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
刘舒言站在凉亭中问着身后的廖峰,“靖王府最近有什么动静?”
“没有,靖王这几天都除了上朝极少出门,连兵部那边也只是去点个卯。”
“那可见了什么人?”
“没有,不少上门求见的官员名士都被拒之门外,不过,”廖峰顿了顿,“三日前,于高涵进了靖王府,还替靖王带了东西去戏月楼。”
“戏月楼?”刘舒言转过身看着廖峰道:“是去见了白为霜?”
“不是,是婉香。”
“呵,婉香啊,”刘舒言弹了弹指甲,转身朝屋内走去,“派人盯着她,若是不能用了,就处理掉,下手干净些。”
廖峰低下头,隐去眼中的愤怒阴冷,低声道:“属下明白。”
廖峰走后,瑞王府的孙管家走上前来道:“殿下,皇后娘娘哪里您真不去看看?方才娘娘宫里的太监来了,加上这回都派人传了三次话了。”
刘舒言顿住了脚步,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让他回话,就说本王事务繁忙,实在不得空,暂时入不了宫!”说完便甩袖走开。
“殿下!”孙管家看着刘舒言的不耐烦的模样,不由的带些埋怨的叫住他,“皇后娘娘怎么说都是您的生母,她也是一心为了您好,这般搪塞怕是会凉了她的心啊。”
“本王知道她是为了本王,可近日去凤仪殿,母后不是说刘舒曳就是说纳妾生子,听的本王一个头两个大!”刘舒言转过身,看着孙管家有些愠色的面容,也松了口,毕竟他也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人,罢了罢了,轻轻摆了摆手道:“本王明日会去的,你且先下去吧。”
“是。”
(戏月楼)
婉香仍旧坐在七楼顶上,绣着荷包,发现踱步到身边的人,不甚在意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廖峰握紧了手中的剑,望着面前眉目清秀的女人,终是不忍开口,“你最近多注意些,当心身边的人。”说完便向那窗子走去。
“前日的事,殿下知道了?”
廖峰闻言猛的回过头,“婉香你……”
“我这条命不值钱,”婉香方下手中的针线,拿起一旁的锦盒看了看,掩去眼中那抹沉痛,“只是霜儿绝不能毁在……刘舒言手上。”
廖峰盯着婉香看了半天,叹了口气,“你自己多加小心,殿下那边我先替你瞒着。”
“替我?”婉香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映月潭中不见首尾的戏月楼倒影,笑了笑道:“你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靖王那边已经有动作了,他想坐上那个位子,刘舒言无疑是最大的障碍,先是将计就计,应了刘舒言替霜儿赎身的意思,这么明显的用意刘舒言居然还没有制止,显然霜儿已经是一枚弃子了,你猜下一个是谁?”
“你什么意思?”
“你当刘舒言这些年在朝中的势力是白白经营的吗?你不会真的以为你那件事做的很完美吧?刘舒曳做事向来不留后患,这次把你放了,刘舒言不会怀疑吗?留着你无非是想着之后扳倒刘舒曳,你不是也说过,一个传话的暗卫,换谁来不行?”
廖峰用手指摩挲着剑鞘,沉思良久,“可殿下毕竟……”
“随你,你若是想着什么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类的就不必来了,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给我三天时间,让我把霜儿送走。”
“你想如何?”
前院,戏水楼。
苏莉站在大厅中,远远的就瞧见走进来的刘舒曳,忙上前迎接,“哟,这是靖王殿下身边的何侍卫吧?您可是稀客啊!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刘舒曳不着痕迹的躲开上前迎合的女人们,朝苏莉微微欠身道:“殿下派何某来看看白姑娘,有劳苏妈妈带路。”
苏莉愣了愣,摆摆手让一旁的人散开,笑的谄媚,“霜儿姑娘倒是好福气,得了殿下的赏识,何侍卫这边请。”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回荡在戏月楼顶层,“婉香姑娘,靖王殿下的人来了。”
正与廖峰商讨事务的婉香听此皱起了眉头,对门外的小厮说道:“把霜儿叫来!”
