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绫挑衅地看着瑞氏:
“夏雨,快扶瑞昂妹妹坐下。”
说着又低头拂了把琴。
瑞氏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只能喘着粗气,涨红了小脸,身子软的都坐不住。
“妹妹喝茶。”白绫温柔的笑。
如何,瑞氏,这滋味你可喜欢?
白绫看见远处抬眼看了看庭外的太阳,穆程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白绫嘀咕到,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今日就不继续陪妹妹了,最近自家小妹生辰,要忙的事多。”
妹妹的礼物早就备全了,这固然只是个借口。
穆程正好朝着这边过来,看到白绫心生疑虑,‘她怎么会和瑞儿一起?’。
瑞氏捏住了杯子,自己都能听到自己咬牙根的声音,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王爷已经来了。
“她,没有对你怎么样吧。”穆程大掌落在瑞氏茶杯上,接过重新倒了杯温热的茶。
瑞氏心中一惊,抬起头,正好撞进他一眼的温柔,宠溺。
她不禁暗自嘲笑陈白绫,穆程只会对她这样,陈白绫?这辈子都别想。
“王,王爷...”她气喘吁吁,“方才姐姐为妹妹谈筝,妹妹情不自禁就为姐姐伴舞了”随后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穆程,这样子就像在说‘陈白绫叫她跳的’。
这也是个狠人。
穆程抿了抿唇,眼底一抹戾气。
果然那女人还是不肯放过瑞儿。
陈白绫刚看到这瑞氏说这话的时候的表情就乐了,笑的倒是大声,从一旁的弯道又拐出来。
夏雨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绫手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对面凉亭,两个人一个伪装疑虑地看着她,另一个则是愤怒。
穆程看着女人笑得花枝乱颤,心中火气就越来越大,手指握紧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怎么,妹妹觉得好听的话,再来一首?”白绫言辞犀利,夏雨在旁边一颤。
‘小姐,你今天怎么就这么作死啊,那王爷的目光都要给咱脱层皮了啊!’
心里这么想夏雨面上还是一副冷静,暗暗观察情况。
白绫的理智绝不会允许她如此挑衅穆程的,但是她今天就是生气,就是想任性,
她看到穆程一上去就关心那瑞氏,她心中就不爽,十分不爽。
现在自己是被反将一军了吗?
她面无惧色,朝那二人走去。
穆程把瑞氏护的紧紧的,白绫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包括瑞氏的暗笑。
她步步紧逼,男人怒气更重。
“找死。”男人低声喝到,白绫在距他五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瑞氏眼神一变,奔上去拉着白绫,摇着她袖子,求到:“姐姐你别再这样了,王爷他,王爷他很生...”气。
“很什么?”白绫厉色外露,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女人。
“够了。”穆程低声怒斥,“回来,瑞儿。”
“可是!王爷,姐姐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啊!”
瑞氏摔了,摔倒了河里。
白绫看着自己的胳膊,她根本没有推过她。
夏雨也知道,白绫,自小就不屑干这种事,她在心中暗骂那瑞氏的无耻。
穆程哪知道这些,他认定了白绫推瑞氏,狠狠瞪白绫一眼,扯下上衣就跳下水去。
白绫被那眼光狠狠一刺,刺到了心里,她鼻头一酸,但是又顿了顿,捞起自己散开的长发。
簪子呢?
她朝四处地下看。
簪子不见了?母亲给的银簪子,不见了?
