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离又颓然坐回到池中,道:“我没死。”
花落地道:“奇哉!怪哉!我只道小子就算活过来也定然是个废物,没想到小子竟然如此顽强,竟生龙活虎起来。你要怎样感谢我们?”
连离这才仔细打量了身旁的两位童子,心中微感诧异,道:“是你们救了我?”
花落地道:“在这风雷阁,难道还有其他像我们这样的好心人。”
连离双手抱拳,道:“在下连离,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花落地道:“原来叫连离,我叫花落地,那是我的孪生兄弟,叫作雨沾衣。”
他顿了顿,又悠悠道:“身在风雷阁,要处处小心才是,似你这般稀里糊涂死掉的,一年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连离惊呼:“啊!我以为是我得罪了他们,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经常发生?难道——就没人管一管吗?”
花落地笑出声来,道:“谁管呢?这里可没什么真正的师徒、手足,表面上的一团和气只不过是依靠金露丹来维系,风雷阁的弟子最终都是要成为冷血的杀手,除非有惊人的艺业或者大靠山,否则,在风雷阁很难活命的。”
连离双拳紧握,心中悲愤交加,道:“这种门派,不要也罢!”
花落地对连离的反应有些吃惊,道:“没看出来,你倒挺有血性。可光有血性可没用,在风雷阁生存,要有脑子。”
连离渐渐习惯了花落地那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老道语气,静静地听他往下说。
花落地又道:“你得好好想一想,如何才能活下去。”
“二位也是黑衣弟子吗?”
花落地道:“在风雷阁的,自然是黑衣弟子。”
“那……二位并无生存之忧?”
花落地哑然失笑,道:“我们兄弟独来独往,一无结盟,二无靠山,全凭实力,在风雷阁,怕是也无人能伤咱们。”
连离闻言吃了一惊,不禁对二人刮目相看,再次拱手道:“多谢提醒,在下理会。”
花落地翻了翻白眼,长叹道:“这往生池对你有极大的用处,你且好好享用着,料想你的伤口三日之后便会痊愈,我们这里可不留长客。”
对于花落地的逐客令,连离并未觉得难堪,毕竟又给了三天时间,那已经是大大的慷慨了,他起身躬身行礼,道:“两位大恩大德,在下无以为报,但凡有所用之处,在下愿为驱使。”
花落地摆了摆手,道:“驱使谈不上,我弟弟身体不适,喜欢清净,咱们也别吵了他,你静心休养便是了,这里,很安全。”
此时鸡叫三遍,天已大亮了。
花落地愈发精神,而往生池中正结诀端坐的雨沾衣竟好似又衰弱了几分,面色更加苍白了。
连离双手在胸口结了个豹诀,继续聚积着经脉中的金元气。
依旧是空空如也。
“锁住神庭、气海、中极三穴,可使经脉气息停留在青山境,虽不能进入金剑境,却也不至于使修行倒退。”曲无尽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
连离依言锁住穴道,果然经脉中气海翻腾,张力起伏,土元气竟而又回来了,竟比受伤前强了许多,心知是往生池的作用。
曲无尽又道:“至于再想突破金剑境,只能看你日后的造化了。”
……
……
转眼三日便已过去,连离每日里打坐修行,身子已经大好,对双生子有着说不尽的感激。
三日的相处,连离知道嘴上恶言恶语的人未必心地就坏,似花落地与雨沾衣这般心地善良的人,倒也让连离对外面世界的人心有了改观。
让连离感到不解的是雨沾衣的病情,他白天里萎靡不振,到了夜间却精神百倍,也不知是什么病症。连离长这么大,可从没见过如此病症。
“救命之恩,无以言报。雨沾衣兄弟的病,若是能用到在下的地方,还请言说。”连离道。
花落地摇了摇头,道:“小兄弟心肠不坏,我们兄弟只希望你别将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兄弟俩在风雷阁地位尴尬,还求个平安自保。”
连离默然点头,离开了石室,只见石室的门倏地关了起来,连离这才发现,所谓石室,不过是一个山洞而已,石门关闭,与山壁浑然一体,再想寻找,却已十分困难。
拣回了一条性命,连离心情大好,只是又想起祁盛等人,心中不免怒气上涌,转念一想,祁盛等人若是知道自己还活着,定然不会放了自己,自己对武道一窍不通,可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次算是侥幸从他们手上逃脱了,下次可未必有这等好运了。
连离想着索性逃离风雷阁,却又怕金露丹毒发,这金露丹毒的滋味他是尝试过的,可不想再尝试第二遍,左思右想,只觉烦恼不已,只恨自己修为太差。
“除非有惊人的艺业或者大靠山,否则,低阶弟子很难活命的。”花落地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连离无奈地笑了笑,自己可是初来乍到,人都没认识几个,哪里有什么惊人的艺业和大靠山。
“初霜?”连离的识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人影,身形款款,眉眼带笑。
他回忆着初霜的一举一动,只觉得此人处处透露着与其他弟子的不同,看得出来,她的身份非同小可,若是想找个大靠山的话,此人倒是一个人选。
连离想起初霜瞧自己的眼神,暗忖道,若是风雷阁中还有一个人愿意与自己结盟,那这个人必然是初霜了。
连离想了想,觉得也只有冒此一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