“是。”
“你先走,此事下次再议。”
廖峰看了看婉香转身自窗口一跃而下。
被关在六楼练字的白为霜听到婉香姐姐找自己,马上扔了笔望楼上跑,刚走到楼梯口便撞见了刘舒曳与苏莉,“苏妈妈……哎?是你……你是靖王殿下……”
“在下乃靖王殿下近卫何其,姑娘唤吾名即可。”
白为霜听着不由的扬起嘴角,走上前道:“是你?你……近日可好?”
刘舒曳轻笑着走到白为霜面前,忽略了方才的问题道:“城外的桃林花开的正艳,殿下有意请白姑娘一同赏花,让属下问姑娘是否愿意。”
白为霜抬头看着“何其”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看见刘舒曳朝自己眨了眨眼,便立刻点头应允,“殿下相邀岂有不赴之理?霜儿荣幸之至,不过婉香姐姐方才唤我,许是有事吩咐,不是何侍卫可否稍等片刻?”
刘舒曳蓦然间瞥到白为霜空空如也的手腕,微微皱了皱眉,旋即笑道:“姑娘的事自当放在第一位,殿下有东西交给婉香姑娘,在下便随姑娘一同去吧。”
苏莉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心道:没想到啊,这死丫头当真是博了殿下的欢喜,真是可恶……
白为霜看着何其的脸朝自己微微一笑,心头轻跳,红着脸点了点头,跟在刘舒曳身后上了楼。
婉香看着进屋的三人,眉头紧皱,“何侍卫?不知靖王殿下有何指示?”
“殿下派我来接白姑娘,”刘舒曳走上前,看见桌上的锦盒眼神不禁晦暗了些,“城郊的桃林风景甚好,殿下有心带白姑娘去散散心,婉香姑娘可还有事吩咐?”
婉香站在原地,刚要开口便察觉刘舒曳的眼光看着自己身后,微微侧身,瞧见桌上的锦盒心下微惊,上前一步挡住刘舒曳笑道:“殿下对霜儿甚是费心,婉香在这里谢过,只是近日让霜儿练字,唤她上来询问功课,既要出门便让霜儿换身衣服吧,她此般仪容怕是不妥。”
刘舒曳笑了笑自是没把婉香的小把戏揭穿,转过身看着白为霜衣袖上的墨点,点了点头:“婉香姑娘心细,那何某便在戏月楼门前恭候。”
刘舒曳说完便转身离开。
看着刘舒言离开,婉香敛了笑容,坐到身后的椅子上,抬手揉了揉眉心,“去换身衣服吧,动作快些。”
白为霜应着,转身下楼了,换完衣服出门便见着婉香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一个锦盒,“婉香姐姐还有什么事吗?”
“把这个带上,”婉香说着打开盒子将里面的镯子取出戴在白为霜手上,“记着,这是靖王殿下送给你的,你很喜欢,一直戴在手上,记住了?”
白为霜点了点头头,低头晃了晃手腕,看着那银白的镯子甚是欢喜,婉香看着不多说什么,便带着白为霜来到戏月楼门前的轿旁。
靠在马车上的刘舒曳直起身,走到婉香身旁,“今夜亥时之前殿下必将白姑娘送回,还请婉香姑娘不要忧心。”说完便朝着白为霜招了招手,“白姑娘请上轿。”
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婉香强忍着怒火转身离开,回到戏月楼顶层,一掌将桌子劈开,“来人!”
两名身着黑衣蒙面的男子立刻从窗外跃了进来,“在。”
“去盯着刘舒曳和他的近卫何其,随时向我汇报他们的行踪,还有,保证白为霜的安全,瑞王殿下很是看中她,若是出了事,拿你们是问!”
“是!”
刘舒曳坐在马车中,歪着头看着盯着自己手上的银镯看个不停的白为霜笑道:“怎么,去见殿下你倒是还特意打扮一番?”
“啊?”白为霜听见刘舒曳在跟自己说话猛的抬头却撞到了车壁,疼的她瞬间抱紧了脑袋,叫出了声,小脸皱成一团。
刘舒曳立即倾过身子,摸了摸白为霜的后脑勺,“撞疼了?”
看着刘舒曳几乎将自己拥进怀中,白为霜一张小脸红了个透,慌手慌脚的从他怀里钻出坐到一边,理了理散在两肩的头发,“没,没有。”
刘舒曳轻笑了两声,双臂枕在脑后,“什么没有啊?”
