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咱们就这么出来了?”
“不然呢,总得给花王一个发泄的机会吧”
“可折公子……”
“安啦,直接去大牢捞人,他们会放的”
赖谨最可爱的地方就在于无论风凰的行为举动有多想不通她都百分百的信任她
进遗花大牢还真跟风凰说的一样,完全没人拦着她,花王的口谕是和风凰一起到的,没费口舌,径直带着风凰就去了花折的牢房
“唉~”看着牢里的花折风凰轻叹了口气,虽然之前查过花折的境遇心里有了些准备,但亲眼看见还是不免感叹
“为何我每次见你都是一身的伤,明明是个书生却比我这个舞刀弄枪的人伤还多”
心里惋惜嘴上打趣,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见面时的调侃
花折或许是难过的吧,两次他最狼狈的时候遇见眼前的人,但两次救他出水火的人也是眼前的人
伏魔寨他第一次出境就遇上寨匪劫路,丢了财帛也罢,偏差点丢了清白,几近寻死
如今他受花王诬陷要置他于死地,得生无望
他从来都不怕死,他死了对全天下的人都好,花王不必因为一句所谓“权星”一直对他诸多防备,父亲也不必因为他处处掣肘,母亲也不必为了他被软禁宫里……
可他不想死
凭什么啊,因为一句“权星”就否定他,为什么别人的错误要他一个刚出世的孩子来背,这一背就是二十年
花折想不通,也不容得他想通
三堂会审,他拒不认罪,浸水的鞭子抽在身上不比蚀骨鞭好受多少
其实他早看的明白,无非是花王安好的局等他入局,可他就是不想认,他也知道认了可以少遭好多的罪
或许是对生的绝望,必死之局也要最后证明一下,他们之前安在他身上莫须有的事情他不认!一条都不认!
也不知道是在折磨审案的人还是在折磨他自己
他这“权星”的身份,花王要名不好明着动他,他知道,所以他们不会让他死在大刑之下,只会用各种手段逼迫他主动认罪
每日在这大牢里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遇见风凰不过是他那滩死水里掉进的一颗小石,泛起阵阵涟漪,慢慢又恢复死寂
“连说话都力气都没有了吗,这样我怎么带你出去啊
谨儿,备车”
“花王吩咐,车架已备好,就在门外”
“哦?那风凰多谢花王了”
赖谨上前帮着风凰扶着花折出了遗花的大牢
花折没想过他此次还有看见太阳的机会,更没想过救他的是憾风的皇储
上了车,车上只有风凰和花折她们俩,赖谨驾车,是风凰要求不用遗花的人送的,就算他们一定会在暗中跟着,也别在她眼前碍眼
“去哪儿”
“你不应该先问我为什么吗”
“憾风皇储救一个遗花的死囚目的早晚会知道,与其听到什么忠义两难的事,不如不问”
“既然我是憾风的皇储,自然是要回憾风”
见花折沉默,风凰问道:
“怎么,舍不得吗?遗花还有你的容身之处么”
“只是担心家父家母罢了”
“长花主毕竟身份在那儿,就算为了牵制你花王也不会去动长花主,至于令尊,出来时我已告知花王,请他务必善待我憾风的准国丈,不然边境的三十万凤凰营会随时来接国丈”
“国丈?”花折想过风凰救他的目的会有纳夫这一情况,毕竟憾风习俗在那儿,不然他们非亲非故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理由值得她来救他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从花王手里把你抢过来,三十万凤凰营他还是忌惮的”
花折又陷入了沉默,他一个男尊的国家的人入了女尊之地,这跟离了虎穴又入狼窝有何区别……
“其实你也不必有什么想法,说你是我的皇夫不过是救你出来的手段,况且我母皇并不知道我来遗花也不知道我在遗花有了一个皇夫,准确来说,憾风里还有一个“正宫”皇夫在等着我去举行仪式呢”
风凰说完自己都觉得可笑,她这样堂而皇之的在遗花一闹,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回憾风,只怕到时候难做的不是他花折而是她风凰
母皇那要有交代,憾风要有交代,最重要的,她要给上官鸿一个交代,这个才是最难的
看着风凰苦笑,花折一时不知心里该是什么想法
怪她吗?可不顾一切不惜以一国做赌威胁花王救他的是她
接受她吗?让他真的从此嫁给一个女人?虎穴与狼窝又有什么区别,如此活着还不如他就那样死在遗花的大牢里
两人一路几乎无话竟也没有显得尴尬,默契的保持了那个距离,一个不多想,一个不多问
倒是苦了驾车的赖谨,这一路也没想明白车里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回去的时间走的比风凰来时慢的多,眼见着到了边境最后一城,风凰对着马车外的赖谨道:
“进城找家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城”
“是”
赖谨驾着车在城里的一家客栈停下,风凰和花折依次下了车
看了眼身后一直明里暗里跟着的花王的人,对着他们道: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替我谢过你家主子,还有告诉你家主子,我们还会回来的”
花折略惊讶的看着风凰,风凰说“我们”的时候,是看着他的
“走吧,进去歇息一宿,明早……就要离开这儿了”
离开遗花了
风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这话就这么说出来了,此刻若是花折要走,正是最好的机会
她在给他机会
说罢便直接走进了客栈里
“小二,把你们店好吃的好喝的给我摆一桌”
“得嘞,爷您里面请”人在遗花,女儿身多有不方便,所以出城时风凰就着了男装
菜上的很快,虽是边城,但边界之地两国有商贩互通来往,习俗的交合要比都城来的快些,菜色丰富也不比都城差多少,时隔三月,风凰终于又吃到了家乡的味道
“嗯~好吃,可比都城那几道什么专门为我准备的家乡菜好吃太多了!”一桌三人,也只有风凰会不顾场合身份,放开了吃喝
风凰向来认为吃东西就是要随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吃的那么文雅没有表情那是对厨子的侮辱对美味的不尊重,当然,国宴那样的场合,风凰还是会规规矩矩的
风凰吃的开心耳朵也没闲着
店家很会做生意,在大堂的中间有个唱曲的男子,嘴里唱的是风凰从来没听过的曲子
“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在其位的这个明阿公细听我来言呐——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蓝靛厂啊蓝靛厂火器营儿有一个松老三……”
“这是什么?”风凰一边往嘴里塞着鸡腿肉一边问花折,在这遗花境内,自然要问遗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