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言初心的母亲没有平安回到楚家,她彻底的被那场大雨淹没,再也没能回来。
而就是这个,平常口口声声说爱母亲,并且向外公承诺终身不娶好好照顾唯一女儿的男人,在刚接过言初心外公给的巨额抚养费去填补公司漏洞的第二个月,在她母亲过世不足半年后,他便领回来了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
他满脸欢喜丝毫没有丧妻之痛的告诉言初心,“初心,以后这就是你的妈妈了,这是你的弟弟妹妹,他们都比你小,你要好好照顾他们。”
那天言初心头也不回的冲上楼,不管父亲在身后怎么怒斥叫喊都不回头,重重的甩上门,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整天。
十二岁的年纪,她什么都知道。那两个是他父亲的亲生儿女,女孩十一岁,男孩八岁。
她终于明白了那天父母在书房里争吵的话题——是父外遇,证据都比她小一岁。
父亲是怎么跟她母亲解释的?
没有解释!
他看不到她多心痛,只是在指责她,抱怨她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家事,他的母亲为了家族利益逼迫他,他娶得人就是沈静,他们的孩子也不会成为私生子让人看不起。
言廷升听了言初心的话,脸色愈发的难看,气氛越发的低沉。
一旁的沈静一副贤妻的模样,扮演者宽容贤惠的妻子柔声对一旁的丈夫劝说道:“别一见面就训斥孩子,刚刚在车里你怎么答应我的,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啊。初心都这么大了,你别总把她当成孩子村教训,现在的年轻人自尊心都很强的。”
言初心听着沈静虚伪至极的话,冷扫了她一眼,对上那双看似带笑实则藏尽了阴险狡诈的双眼只觉得恶心。
她冷哼了一声,嘲讽道:“阿姨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你和沈落晴一起算计我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幅嘴脸,装给谁看?”她勾着唇角,目光凌厉的紧盯着沈静。
沈静被言初心的话噎得的下不来台,心里一团怒火蹭蹭往上窜,可面上依然只能面带和善的笑,温柔的语气:“又使小孩子脾气了不是。”她一副长辈的模样,语气里尽是无奈:“我刚刚在楼下的时候还夸你比晴晴懂事,这会又说浑话了?”她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我是长辈,不跟你们孩子一般计较。”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计较?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是什么样的母亲交出什么样的孩子来。”一想到沈静给自己下药联合沈落晴害自己的那件事,她就忍不下这口气。
“放肆!”言廷升猛地拍桌,杯子里的水随着震动悉数洒出来。
言初心白了他一眼,继续冷嘲热讽,“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也对,您也是这上梁的一部分,是该不乐意了。”
“啪”——
言廷升抬手狠狠的打了言初心一巴掌,顿时她的脸红肿起来。
言廷升还是有些后悔了,看着言初心的脸,打她的那只手微微有些颤抖,他刚刚是真的被她的话激怒了,才会一气之下打了她。
沈静继续火上浇油,“初心,我看在你是晚辈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你打小就看我不顺眼,怎么骂我都没关系,但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爸爸说话,他好吃好穿的供你读书成人,你现在是这样的目无尊长的态度,我们还没有老的不能动呢,你就敢骂出这种混账话来,要是哪一天我们老的不能动了,你岂不是要打我们了?”
言初心嘴角的笑意更冷,被打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痛,她声音更冷了,“你放心,我没你那坏,真到那个时候,我会让你舒舒服服的入土为安。”
“你——!”沈静被气的脸色难看,“打小你妈就是这么教育你跟长辈说话的吗?”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言初心,一把拿起身后的抱枕直接朝沈静的脸上扔去,“你给我闭嘴
!”她怒红着眼,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你没有资格对我妈评头论足!”
