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弥漫，犹如墨染。
徐若天置身于黑雾中，已顾不得操控剑阵，只能聚气散掉黑雾，以求自保。
在徐若天反应过来之前，还好有护体真气挡住黑雾毒烟，不至于任瘴气肆无忌惮侵袭入体内。
“好险，若不是反应及时，这些黑气可能就入侵进来了，魔宗难缠手段真多，稍不注意，就有可能着了她们的道。”
散去周身黑烟毒雾后，徐若天暗叫庆幸。
“还好有卓玛帮我，要不然……哎，这人族少年的修为已经远出乎我预料，难怪袁叔叔和阿古来依会那样夸他。”
此时的祁晨依，身上压力全无，同样在暗自庆幸。
关键时刻若不是有卓玛相助，在徐若天那密不透风的漫天白芒剑雨下，祁晨依势必难逃此劫。
“还要打吗？你若要打，我奉陪到底！徐若天，我祁晨依这些年在人族地盘上行走，还没怕过谁！”
压力解除后，祁晨依仍不服输。
她还有诸多法宝没使出来。
若是事先有所准备，也不管地上那根伽罗刺，与徐若天之战未必会落下风。
“魔宗圣女原来叫祁晨依，祁晨依，你分明已经输了，却还要嘴硬，拿出你所有邪恶法宝毁掉，还有自行散去你的修为，教你日后不能再害人，我便饶过你，你看如何？”
徐若天再次聚气，随时有可能朝祁晨依发动第二波攻击。
“在那吓唬谁呢！我便是死了，也不会如你所愿，有本事，你自己来废我的宝贝！废我修为！”
从小到大，祁晨依一直被捧为掌上明珠。
从未受过如此威胁，今日差点被徐若天击败不说，还被他要求废除自己的法宝，废除一身修为。
这些要求，她一个也不会放在眼里。
“我说过不杀你，只想让你日后不能再害人，祁晨依，你这几样邪异法宝，还有一身魔宗功法，这些年究竟害了多少人，我若放过你，岂不是纵容你杀害他人，为祸人间，与邪恶为伍？”
祁晨依宁死不屈，倒让徐若天对她改变了一些看法，似乎这魔宗女子除了容貌清幽外，也并非一无是处。
“别想威胁我，也别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实话告诉你，这些年我祁晨依在人族地盘杀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信不信由你！”
祁晨依生来傲娇，从不与人解释，今天面对徐若天，不知为何屡屡破戒，一连破了好多个第一次。
“好人坏人，岂是你魔宗魔女能分辨的？你说是坏人，可他也有自己好的一面，善恶本就在一念之间，就凭你，又怎能判定？”
徐若天可不管祁晨依杀的好人还是坏人，只要她经常杀人，就难免会伤及无辜，祸乱苍生，定不能放纵于她。
“你也知道善恶都在一念间，一恶起，百恶丛生，对于起了恶念之人，我为何杀不得？我不杀他们，难道任由我自己受他们伤害？徐若天，你也别把自己说的那样大义凛然，我圣宗不过是一个长老下令杀了令尊令堂，你呢，杀了我圣宗多少无辜之人？我与此事本无任何关系，如今你连我也要杀，这是何道理？”
提起善恶，想起以前自己杀过的那些人，祁晨依感慨良多。
那些人的确都曾觊觎过，欺负过她，有些人现在想想，还能让她感觉到恶心。
“圣女殿下，他要打便打，我们还怕他不成，何必要屈降身份，和他说这么多呢。”
卓玛站在一旁，听着祁晨依为自己辩解，有点心疼。
多么骄傲的圣女殿下，多么尊贵的圣女殿下，何时与人解释过这么多。
如今当着徐若天的面，祁晨依丢掉了圣女身份，丢掉了以往那份自信与淡定从容，反倒和他谈起了善恶，恩仇。
这些模糊的概念，祁晨依以前从未与任何人谈起过。
身为魔宗圣女，魔君祁歌之女，她一向都是要怎样便怎样，她想杀谁便杀谁。
从来没有人敢质疑她，这个人该不该杀，这件事做的对不对。
在众人眼里，她要杀的人，总是该杀的，没有特殊。
她要做的事，也总是对的，无一例外。
“不……卓玛，你别管，有些事让我和他说清楚，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回答我。”
祁晨依挥挥手，阻止卓玛干扰她，紧紧盯着徐若天，又缓缓道:“徐若天，我早听说过你，也知晓你与我圣宗恩怨，因何而起，是寒谕下令杀了你父母，才让你对我圣宗心生怨恨，如今寒谕长老死了，执行此任务之人听说也死了，他们都已经死了，你还揪着我整个圣宗不放，这是何道理？难道你人族的人命是人命，而我圣宗的性命在你眼里就不是性命了？”
谈起这些恩怨情仇，祁晨依大大方方望着徐若天。
她那露在面纱之外的双眼，深邃而幽远，晶莹且剔透，隐隐闪着光亮，非常神秘，也非常迷人。
对于祁晨依一连串质疑，徐若天倒有些茫然了。
说起来，他父母之仇已经报了，与魔宗的恩怨是否应该两清，他也不知道。
至于为什么恨魔宗，自寒谕死后，徐若天已经记不清了。
或许是因为父母被魔宗所杀，也或许是因为魔宗行事风格不被他喜欢。
如此种种，在他面对魔宗的时候，好像都成了理由。
“既然你和我说了这么多，我也告知你一些东西，实话告诉你，寒谕是我杀的，汪氏兄弟也是我杀的，我父母大仇的确是报了，可是你魔宗行事，并不讨人喜欢，近来我所杀过的魔宗之徒，也都是一些无恶不作，坏事做尽，包藏祸心之辈，不信你可以亲自去查查。”
看得出，祁晨依是认真在和自己谈论那些恩怨情仇，徐若天也不敷衍，将祁晨依心中疑惑和她说了。
“你……汪氏兄弟是你杀的也就罢了，他们劣迹斑斑，这我知道，原来寒谕长老也是你杀的，寒谕长老虽然遣人杀了你父母，可是他为我圣宗也做过很多贡献，此事要是在我圣宗传开，徐若天，即便谁想保你，也保不了。”
祁晨依也是白天才刚听说寒谕亡了，好像是亡于青州，只是不知道亡于何人之手。
如今听徐若天亲口承认，心头豁然开朗，原来是被他所杀。
听到这个消息，祁晨依既忧且喜。
忧的是魔宗痛失一长老，从此少了一股势力。
喜的是徐若天杀寒谕，也算亲自为父母报了仇，不知是否能忘记仇恨，以后有机会归入魔宗。
如果自寒谕而亡，徐若天能忘掉与魔宗之间的不快，祁晨依还是很愿意看到的。
毕竟人族像他这般天才少年实在难觅，他日若不飞仙成圣，也是称霸一方，留名青史的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