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闹,我给你订一间房,你先住一晚,明早再离开。”
时烟不看厉知秋,用力甩手臂想要挣开他紧攥着自己的手,“我不要。”
厉知秋皱起眉,有些不悦却还是耐着性子跟她说话,“听话,现在太晚了,你个小孩回去不安全。”
他的话像是踩到了时烟的痛楚,顿时红着眼朝他瞪去,“我不是小孩!”
“对我来说,你是。
时烟一时语塞,他永远知道什么话最能伤到她。“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
“不管你现在想不想见我,都要跟我先回去,过了今晚你可以永远不见我。”
“我就现在走。”
“不安全。”他耐着性子再一次强调。
“跟你没关系,你不是讨厌我吗,我现在就消失,让你眼不见心不烦。”她甩开他就要往前走。
厉知秋快步追上去,二话不说的将她直接扛在肩上,转身大步往酒店走去,也不管肩上的时烟怎么挣扎怎么骂,他就是不闻不问。
第二天一早时烟就被厉知秋送走上了车,外面下了一夜的雨也停了。时烟这次没有闹,低着头上了时家父母来接她的车,再也没有和厉知秋说过一句话。
一直到时烟所坐的车消失路的尽头,厉知秋才收回视线。
他一转身便看见了靠在门柱上,正往这边看的言初心。
“舍不得?”
厉知秋顿了顿,神色淡淡的,“没有。”
“如果没有年龄差横在你中间,又或者她现在成年了,你会接受她的喜欢吗?”言初心继续问。
厉知秋眸底神色一暗,但随即转瞬即逝,“没有如果,我不是恋童癖。”他冷冷的回,然后朝酒店里头也不回的走进去。
言初心垂眸看着脚下一滩水里的倒影,心情就像是此刻密布头顶的乌云一样阴郁。节目已经在收尾了,工作人员已经在收拾设备,今晚的收工宴一过,所有人都可以陆陆续续的撤离了。
然而到现在,言初心还没有见到墨城的影子,甚至是有关于他的一星半点消息都没有。
就在她郁闷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她的面前。
言初心抬头看去,熟悉的车牌让她瞬间眼前一亮。
山狼从驾驶座上下来,朝言初心打了招呼。
言初心欣喜的问:“墨城呢?”
“老大没来。”话落,山狼清楚的看到言初心瞬间黯然的眼里闪过的失望。
言初心垂下眼眸,丝毫不遮掩脸上失望的神色,淡淡的,“哦。”了一声。
山狼连忙又说,“我来接你去见老大,你劝劝他。”
“他怎么了?”他的话让言初心瞬间紧张起来。
山狼为难的挠了挠头:“还是你亲自去看看吧。”
言初心忙答应下来,“好,你等我一会,我上去拿个行李。”话落她转身,小跑着往酒店里去。
不一会提着一箱行李下来,山狼迎上去接过她的行李箱放到车上。
一路上言初心的心就没有平静过,恨不得现在就长翅膀飞回去。
车子在路上开了几个小时,到了m市天早已放晴,言初心的心却没有因此平静下来。
直到她所乘坐的汽车缓缓开入了别墅的院子里,看着遇见缩短的路,她的心才缓缓的回到肚子里。
来的路上,她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山狼有可能会把她带去医院。
幸好不是医院。她心里暗自庆幸着。
车子停好山狼帮她拉开后座的车门,言初心下了车,山狼点着下巴朝二楼指了指,“老大从剧组回来后心情就不好,没日没夜的处理工作,像是在调查什么,不让我们过问也不没有吩咐我们去做,只是到在一个星期之前,突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山狼顿了顿,脸上满是担心,“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们都担心老大出事,这才擅自做主去找你。”
言初心看了眼他指的方向,秀眉微微蹙起,“好,我知道了。”语毕,她不再耽误便往别墅里走去。
径直上了二楼,来到了墨城的卧室门口。她抬手拧了下门把没拧开,招呼来佣人找来备用钥匙打开门。
言初心一推开门进去,被遮盖的密不透风的昏暗房间里,满室的酒气扑面而来。
言初心刚往里走了几步,脚尖就提到一个酒瓶,瓶身在地板上滚动着又碰到了旁边的瓶身,发出一阵轻响。
房间内光线太暗了言初心看不清,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
她这才看清散落了一地的啤酒瓶和靠在床边,那张依旧英俊却略显憔悴的脸。
这还是言初心第一次见他这幅样子,她的心顿时像是被一双带刺的手紧紧攥住,疼的她眼泪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言初心慢慢走近,小心翼翼的在他身边蹲下,抬起手动作轻柔的去碰触他的脸颊。
借助手机荧光灯,言初心这才看清那好看的桃花眼垂下,眼窝微微凹陷眼下一片青色,俊颜上泛起了青色的胡茬,因为酒精的作用他脸颊一直蔓延到脖子耳根都泛着可怕的红晕。
手臂上包裹着白色的纱布,从伤口里涔出的鲜血将纱布染红了大半。
在言初心掌心触碰到他皮肤的那一瞬间,他仿佛才从无尽的黑暗中挣扎出来。
他抬起双眸,冰冷寒刀的视线在看到言初心的那一刹那,瞬间化作一滩春水。下一秒,他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墨城紧紧的抱着她,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他拥抱的力量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言初心觉得心也软的一塌糊涂,也不管手里摔出去的手机,抬手紧紧抱住他。她的手一下一下的轻拍他的后背,“我在。”
墨城却不安的问她,“你会离开我吗?”
