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高考是人生的转折点,高三是就是这个大转折的蓄势,俗称“炼狱之年”。
我们学校有一个老规矩,当高考结束,上一届高三卷铺盖走人,下一届高三“喜”接班,搬入高三楼。是不是光听听就来了点小心脏砰砰直跳的紧张感。而我们这一届又犹为特殊。即使我们在两个月后就要搬入新校区,高三年级组组长——我们“伟大”的发哥还是给我们来了点仪式感。
搬!
唯一的问题是高三楼离高一、高二楼距离偏远,何况我们原教室在三楼,新教室在二楼,更何况我们书桌可不是吃素的,它们是吃书专业户,沉得我死去活来,最可怕的是我们又经历了一次残酷的淘汰考试,有人作别,有人新至。
那天,天很热,烧着一团云。
我和同桌在下午下完最后一节自习,先去探探路,最后决定就地取材,随便选个桌子,再把书拿过来就行。我现在都对那天的盛况记忆犹新。人人挤在逼狭的楼梯道里,很慌乱,不知所措,看似忙碌,实则迷茫。刚刚来到高三的门口的我们还在幸福地消耗时光。也从那时起我们仅剩的礼拜天下午正式充军,成了我们的固定理综练习时间,直到高考前两周。我对那栋高三楼的记忆只剩下理综考完后的汗流浃背和教学楼旁的青青翠竹。时光走得匆忙,很快这些记忆均会烟消云散,留下曾经年少不知事的我和我的青春。
那个暑假可以说是安南高中史上最长暑假,虽说要补课,但无奈于上级的严令,只好一拖再拖,最后,干脆先把校区搬了再开学。当时我还在为又可以继续看《香蜜》而暗自欢喜,却丝毫未察觉这是我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
搬了,真的,搬了。不幸的我在我爸的出卖下顶着烈日,不情不愿地去帮忙搬校区。
但是,我们校领导还算很过得去,雇了几辆公交车,而且还是新的,用于护送我们前往郊区的新校区。只不过,老班,你和几个人开车走,让我们其它三个小朋友坐公交车,是啥么意思?
“哇,真像个长途汽车站呀!”我惊叹道。
拿着扫把和两个同学混在高一的那群小朋友中,坐在摇摇晃晃的全新公交车里的我格外兴奋。终于到了,我亦步亦趋地跟在那两个同学身后。
“真大!转得我头都晕了。”
很快,我们就到了班上,开始了十分“快乐”的大扫除。在搬了无数个桌子和椅子后,我和几个同学万分荣幸地被圣上挑中,去帮他打扫他家的卫生。我便颤颤巍巍地跟着,把学校看了一个大致。烈日灼心,我们一行人怀着满腔新鲜感开干了。最后在一群人的起哄下,老班虽囊中羞涩,还是毅然决然地——赊账犒劳我们。那时,心中只有快乐,未曾想过烦忧。
此时,班魂初现。真是大汗淋漓的青春记忆。
随后是大部队搬迁。还记得那天起初还下了点小雨,我们一个一个班等着坐公交车去往新世界。为了装书方便,我们每人惊喜获得一个——蛇皮袋。每个人一股脑地把书全塞进去,塞不完,就看看旁边同学是否还有剩余空间。
“来,再挤一点。”
“在来一本。”
“还是不是哥们?”
总算万事俱备,在斜风细雨中,我们一群人等呀,等呀……总算我们班副班长把公交车召唤出来,一群人才喜笑颜开地上了车。可最后还是欠了东风——我们可敬的老班。就是这个永远游离在状况外的家伙,干什么事,老是最后一个。在一群人电话狂轰滥炸的强势攻击下,才姗姗来迟。原来,他以为自己可以自行开车前往。别解释,就是忘了我们这群小可怜,还有不好好看通知,哎,这不让人省心的班主任。习惯就好了。
开学了。由于我们学校改为半封闭式,大部分同学选择了住宿,而我,彭小公主当然是,住公租房,继续活在爸妈的羽翼下,后来只觉明智,咱这深藏不露的软弱在高三来了个全面释放。
不过住宿的同学可没那么幸运,除了抢食堂这种常规操作,还要隔三差五地被搜寻寝室。手机之类的危险物品,就免谈,抓到,你就可以直接回家休养生息去了,是以为史上最快放假方式。其它卫生问题,你就可以去班主任那里喝喝茶,谈谈心。
为了达到与世隔绝的效果,后来学校安起了伸缩门,只有公租房和家长接待处两个出口。
记得班主任曾在刚搬进来时和我们说“以后,我们就更像一家人了。”
是呀,我们是一家人。
高三是什么样的?在我读高三前,我对它有着无数的想象,而当它真正降临又远去,我发现它并不惊心动魄,但也并非平淡无惊。我已无法将它细细描绘,但我知道它远没有电视里演得那么夸张。
我在整个高三从未熬夜至凌晨,甚至到了高三末期一回家,就睡觉,花大把时间离开教室闲逛。我的父母老师都没有给过巨大的压力,他们会说高考失败是件大事,却不是一件天塌了的大事。
但它还是地狱,地狱的可怕并非它对你身体的折磨,而是身心俱疲,心里的恐慌和身体的垮塌。
这是我们大部分人都要经历的,从天堂到地狱,再涅槃重生。没有什么精彩纷呈,却也独一无二的你的高三、你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