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盛大的婚礼在大家的祝福里进行着,言初心从婚礼开始就没在状态,递婚戒的时候都在出神,还是在身边的朋友反复提醒才回神过来。
婚礼快结束时,已经接近午夜,尽管言初心作为伴娘的身份帮颜夏挡了不少酒,可颜夏还是扛不住众人热情祝福,到最后脑袋昏昏沉沉的,看人都是重影。
言初心酒量比颜夏好,言初心酒量比颜夏好多了,只是脑袋有些许的昏沉,意识还是清醒的。
不知道是周围人太多的原因,还是酒喝得有点多了,言初心总觉得闷闷的,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稀薄,什么东西压在她胸口喘不过气来。
她放下又一次空了的酒杯,视线在宴厅内环顾了一圈,却没能如愿找到墨城。
她心里油然而生一阵阵失落。
从刚刚颜夏以妹妹的身份给墨城敬了一杯酒后,墨城整个人就阴郁了,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凌厉的让人不寒而栗。
在墨城笑着喝下颜夏敬过来的那杯酒时,他脸上的落寞与眼底的那抹悲伤悉数被言初心尽收在眼里。
来自他身上那种孤独与落寞在酒里无限度张开,放大,像化作一张巨网裹着汹涌的潮水向她袭来,来势汹汹让她快要窒息的难受。
她边应付找新娘喝酒的人,视线自始至终没从墨城身上离开过,可这一晃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不见了。
一想到从颜夏敬酒过后,墨城便一个人独坐在位置上自顾自的一杯接一杯的喝,旁若无人的沉溺心碎的模样,特别的扎眼,她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很痛。
言初心多少还是有些生气的,你感伤前任就算了,好歹多少顾忌一下现任吧,这么肆无忌惮的在那边摆出一副失恋后消极的模样,欺人太甚。
当她是瞎还是傻啊!
想到这里,言初心觉得心仿佛又被刺了一下,吃味难过的同时又憎恶自己的没出息,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自顾的将杯中又一次被满上的酒一饮而尽。
她接过又一杯敬给新娘的酒,二话不说的喝完后,侧身靠过来悄悄和楚尧说了句,“二哥,我可能是酒喝的太多了,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你一个人先顶一阵子。”说完,她便将酒杯放下,转身走了出去。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午夜里室外的温度很低,风吹过时让人忍不住打颤。
言初心一出门瞬间觉得宽敞不少,呼吸间只有夜晚寒露的清凉,没有那刺鼻的让人喘不过气的酒气。
她出了门沿着一条石板小路往前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面人工湖前,皎洁的月光洒在假山后的湖面上,美的有点凄凉。
她出来时没拿外套,身上穿的还是露肩伴娘服,自湖面飘来的晚风吹在肌肤上,有些凉,冻得她忍不住抖了抖,缩了缩肩。担心再吹下去会感冒,她也不敢再久留,转身要走却被假山后传来的声音止住脚步。
她寻声往假山后走过去,果然是熟悉的背影。
墨城正在打电话,“我答应了合作,就绝对不会反悔,不过我有个条件。”他顿了顿,等那边问完又接着说:“事成之后,女人归我。”
沉默了片刻,电话那段的人似是答应了,只见墨城笑了,挑了挑眉,十分自信的语气:“放心,你很快就会得到你想要的,再给他们最后留点温存的时间。”话落,墨城挂断电话。
言初心轻手轻脚的窝在假山后偷听,一字不不漏的听完他的话,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心中却隐隐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因为什么她说不清,就是有种心慌慌的感觉。
墨城收了电话没有离开,眼尾余光往假山后瞟了一眼,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山狼从远处走来,到墨城面前顿住。
墨城扫了他一眼,点起一根烟,淡声问了句:“办好了?”
“没问题了,只是……”山狼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收回到嘴边的话,继而把一个精致的绒盒递过去。
墨城抽了口烟,漠不关心的问了句:“什么?”
山狼有些为难,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为难的挠了挠后脑勺,想了想还是甩锅:“刚刚蓝浅送来的,他说是之前你落在他那边的。”
墨城闻言扫了眼山狼手上的东西,唇边显出一抹凉凉的笑,冷哼了声,“扔了。”
“扔了?不送了?”山狼觉得不可置信,毕竟这玩意当初老大可是花了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得到的世界上独一无二这东西,现在说扔就扔了?