言初心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不会。”那天晚上既然决定了相信他,就下定决心除非他先放手,她不会再离开的。
“一辈子都不离开我?”
“嗯,一辈子都不离开。”
他动作一顿,但随后还是放开了她。昏暗的光线下,他的那双黑眸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神色浸染,亮的惊人。
他一顺不顺的看着她,开口说道:“如果你看了这个,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他递来一个文件袋。
言初心狐疑的看着他,没有接,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墨城笑了笑,笑里尽是苦涩,“你打开看看,关于你妈妈去世真相。”
他的话让言初心整个人僵住了,心里的疑惑加重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她妈妈去世真相?她妈妈当年是因为意外事故去世的,怎么会还有什么真相?!
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在言初心的心里,她顿时觉得面前的这个文件袋有些烫手,想到墨城刚刚的话,她越发觉得这个文件袋就是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就会出现不好的事。
墨城也不催促她,保持着递文件的动作耐心的等着。过了好一会,言初心抬手接过,墨城认命的闭上眼,头仰靠在床上。
言初心拿着文件袋的手却止不住的发抖,她承认她害怕了。
她深呼吸好几次,在心里一遍遍的暗示自己冷静下来,这才鼓起勇气岔开文件袋,捡起地上的手机接住手机手电筒照亮,认真的阅读起上面的内容来。
越往文件的后面看,言初心的心就往冰潭下跌落一分。
她不仅拿着文件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浑身也在打颤,气愤和悲痛交织在一起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的在她的心脏上残忍的划下一道又一道血淋漓的伤口。
资料上显示,当年言初心的母亲的车祸并不是意外事故,而是被人动了手脚。
资料后半段将事情的起因,经过,都记载的很详细,像是经历过这场事故的人口述的一般。
当年楚婕的好友伙同一直暗恋言廷升却求而不得的沈静,两人先是设计污蔑楚婕对言廷升不忠,让言廷升误以为楚婕和昔日情人墨君拓藕断丝连,乃至旧情复发。
沈静趁机添油加醋抹黑楚婕,甚至误导言廷升怀疑言初心都不是他亲生的。
言廷升心中疑虑日渐加重,终于在沈静的挑拨下带着言初心的DNA样本却做坚定,但他不知道的是,早已和辛柔同流合污的沈静,利用在医院工作的青梅竹马的职务之便,将占有辛柔孩子的头发和言初心的头发调换,这种操作后出来的鉴定结果自然是言初心并非言廷升所生。
看到了鉴定结果显示和言初心有血缘关系的,竟然是楚婕的前任墨君拓,言廷升认定自己自己被楚婕背叛,觉得楚婕和墨君拓苟且生下了言初心,大受刺激却不敢去当面质问楚婕,担心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后,她就会离自己而去。
伤心欲绝的言廷升只有去酒吧买醉,连续几天不回家。
就是这段时间里,他被一直跟随其后的沈静钻了空子。
言廷升醉酒后错把沈静当成了楚婕,然而在第二天清醒时,言廷升便懊悔不已从酒店落荒而逃,自此躲着沈静避而不见。
他不愿意放弃楚婕,却无法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爱她,所以对她的态度也疏离冷。
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楚婕也隐约察觉到了他的改变,但还是一直相信他。
直到有一天丈夫再次彻夜未归,楚婕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时收到了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里面是一张照片,准确来说是床照——言廷升和沈静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
楚婕努力坚持的对丈夫的信任,在看到照片的瞬间崩塌。
楚婕急火攻心伤心,被背叛的事实让她瞬间大脑空白一片,无法思考其他,楚婕当晚就冲出家门,按照手机里沈静发来的酒店地址开车找过去。
然而,就在她去酒店的路上,突发车祸而亡。
墨城调查结果显示,当年楚婕的车被沈静动了手脚,而等到言廷升认领回楚婕的手机时,手机里已经仅剩下陌生号码给她发的酒店地址。
而言廷升当时也求证了,楚婕出事当晚墨君拓正好来到了M市。
一切不言而喻,楚婕出轨要和情人私奔的事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无从辩解。
言初心隐忍着艰难的看完了事件经过,过了好一会,她红着眼抬起头,一字一顿的问墨城,“辛柔,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