“没有特意……这镯子是婉香姐姐让我戴上的,说是你家殿下送的,去见他总得戴上吧。”
“好了,”刘舒曳抬手揉了揉面前这小丫头的脑袋,“不逗你了,不过……你就这么想见殿下?”
“唉?不是殿下……”
刘舒曳凑上前,看着白为霜的眼睛道:“是我想见你了,不行吗?”
外面的车夫停了马车,对着车中人说道:“何侍卫,到了。”
听着车夫的声音,白为霜吞了口口水,迅速转身,三两下跳下了车,站在一旁捂着脸不说话。
“害羞什么?”刘舒曳走到白为霜身后,拍了拍她捂着脸的双手,“这十里桃林可是先帝为文德皇后种的,一般人可进不来,这时节花开的正艳,再要看到这番美景就要到明年了,你打算就这样待上几个时辰?”
刘舒曳说着拉下白为霜的手,握紧了朝桃林走去。
白为霜愣愣望着刘舒曳,面前桃林落英缤纷,却不如刘舒曳握着她的手吸引人,那只手修长白净,温暖有力,这般看着可是比自己从小保养手还要好看,如实想着,另一只手也不觉的握了上去。
感到一只小手又附上了自己的手背,刘舒曳不禁扬起嘴角,拉着手中的人向桃林深处走去。
何其带着人将林中的赏花亭打扫理了一番,还贴心的放置了一壶酒,“殿下,属下只能帮你到这了。”这般想着,何其带着人迅速离开,隐到树中,紧紧盯着林中的一切。
刘舒曳拉着白为霜坐到赏花亭中,看见桌上摆好的酒,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怎么样,好看吗?”
白为霜自是从未见过这一望无垠的桃林,不觉的向树下走去,看着被微风吹的漫天飞舞的桃花,追着那花瓣在林中穿梭。
刘舒曳看着白为霜在林中乱跑,自顾自的喝起了酒,想着之前所计划的一切,脑中有些混乱,连白为霜走到自己身后都没有发现。
“天女散花!”白为霜把自己手中的花瓣从刘舒曳的头顶撒了下去,落满了刘舒曳的未曾束起的长发,衣袖和握在手中的酒杯。
听着身后的丫头嘿嘿直笑,刘舒曳慢慢转过头,猛的伸手将白为霜拉进自己怀里。
白为霜全是僵硬的坐在刘舒曳腿上,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伸手将刘舒曳发间的花瓣摘下。
刘舒曳轻笑一声,把酒杯递到白为霜嘴边,“陪我喝一杯?”
“我,不会喝酒……”
“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刘舒曳轻轻晃了晃酒杯,看着杯中那片桃花瓣随着那酒转了个圈,抬手将杯中酒饮尽,低头封住了白为霜的唇,那片桃花夹在两人双唇之间,揉成了两半,夹着那酒香扑面而来。
白为霜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张嘴想叫他,便感到一股清凉的酒顺着那双唇相接之处渡了过来,不得已吞了下去。
刘舒曳尽情索取一番后,缓缓放开了怀中的人儿,看着迷迷糊糊的白为霜和那还贴在嘴角的花瓣,抬手捏了捏她红彤彤的脸蛋笑道:“真不会喝啊。”
白为霜第一次喝酒就被灌了一杯,很快就醉倒了,冲着刘舒曳傻笑两声,便环住他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一口,将那半片桃花蹭到了他脸上,便瘫在刘舒曳怀中不省人事了。
刘舒曳看着白为霜一边砸着嘴一边傻笑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她手上的镯子,眼神不禁黯淡了些,“你这小丫头,本王该拿你怎么办?”
亥时。
戏月楼门前,婉香看着骑马而来的靖王府侍卫,想起方才手下来报的内容气的浑身发颤,却只能扬起嘴角上前迎接:“殿下有何吩咐?”
“白姑娘喝醉了,殿下带她去了王府,派属下来知会一声,明日白姑娘醒后殿下自会亲自送白姑娘回来。”
“劳烦殿下。”
(揽月轩)
刘舒曳看着自己床上抱着被子乱蹭的白为霜,轻叹了口气,褪下脸上的面具,站起身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门,走向一旁的书房,“来人。”
张管家从一旁走来,“老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