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娘坐在下首,听到连自己的女儿都说自己永远比不上大娘子,心中很是不服气,故意发出一些古怪的声音,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人打算搭理她。
“可是话说回来,我也是没有操办过相府中的婚事的,毕竟如今连相府中最大的女儿都还没有嫁出去,我这哪里有什么经验啊?”
听到孟婉玉突然回了这样一句,贺梦妤一时没忍住,用丝帕捂着嘴巴便笑了起来。0温碧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知道大娘子这是在讽刺自己年纪大了却还没有嫁出去。
刘小娘也听出来了其中的意思,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副要发作的模样,温碧瑶正打算制止她却已晚了,刘小娘一时没忍住,便也冲撞了大娘子几句。
“大娘子这话说的好没良心,我们碧瑶之前尽心尽力的伺候在大小姐处,什么好处都没有捞着也就算了,如今大娘子却要这般讽刺数落她。我们娘俩真是命苦,如今明明做了主子还不如下人命好,这是个什么道理嘛!”
刘小娘这话一出来,屋内的气氛仿佛就降到了冰点,贺梦妤只是冷眼看着她,大娘子置若罔闻,抿了一口茶,而老太太脸上的表情也是尴尬至极。
温碧瑶连忙走上前去,摇了摇头,示意让她不要再继续说了,可这刘小娘仗着管了几日家,看着大娘子天天都告病,别以为她应该就是个病秧子,以后都没有什么气候了。
所以不仅没有收敛,反倒挺直了脊背,多抱怨了几句。
“这府里上上下下多少件事,宋小娘突然管不了事了,都推在我身上来,我这几日几夜都没有睡个好觉!如今到这里来,却要被大娘子挖苦讽刺一番,我难道还不能说出来让老太太评评理了?”
老太太仿佛被气得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她身边的安嬷嬷连忙伺候着,却也不说这刘小娘半句。
贺梦妤如今算是看懂了,这老太太今日就是故意想要让大娘子寻刘小娘的不是的。
“放肆,相府中怎能出现如此不知廉耻的言论!”
只是贺梦妤没想到,她都还没有发作,却突然听到了一声男声怒吼了一句,随即走进来的,竟是才刚刚办完公事回到府中,摘了乌纱帽放在手中的贺云翔。
贺梦妤微微皱了一下眉,她好像看出了今日之事并未如表面上的那般简单。果然,贺云翔走进来之后,先是这样怒吼了一句,随即便先朝贺梦妤和孟婉玉行了一礼,都没有先朝老太太行礼。
“母亲和长姐受惊了,今日听闻祖母染了风寒,所以怕是管教起下人来也有一些有心无力。之前姐姐训斥过弟弟,后院的事情,我作为男眷是不应该插手的,但弟弟实在不能容忍别人侮辱母亲和长姐,所以就失礼了。”
算贺梦妤不知为何贺云翔会突然唱这一出,但是看得出来,刘小娘见到贺云翔之后,毕竟还是忌惮三分的,知道他是如今丞相府里唯一的男丁,更不敢得罪他。
见贺云翔还保持着行礼作揖的姿势,没有直起身来,孟婉玉便柔声让他起来先坐下慢慢说,但后以翔执意不肯起,贺梦妤便也只好先配合他演了一出。
“弟弟快坐下吧,虽说之前我的确这样训斥过你,但如今这情况不同往日,毕竟若再不挫挫某些人的锐气,这丞相府中便要乱了套,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了。”
贺梦妤冷冷地这样说着,刘小娘自然知道她是在说自己。如今她也察觉到不对,今日之事,好像是有人故意要让自己出来丢脸一般。
虽然以她的脑子,自然是想不清楚问题出在哪,不过如今她也只好先乖乖闭嘴了。
在老太太处随意坐了几分钟,贺梦妤便待不下去了,寻了个由头跟母亲先行礼退了出来,果然没走才几步,就听到了身后贺云翔追了上来的脚步声。
“母亲留步,长姐留步!云翔今日有要事想找母亲和长姐商议,不知能否到母亲的明德格中小坐一会儿?”
平日里每一次贺云翔想要求见母亲的时候,贺梦妤都让下人们用母亲身体不适给挡了回去。
而如今他眼睁睁看着母亲从老太太处走了出来,又是此时再以这个理由给他挡回去,便有些太过明显。贺梦妤与母亲对视了一眼,本来想找个理由继续回绝的,却见母亲点头,答应了下来,不由有些惊讶。
“想来你是真的想与你长姐谈些事情,便到母亲这边来吧。只是我今日也乏了,待会儿你们二人谈便好,容我先静静地休息一会儿。”
大娘子既然都答应了下来,贺梦妤便不会多说什么,三人来到明德阁中之后,果然只留了贺梦妤与和贺云翔在外厅。
贺梦妤知道如今贺云翔应该是彻底想要投奔自己这边了,虽是不大想要应付,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弟弟也算是个有眼力见的。
一直以来贺云翔好像也确实没有做过什么明显针对自己和母亲的事,就是有些墙头草罢了。
可没曾想带大娘子才进了内室,贺梦妤转身还没来得及会问贺云翔到底是要说什么,就叫贺云翔突然朝自己跪了下去。
“求大姐姐救救我小娘和妹妹吧!她们虽然做了许多糊涂事,但如今也只有大姐姐和大娘子能够救得了她们了!她们这几日被禁足0在漫云阁中,我前几日偷偷去看的时候,小娘已经病得快不能下床了,再这样下去,小娘一定撑不了多久的!”
贺梦妤实受到了惊吓,没想到贺云翔居然会这个时候来求自己,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这一跪未免也太过廉价。
贺梦妤皱起了眉头,还是将他先拉了起来。
“这成何体统,要是父亲看见了还不得砸我板子,你这到底是来求我的还是来害我的。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要说,坐下来慢慢说,你这般样子我哪里敢答应?”
贺梦妤上一世与这个弟弟交情很浅,一直也觉得他的性格并不是自己觉得讨喜的,也懒得多管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