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霜大惊失色,经脉中原本就不多的元气此刻正迅速地减少。她微微回首,一瞥之下,一个窈窕的倩影映入眼帘。
“唔。”初霜微微一怔,随即醒悟过来,暗道:“是他,他要做什么?”
“别说话。”连离轻声道。
出乎初霜的意料之外,连离的这句轻声细语,竟让自己心下稍安。
燕云中狞笑着飞身靠近。
初霜忽觉得腰间暖意融融,一股强大的气息顺着腰间池穴涌入自己的五脏六腑,紧接着是四肢百骸,周身大穴。
那气息在经脉中循环一周之后竟又从后腰泄出,被引入那停在自己后腰的手掌之中。
稍停片刻,那气息竟又传了回来,自池穴涌入,渗入四肢百骸、周身大穴。
如此往复了数次,那气息愈来愈强。
没错,气息还是那个气息,是自己熟悉的酉金元气,只是,这元气似乎太过猛烈,与方才从自己体内倾泻出的酉金元气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猛烈到经脉快要撑爆。
初霜经历了片刻的舒爽之后顿感苦痛难耐,忍不住清啸一声,将手中长剑向燕云中撒去。
燕云中冷笑一声,在他看来,初霜实在没有必要再做挣扎,他捏了一个剑诀,剑芒大炽,便要斩向初霜的长剑。
咦,剑势竟如此猛烈,这算是拼尽全力了吗?
燕云中心中有些疑惑初霜的剑气忽然变得如此强劲,但事已至此,自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饶她剑气再强,也强不过自己。
轰!
在一瞬间,初霜的长剑上竟燃起了一团白火,长剑在白火之中显得锐利非常,而那白火也显得极其耀眼,灼烧之下发出哧哧的声音。
虚空中一股股气息如涟漪般荡漾出去,气息之强,竟连肉眼都看得清。
燕云中及时地感受到这股强横的气息,他急忙撤剑后退,如鹞子般向后弹开,并在后窜中接连祭起了三道护身符。
饶是如此,燕云中还是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众人哗然,燕云中的实力之强是看客们有目共睹的,只片刻间,素衣门徒初霜竟然能转败为胜,重创于燕云中,此举大大出乎众人所料。
燕风织见状脸色大变,他的儿子燕云中于数月前筑基成功,并已开启了丹池,这在元气蛰伏的时代中实属不易,本打算在留仙大会上一展拳脚,可如今竟然在一个女子手下吃了大亏,让他如何不气?
他虽然未看到初霜身后的连离,但他自然不会相信初霜有如此强悍的实力,方才明明已经难以招架,怎地忽而实力大增?
“素衣果然不要脸,竟然偷偷用上了术符。”燕风织大声吼道。
初霜佯作镇定,侧目而视,看了看身旁的连离。
“是巳——酉——丑,三合金气。”连离望着迷惑的初霜,用手掩住嘴巴轻声道。
“巳——酉——丑?那是什么?”初霜朱唇轻启,同样地轻声细语。
“巳火生丑土,丑土生酉金,你体内的酉金元气,与我体内的巳火、丑土元气相生克,变成了更强劲的酉金元气。”
“啊!”初霜轻呼一声,这个小厮体内竟然有巳火、丑土两种元气?这怎么可能?况且,他竟然懂这么多?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在初霜的识海之中,只是在如此情境之下,还不由得她来发问。
连离此时也大为诧异,方才见到初霜处处受制,模样颇为狼狈,心下大为不忍,意乱之下忽然元气勃发,体内的气息便要喷薄而出,是以将手抵住初霜的后腰,尝试着祝她一臂之力。
他自从得知初霜修习酉金元气之后,便思索着炼化三合金气的可能性。
在逍遥谷,迦凤先生在讲解阴阳五行时曾经说过,天地之间共有四种三合气,分别是寅——午——戌三合火气、巳——酉——丑三合金气、申——子——辰三合水气、亥——卯——未三合木气,在任何一种三合气中,其输入的三股气息虽然很弱,但输出的元气却极强,是以三合气的威力绝对大大强于三股气息的简单叠加,这便是三合气的奥妙之处。
连离体内已经开启了火丹池,又修习达到了《先元经脉图》的青山境,是以经脉之中已经有了巳火元气与丑土元气,虽然眼下还是极弱,但比起初霜的酉金元气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三种元气互相配合,或许可以炼化出三合金气?
这是连离第一次尝试,未曾想到的是,他不仅炼化出了三合金气,而且竟然威力极大。
“还有没有人出来管一管了?留仙大会要变成比符大会吗?”燕风织的叫骂声越来越大。
他虽然无礼,却也说出了在场一些人的心声。
人群中的吵闹声也越来越多,一些人认为素衣不愧是大门大派,连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都如此厉害,真是让人不敢小觑;但更多的人认为初霜的最后一招中蕴含的灵力绝非是一个刚成年的小女子能够施展出来的,若说她未用术符,怕是让人难以信服。这些人即使嘴上不说,心里面也想的是素衣越来越不像话了。
初霜虽然心虚,面上却极为镇定,她冷哼一声,无视吵吵嚷嚷的人群,由着他们去议论,只身坐到蒲垫之上。
……
“看到比自己强的便说人家是偷用术符,仙派如今已经堕落至斯了吗?”一个清亮的声音从人群中透了出来。
那声音悠然上扬,一直上升到半空中。
声音不甚响亮,却足以遮盖住场中的嘈杂声。
“谁?是谁在放狗屁?”燕风织左右张望,想在人群中找到说话的人。
没有人答话,回应燕风织的,是一片寂静。
“方才是谁在放狗屁!”燕风织又道
“方才放狗屁的,不正是阁下你吗?”
在天一派的划定区域内,一位少年白衣胜雪,衣袂飘飘,只见他此时正席地而坐,侃侃而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人不禁油然升起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燕风织双目圆睁,瞪道:“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天一派的老头子们都死绝了嘛,放任一个小子在胡说八道,若是没人管教,道爷我可要替你们管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