然是烟消云散了。“杨卓说道:’当时因为费映霞远嫁蜀中,何剑州几乎出家为僧,也算是痴情一片。”
毕晴说道:“也许当时费映霞就不想嫁的这么近,以躲避三个哥哥的无礼纠缠。”
杨卓说道:“费映霞此来,也许会对整个事件推波助澜,何况还有个昔日的旧情人在此,这次事件如何收场,犹未可知。”毕晴说道:“历来会无好会,宴无好宴,就算是颍川三杰召唤了三千豪杰,还能怎么样,难道是一起杀奔开封长兴帮总坛,一起雪耻,那该是不可能的。”
杨卓叹道:“那倒是不太可能,最令人担忧的是这种局面,很容易被小人利用,造成无谓的杀伤。”
毕晴说道:“这倒是很有可能,你是担心元宁会暗中对此事进行挑拨,已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杨卓说道:‘元宁此时为了报复,几乎丧心病狂,不可不察。“
毕晴说道:“也是,我们去看看自然明白了。”
两个人一路出了邙山,经洛阳以北转而向东,奔向了许昌。
当此时,却在沿途发现了不少豪杰,悬刀佩剑,赶奔许昌。
毕晴低低说道:“这里没什么像样的人物,除了颍川三杰,恐怕绝少大人物奔赴许昌。”
杨卓说道:“我们还是化装前行,以便潜入杜家庄。”
毕晴和杨卓化装成了一般的武人,又粘了三条胡须,才赶奔许昌。
许昌历来是有名的古城,自曹操在许昌恭迎汉献帝为朝,自此这里就是人才辈出之地。
颍川萧蒙等人在此也算是土生土长的,对于颍川的感情是深刻的。
总镖局突然遭受变故,费诗龄惨死,而总镖局面临土崩瓦解,此时英雄大会召开,费映霞回转中原,一切都可能重新洗牌。
许昌近郊,杜家庄里开始人头攒动,仆从们忙的不亦乐乎,招待各路的豪杰。
还属中州之地的豪杰来的最多,再就是徐州一带,河北,鲁南一路,西面的晋南,湖北,南阳等处,亳州一带的豪杰,从四面八方赶来,进入许昌。
杜家庄原本在江湖上名声一般,颍川三杰的名号,也远在江北几大寺院的后面。
如今借着此等时机,在这里召开英雄大会,也有抬升自己威望的嫌疑。
杜炳义就是个急公好义的人,而何剑州难免有私心,明显有接近旧情人的心思。
萧蒙是少言寡语的类型,与风渠林的性情十分接近,而三个人论武功修为,却以他为首。
费映霞已经落足于杜家庄,心里乱如麻,童修在外围协调总镖局的事情,不在这里。
费映霞自从得知父亲去世,就是心急如焚,一时召集人手,准备前来中州总镖局。
可是,当时童修还在川南一处茶山上,未有回转,而童庆贲童庆霖还在川西采办药材,一时家人难以聚齐,因为还有孩子需要照顾,所以拖延了一个多月,才算是前来奔丧。
童庆贲童庆霖押后前来中州,费映霞打前站,童修随后,三队人直奔洛阳。
而当此时闻知颍川三杰召开武林大会,在杜家庄大宴群雄,意欲征讨长兴帮的不义之举。
费映霞因此没直接去洛阳,而是取道南线,直奔颍川而来,进驻杜家庄。
可是费映霞心里也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一时,四周豪杰并出,杜家庄人声鼎沸。
费映霞并不是傻子,深知此时,这些人聚在一起,也未必能够成事,弄不好还会被人利用。
但是事已至此,除了这一招,还能如何。难道去依仗宁远寺,留云寺,北海金顶几个寺院高手,出来协调此事,那是不现实的。墙倒众人推,像蒙斯纳音那般如果来此参会,意图恐怕更加晦暗了。
当初费诗龄没死时,可谓是宾客云集,门庭若市,可是当此时却是门户冷清,几乎无人登门。这就是世态炎凉。
连素日里和费诗龄交厚的北海王,上党王都罕有问津。蒙斯纳音和闻悔,飘云僧也是极少探问。其实蒙斯纳音在此时出来行走的意图,也是提升自己的声望,并不是为总镖局着想。