她往湖里看,瑞氏手里,攥着银簪子,在日光下闪着。
想都没想,下意识,白绫箭一样冲出去,纵身一跃。
簪子,她的银簪子,母亲给的银簪子。
穆程此刻已经游到瑞氏旁边,察觉到一旁的动静,转过去的时候吓了一跳。
女人飞快地蹬着脚,双手拍打水面,换气。
穆程还没见过哪个女性如此通水性,和自己也许就只是差一点点。
穆程正打算带瑞氏上岸,瑞氏呛了水,晕了过去,手就松开了。
白绫头一埋,水里睁开眼,找那簪子的下落。
换气。
白绫眼里进了湖水,不断扎着眼睛,在水里的时候可见度也很低,白绫只能朝着簪子落下的地方游。
来来回回,白绫已经数不清自己上浮潜下去几次了,六米深的池子,碧绿的池水,还有,渐渐落下去的太阳。
白绫虽说有点底子,但这么长时间泡在冰冷的池子里,脊椎传来一阵凉意。
白绫又吸一口气,沉了下去。
她心里空落落的,只有一个簪子。
今天的不愉快,都消失了。
几个时辰,眼睛布满血丝,双手泡得起皱,上下身的血水也不止。
她似乎忘记了什么,忘记了疲惫,忘记了瑞氏,忘记了穆程,他们都走了。
夏雨开始还在岸上劝,吼道嗓子也哑了,白绫仿佛充耳不闻。
夏雨也知道,夫人送的东西,对白绫而言,是可以付出所有的。
白绫重情重义,母亲父亲给的她一直都很珍惜,尤其是雪松木盒以及里面的一切。
那簪子,以往只带过两次,及笄,进宸府......
这个簪子,对她太重要太重要了
波光粼粼,夕阳余晖,某个女人在寻找,某个重要的东西。
湖底某处,银簪子反着光,七彩的晕圈。
白绫抹了把眼睛。上身的绷带裂开了,为他挡下的那一箭,现在化为血水夹杂脓,稀释在池子里。
白绫最后一次潜下去,扒掉表面的沙土,用发皱的指肚摩擦。
白银簪子,白绫攥住它,往上划手。
夏雨在岸上等得站了起来。
一次,两次......
脚被水底的杂草缠绕,白绫用左手清理,胸腔堵的慌,自己撑不了多久。
“绫儿?”夏雨急了,双手撑在岸边,往水面找寻。
“绫儿!绫儿!”夏雨泪落在地上,但还是不敢闭上眼睛,时刻观察着水面。
白绫眉头紧凑,嘴里又吐出一口气,不行了。
水草直接被白绫扯断,她向上游去。
“绫儿!”撕心裂肺,沙哑。
“噗,哈——”白绫口鼻先露出来,脸上已毫无血色。
绫儿出来了!
夏雨激动的站起来,把自己的裙摆撕了一截,包住白绫。
白绫双手交叉环抱主自己,拧眉忍痛直了直腰。
现在才察觉到痛吗?
夏雨不禁心痛,轻轻把手放在这个傻女人身上。
“绫儿,走吧。”
白绫抽出空闲的那只手,伸到夏雨面前,顿了顿,收回来用布擦了擦,才又伸去捏了捏夏雨的鼻子。
“我没事。”勉强地笑了笑。
夏雨有些恼,恼什么?这女人,太不懂得珍惜自己身体了吧?
夏雨上前架主那女人,往一个方向走。
这次没有去客房,回了素雅阁。
素雅阁装修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白绫那件房,里面的东西大多都没动,但整体却大变样,也添置了一些大小玩意,可见穆程这次是真的下了功夫。
白绫心一抽一抽的,后知后觉的痛。
将白绫带到二楼坐下,把白绫全身擦洗了一遍,然后上药,上绷带。
伤口感染严重,白绫上药的时候,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夏雨观察到后,是真心佩服绫儿了,一言不发上完了药。
这瑞氏娶进门,福走祸也生。
瑞氏是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那穆程多半是眼瞎了。
‘孽障’夏雨默念。
白绫昏昏欲睡,上好药直接躺了下去,丝毫忘了这是冰冷的地板。
夏雨叫来两个家丁,把白绫抬去客房。
夏雨中途被拦下,是两个家丁,要找白绫,白绫还睡着,夏雨就和那二人去了,也不知道被带去了哪,白绫则被带回了客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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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嗓子本就沙哑了,声音很低。
“绫儿没有做错,绫儿本来就没有做错。”
遇见绫儿,遇见陈家,是夏雨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夏雨此刻,双腿跪在陶瓷渣子上,前面是一个小鸟依人的女人,和一个冷着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