墨城心底冷笑,怎么送?当初要送的这东西的对象现在手上已经戴上了别人给他的承诺了,他这个就算再珍贵,也只不过是多余,讽刺又可笑。
山狼多少还是有点不明白的,就算原来的对象送不了,现在不是有个现成的么。
而且他看得出来,目前两人相处的很好,往深了发展也不是不可能的。
墨城有些不耐烦,挑着眉斜眼看他,“听不懂?还需要我说第二遍?”他声音压得很低,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差到极点。
“不用,我明白了。”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更了解他的脾气,山狼讪讪然收起肉绒盒。
正要开口说别的事:“老大,阿楠和轻水那边传来了消息——”
“哎呦!”
山狼说了一半的话被假山后传来的一声惊呼打断,他警觉看向假山后,下意识快步上前,正要出手却在看清假山后的人后及时收回已经伸出的手。
“初心姐?”没想到是言初心,山狼有些惊讶,见到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礼服,“你怎么在这?穿这么少,不冷吗?”
言初心偷听被当场抓包,朝他尴尬的笑了笑,“刚刚酒喝多了,我出来透透气,不知道你们在谈事情。”她刚刚想走来着,就看见山狼递给墨城一样东西,她好奇想看清是什么,一般不小心高跟鞋踩到了一旁的小石头上,滑了下歪了脚。
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她揉了揉脚踝,在山狼的搀扶下站起来,目光一直追随在墨城身上。
他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没有多余的表情,似乎对她的突然出现一点不惊讶,也没有恼怒她在偷听。
言初心定定的看着他,咬着唇不说话,等着他开口。但等了好一会,他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依然是那副漠然的表情,从婚礼开始就一直挥散不去的模样。
她心被什么东西扎了下,痛的她不由得皱起眉。
气氛一下有些尴尬,山狼夹在两人之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犹豫了会,他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安静问言初心,“初心姐,你脚没事吧?”想到刚刚那声惨叫,好像很痛的样子。
言初心答非所问,“我有点冷了,先进去了,你们继续谈事情吧。”说着她转身往回走,现在彻底醒酒了,胃里却更难受了。
山狼看着言初心蹒跚着缓缓往回走的背影,一时间竟觉得那抹身影较小有可怜,他指了指言初心离开的方向问湖边的男人,“老大,你要过去看看吗?”
刚刚好像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言初心崴的那一下多少应该是伤到脚踝了。
墨城将目光从言初心的背影上收回,拧紧眉,视线落入平静如水的湖面上,眸色越发的阴暗寒冷。
他狠狠的吸了口烟,随着烟雾吐出,那双好看的眉皱的更紧。良久,沉声开口:“你继续。”
“?”话题跳转的太突然,山狼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墨城是让他继续刚刚被言初心打断的话。
他依言点头,继续刚刚的汇报。
宾客散尽时颜夏已经彻底醉了,她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不仅看东西重影,连整个世界都是天旋地转的。
她软趴趴的挂在楚天的身上撒娇着,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言初心坐在两人斜对面的位置上,宴厅内最后还剩的几名楚家长辈也相继被舅舅楚江远送出门去。
偌大的宴厅一下子安静下来,言初心坐在位置上,撑着脑袋歪头看着身侧正应付着醉酒的颜夏胡闹的楚天,他脸上是无奈的表情,可举止却满是宠溺,两人从始至终为缓下的嘴角里浸泡着的是幸福的甜蜜。
“哥,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的幸福?”在一旁默默看着两人有爱的互动的言初心忍不住问,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楚天笑的次数比今天多,几乎是全程没有放下嘴角,就算是以前,他会笑也是因为颜夏。
以前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气场,似乎在遇见颜夏之后整个人都变了,用楚尧的话来说,就是万年冰山终于融化了。
楚天在听了言初心的话后动作有瞬间的一滞,但很快恢复,眼底一闪而现的黯然也在对方发现之前飞快敛下。
“嗯。”他低低的应了一声,承认。
知道他向来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能承认就说明是非常的幸福了,言初心打心底为他们开心,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在她问完后有那么一瞬间,楚天的表情有一丝丝的异常,可还未等她抓住那丝异常是什么,就消失殆尽,再看已经荡然无存,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察觉到她的目光,楚天看过来,“怎么了?”
见他嘴角依旧保持着微微上扬的弧度,眉宇间都是抑制不住的满足与幸福,言初心摇了摇头,“没,没什么。”也许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太敏感了。
她拿起酒杯朝楚天举起,“哥,”她笑着看了眼颜夏,改了口,“祝你和嫂子永远幸福。”话落她便端起酒杯,楚天来不及阻止,她就已经仰头一饮而尽。
她杯子还没来得及放下,便被突然出现的手直接夺了过去,身边的椅子也被拉开,随后一道黑影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