最可气的是,三个哥哥如今却在关键时刻争夺财产,争夺总镖局的归属权,一时闹得不亦乐乎。三个哥哥毫无远见,对于此时的混乱局面,真是糊涂之极。就算是你夺得了总镖局的主位,难道就可以在中州立足了吗,真是天真。总镖局费诗龄一倒,这座大厦将倾,期盼这件事情的人,江湖上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还指望东山再起?这件事费映霞从不奢望,只希望借此找出杀死父亲的凶手。
提出召开武林大会的是杜炳义和何剑州,萧蒙只好附和。
费映霞对于这种大会毫无兴趣,只是想借助诸人的力量,查找杀死父亲的真凶。
而当此时想去对付那个新生的长兴帮,费映霞是有所保留的。
单说是风渠林,和姚德义,这两个人乘人之危,夺取了洛阳,濮阳,南阳和开封几处分舵,可是从此就收敛人手,准备防御。以风渠林的武功,就算是颍川三杰齐出,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此时,虽说人多,但是心不齐,恐怕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难以成事。
当此时,骑虎难下,只好从此打开缺口,看看以后事态如何进展。
夜色深沉,而童修却始终未归,这时费映霞不由得一阵揪心的震颤。
费映霞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时坐立不安,起身看了看窗外,外面还是喧哗声大作。
费映霞一阵的忐忑,立时召唤来一个随从,去打探童修的下落。
过了一阵,还是没有动静,费映霞坐不住了,一时走出了屋子,沿着甬路走向了后面,那是何剑州和杜炳义的住所,不知道他们如今在做什么。
何剑州对费映霞是痴心不改的,就算是如今见到费映霞,还是微微激动,心不由己的。
那时,何剑州和杜炳义在前厅招待豪杰,而此时费映霞到了后堂。
后堂里却是寂静无声,只有两个仆妇在那里打盹。
费映霞到了后厅,里面寂静无声,她径直进去了一间卧房,想坐下歇息。
但是,那间卧房里的场景,却叫她终生难忘。
童修脑门碎裂,死在了那间卧房,费映霞一声悲号,扑倒于地。
这一声悲号,惊动了两个仆妇,一时两人看时,都是惊得魂飞魄散,立时奔出去报告杜炳义。
杜炳义和何剑州闻讯,立时赶回来,看到了童修的死尸。
那时,费映霞几乎体力不支,坐倒在地,哽咽之下,不能说出一个字。
何剑州看了看那具尸首,说道:“好歹毒的掌力,一击毙命。”
一时周围聚集了不少豪杰,对于此事唏嘘不已。英雄大会还未召开,就遭遇此事,不是吉兆。
那时,杜炳义说道:“对头来者不善,希望大家镇静,一定彻查处杀人凶手。”
萧蒙看了看,说道:“大家各归各处,从长计议。”
费映霞一时被何剑州扶起,坐到了榻上,费映霞无处宣泄,一时扑到了何剑州怀里。
何剑州无所适从,杜炳义和萧蒙等人撤出了内室,一时散去。
杜炳义命人准备棺椁,在一间偏房里安置尸身,等待费映霞的指示。
费映霞此时在何剑州怀里,低低说道:“是什么人害了他啊,什么人,什么人?”
何剑州说道:“我们会查清楚的,你节哀啊。”费映霞摇摇头,说道:“一定是长兴帮的人,我要报仇。”说完,挣脱开何剑州的怀抱,冲出了屋子,直奔后墙。
何剑州陡然出去,一时左手搂住了费映霞的腰,把她拉了回来。
何剑州说道:“这事没那么简单,凶手此行意在震慑,企图使我们知难而退,不得中计。”
费映霞一时恍然,抹了抹泪水,说道:’你放开我。“
何剑州很听话,松开了她,她回到了卧房,又去看童修的尸身,放声大哭。
童修的死,在群雄中震荡很大。
童修很明显是在处理总镖局的事务时被杀,然后被人运到了此地,挑衅的意味十足。
但是,当此时,风渠林二人出手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这不是招致诸人愤恨,自寻死路吗?