“初心!”言廷升呵斥了一声。
言初心一刻都不想跟他们待在一起,更是觉得他们多留在这个房子里一分钟,都是对她妈妈的残忍和不尊重。
“你们都给我滚!”言初心朝门口指着,大喊着:“给我滚!这是我妈的房子,不欢迎你们!滚回你的狐狸洞去!”她恨恨的瞪着沈静。
言廷升气的脸红脖子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话落,他起身气愤离去。
关门声被言廷升摔得很响,重新回归平静的房间却让言初心的心再一次陷入了更深的深渊中,看着被撞到在桌面上的水杯,她勾唇苦笑。
从什么时候开始幸福这两个字就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呢。
她将房间收拾了一下,把凡是沈静碰过的东西,能洗的一律扒下来洗了好几遍,不能洗的毫不犹豫的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觉得还不解气,火急火燎跑出去,在楼下便利店买了瓶消毒水,像是发泄某处无处宣泄的邪火,将整间屋子彻底消了毒了,才消停。
折腾了一天,终于洗漱好躺上/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窗外的夜色很浓,月光很亮,撒进半开的窗户里,落在床边地板上,有种说不出的清冷凄凉。
言初心窝在床上盯着窗外发呆,不由的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可还是觉得冷,那种有心底滋生而出,随着血液蔓延全身的寒冷不停歇的往她的骨头里钻。
她缓缓的闭上眼,开始属羊催眠,渐渐的眼皮变得沉重,意识也一点点模糊。
“叮咚!叮咚!叮咚!”——
客厅里突然响起的不间断的铃声将快要进入睡眠的言初心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拿过,玄关处传来的门铃声依然未停止,扰的她的睡意顷刻间全部小三。
她抓过床边矮柜上的手机,划开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凌晨一点。
哪个不要命的小辣鸡!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掀开被子愤愤下床,心想着该不会又是那个大明星姜梓欣,庆功宴上喝大了敲错门。
毕竟这种在言初心重感冒的那段时间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想到这里,言初心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觉得门外又是姜梓欣那个不省心的小姑娘,为了自己身心健康着想,她真该考虑搬个家了。
免得这个姜梓欣时不时就以未来嫂子自居,对她各种骚扰,上下其手,就为了从她这边套到关于楚尧的一星半点消息。
她觉得无奈头痛的时候,又为楚尧开心,这么神仙似的人儿掏心掏肝的喜欢他,真的算是他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换来的。
言初心没有开客厅的灯,走到门口只开了玄关处的小灯,她趴在门上从猫眼往外看,却没看见人。
门外的动静没了,以为姜梓欣良心发现不打扰她睡觉回家了。
她转身刚要回去,门外又响起了动静,这次不是按门铃了,直接是拍门声,力气大的恨不得把她家门拆了。
言初心正感叹醉了的人力气真大,别看平时那么娇滴滴的小仙女,这个时候拍起她家的门来可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她眼珠子转了转,一个坏念头闪过,待会要拍个姜梓欣的视频,让她没事老来这边打扰自己还总是蹭吃蹭喝。
正捉摸着拿出手机,突然外面一声巨响,是东西碎在地上的声音。言初心一愣,想到了门口有个她每天都会换新花的花瓶,心一沉,担心姜梓欣真的不小心碰到。
花瓶摔碎事小,人要是伤了,那就严重了。
言初心不再耽误,连忙打开门。
果然一开门,铺天盖地的酒气迎面而来,她紧皱着眉头,“姜梓欣,你怎么又喝——”她想要训斥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突然一暗,一道黑影随之压下来,她整个人被紧紧的圈在一个强劲的怀抱里。
熟悉的气息几乎让言初心瞬间便知道来人是谁。
她愣了几秒钟才回神,随后拼尽了全力挣扎着,然而却被他越抱越紧。
“滚!”
言初心有些恼,张嘴恶狠狠的咬在他胸前,隔着布料她下了狠心,没有一丝的心软,随即一股铁锈似的血腥味便蔓延到舌尖上,继而充斥着整个口腔让她的心都跟着揪痛起来。
言初心松了口,几乎被他用力抱得喘不过气来,费力抬起头心中怒火越烧越旺,她怒吼着眼前的男人,“你放开我!放手!”
男人充耳不闻,反而将她圈的更紧。大掌圈住她的纤细的腰身轻轻一带,她双脚便轻易离开地面。
失重的感觉不太好,言初心几乎拼尽了全力挣扎着,又是咬又是拳打脚踢,能用上的“武器”全都用上了,可还是没有挣扎出来。
她妥协,任由他长腿一抬踢上门,“嘭”的一声,身后的门牢牢关上。
言初心不在抗拒挣扎了,他也放心似的缓缓松了手上的力道,动作变得温柔起来。
他浑身散发着浓郁热气,呼吸之前都是浓重的酒气,这是喝了多少酒?言初心皱着眉忍不住腹诽。
话里的挣扎的小女人终于安分下来,他心安的勾勾唇,小猫似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感受怀里的温香柔软,这段日子以来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让他向来冷硬的心都跟着软了下来。
“言言——”他像家人一样换她的小名,这个亲昵的叫法除了她母亲,就只有楚尧这么叫了。
此刻言初心听他温柔的声音这样唤自己,心狠狠颤了下,但下一秒想到的可能,却让她的心瞬间跌入深渊谷底。
颜夏!他也经常这样唤她——颜颜。
言初心冷哼了声,唇角的笑越发的凉。为什么还是不长记性,他勾勾手指头,就能轻易将她骗了过去。
言初心猛地用力推开,他一时没留神被她挣脱离开。
言初心看着被自己推开而半靠在墙上的男人,眼神很冷,声音更冷,“墨城!你看清楚我是谁,发情请找准门,别来烦我。”
墨城依靠在墙壁上,双眼眯起,似醉非醉的看着她,目光如炬炙热的让人意不开眼。言初心心跳如擂,拳握的手心里都不由的涔出湿腻细汗。
他勾着唇角,邪气的笑容里带着苦涩,“没找错,就是你。”
“……”
言初心觉得他简直有病!闲来没事就喜欢作妖的那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