可是,又是谁想杀死童修呢,难道是杀死费诗龄的人?费映霞只做如此想。
何剑州只好陪着,一路默默跟着费映霞。
费映霞一直到天明,才回转卧房,昏昏沉沉的。
何剑州当时和杜炳义,萧蒙一起商议。何剑州当时鉴于形势,提议道:“我们不如扩大范围,比如可以发帖给江南剑道,和新成立的清卓帮,江北几大寺院的人物,来此商议,以策万全。”
杜炳义说道:“唯有如此,这件事不简单,恐怕不好应对。”
萧蒙说道:“我们和他们素昧平生,有无瓜葛,难道他们愿意出手吗?如果愿意出手的话,那么当初总镖头去世的时候,他们早就出手了。‘两人闻言,不禁默然。
过了一会,杜炳义说道:“那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如今为了应付危局,只好试一下了。”
一时,周围出现了骚动,却是来了一拨人,诸人迎出去,看到了富英敦和商菲。
后面还有郁伯罕和楼丹,四个人是不请自来的。
那时,杜炳义和萧蒙三个人却是喜出望外,出来恭迎,十分客气。
郁伯罕还是玩世不恭的样子,富英敦一时过来行礼,四人被迎进了客厅。
富英敦作为江南剑道的三弟子,商菲他们是玄女派的精英,此时前来,却是令诸人心安不少。
起码对付长兴帮,就有点信心了。
富英敦当时落座,郁伯罕作陪,商菲和楼丹在旁坐下。
杜炳义说道:“富少侠可以前来,我们颍川三杰十分荣幸,倍感欣慰。”
富英敦说道:“我们前来,其实不想这里发生过多的流血,以免大家都悔恨不及。”
何剑州说道:“富少侠此言何意?”富英敦说道:“诸位聚集于此,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如果以数千之众,攻击长兴帮,恐怕也不是武林之福。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者伐兵,最后伐城。此次我来这里,是想劝解各位,不如枕戈待旦,我们 先去协调此事,以求我们双方都可以不伤和气,和平解决此事。“何剑州哼了一声,说道:’如果是昨天,还可以商议,今天不成。“
富英敦一呆,说道:“为何?”何剑州说起了童修遇害一事。
富英敦和郁伯罕,楼丹商菲直奔后厅,去探望那里的尸身。
郁伯罕和富英敦看了看,还是觉得蹊跷。郁伯罕说道:“这是寻常的功夫,只是出手太快而已。”
富英敦说道:‘是昨夜的事情?“杜炳义说道:”具体行凶的时间地点不详,但是却被送到了这里,看来凶手是来挑衅的。’富英敦说道:“ 此时,杀人运尸,这种愚蠢的事情该不是长兴帮所为。”
杜炳义说道:“可是又会是何人呢,难道是杀害费诗龄总镖头的人所为?“
富英敦没说话,说道:‘这样吧,我认识邙山清卓帮的帮主杨卓,可以共议此事。“
杜炳义大喜,说道:“如此最好,有劳富少侠了。”
诸人一起回转客厅,准备修书给清卓帮,共议此事。
此时,外面有人喝道:’风渠林拜庄。“
诸人听到这声呼喝,是从庄外传来,却能在人声嘈杂的环境下清晰透进诸人的耳朵,诸人为之一震。
富英敦郁伯罕,商菲楼丹,何剑州三人一时出去,那时风渠林和傅施迦已经昂然而入。
一时,周围的群雄为之一震,纷纷让开了道路。
风渠林携着傅施迦的手,一起进入院落,四周群雄环视,风渠林如入无人之境。
此时,富英敦和郁伯罕当前,何剑州三人两侧呼应,围住了风渠林。
风渠林冷笑道:“你们颍川三杰,就是如此招呼客人的吗?”杜炳义说道:“我们对付江湖中人自然彬彬有礼,但是对付你们这班的江湖败类,自然是没有礼数可讲。”
风渠林说道:“你们聚齐了三川五岳的朋友,到此来,无非是想了结我们和总镖局的事情,难道还要大动干戈,血洗长兴帮?如今我风渠林来了,就在这里,你们说该如何吧,我风渠林都接着。”
杜炳义诸人都暗道你风渠林狂妄,两个人就敢闯进杜家庄,简直是目中无人。
何剑州说道:“我们希望贵帮,可以交还你们从总镖局抢来的四个分舵,这是我们的底线。”
风渠林哈哈大笑,说道:“难道我们交出了四个分舵,那三个费家的高足,就可以守得住吗?”
杜炳义一时说道:“这是总镖局的事情,即便如此,也可以由费家大小姐处置,轮不到你们去处置。”
风渠林说道:“费家大小姐,嫁出去的人,自然是去相夫教子,难道还有出来抛头露面?”
此时,费映霞的声音传来,突然从后面窜出来,喝道:“贼子,还我夫君命来!‘
一时费映霞从诸人头顶越过,直接扑向了风渠林。
而此时傅施迦一招云水剑刺出,费映霞一时被剑气逼回,蹬蹬蹬退了几步,到了何剑州身侧,才停住了脚步。
费映霞知道,自己和这个姑娘武功还差一截,别说是去对阵风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