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苏绿烟那神奇的步法,赶起路来倒真是极快,不到半天,就已然到了昨日的赤阳派与红云派的边界。
“话说,你为何要让我到别处?”
一路上,苏绿烟沉默了很久,最后终于是在即将到达的时候将疑惑问了出来。
要是她猜的不错,自己现在带着走的少年,他如果真的想要做些什么,怕是无人能拦的住他,但此时不管她再怎么感知,却也只是个融气二段的小子。
可她自己明白,别说融气二段,哪怕他现在是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她也相信自己无法在面前这个少年手上撑过一招。
这并非是什么不自信,而是那传说的恐怖。
但白夜自不会去回答她,回答她什么?
承认还是再找个借口?白夜觉得这般做都是徒劳,如今带着自己赶路的这个女人,他不相信她未曾猜到,既是她猜到了,那么再掩饰也都有袒露的一天。
所以他不说话,权当是默认了苏绿烟的猜测。
而一旁的苏绿烟白夜如此,大抵也猜到了他默认的态度,于是也是抓紧赶路,不再多问一句。
…………
“找到了”,
又是小半日后,苏绿烟才是发现了一个地方能得符合了白夜的要求。
虽说这一路上都是她在赶路,但说来方向几乎都是由白夜所指,挑了好生几处,最后才是定下了这个地方。
“这里叫什么?”
眼见白夜问到自己,苏绿烟先是顿了一下,但也是老实回答到,
“藏晴山”
只见白夜听言后也不曾多说什么,似乎只是因为好奇,所以单纯问了一下,而自己的手里却做着其他的事。
只见他不过半个时辰,就在那藏晴山的半坡间,刻画出了一个图案,让苏绿烟十分不解。
虽说她自身不会,但见得多了,却也知道白夜所刻乃是阵法。可平常阵法皆是用一定的材石奇料,哪有白夜这种只用山上石头的?
但她也不敢去问,深怕涉及到白夜的秘密,以防被灭口一般。
而在画完阵法之后,苏绿烟这才发现,即便是那少年,额上都已然满是汗水,这让她愈发的离这阵法远了一些。
不远处的白夜撇了撇她,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仿佛自己是什么吃人的妖怪似的。
“给你半个时辰,再离得更远些吧”,白夜有些笑到。
而苏绿烟一听白夜这话却是不敢多想,赶忙用自己那身法溜的远远儿的,好像白夜真的画了个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然而白夜所画的阵法,其实不过是融气境所常见的聚气阵而已,用来辅佐修炼的平常玩意儿。但饶是如此,白夜也是耗尽了他如今融气二段所有的玄气,才画出了这东西。
不过是苏绿烟下意识以为白夜所画的东西必然非常物,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呼——
待苏绿烟走远后,白夜长叹了一口气,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估计师父师兄他们都不会同意的吧?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只见他站立了良久,盘了盘挂在自己那右上额的几缕发丝,然后,一下子拔了下来。
一瞬间,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明明上一刻还是艳阳高照,明明上一刻还是这大日当空。却都在下一刻,被洗劫一空。
洗去他们的是黑,难以相比的昏暗,是一片夜,只可惜,此夜无月。
然而最令人震惊的不止于此,因为被洗劫的不止这藏晴山旁,而是半片万生大陆!
人们生生看着那夜垄断了大陆的中间,一片昏暗,一片明亮。
那景壮实在过于奇异,直到后来都被许多人铭记,而依稀有些家传与野史的人们,看着那番景象,更是隐隐吐出四字:
冥阴耀阳
…………
北边,那宏大的山峰上,本是在打瞌睡的老者似乎是被什么吵醒了一般,他眯了眯眼,随后眉头有些皱起,又逐渐趋于平静,对着不远处那男子问到,
“感受到了?”
“嗯”
“那就去吧”,只见老者刚挥了挥手,那男子便是如流星般自半空划过,空留一地踏崩的断崖与半山土块,转眼无了踪迹。
而那老者,不知何时已是到了一旁的山顶,看着对面此景,不由得骂到:
“臭小子!也不知道给我收敛点儿!”
…………
南边,与那些高耸的山峰不同,大多是平地丘陵,比起来矮小不少。
然纵是如此,一座小山丘陵之间,却也是有着一群男女在劳作。
其中最为亮眼的莫过于在溪旁洗衣打布的女子们,但上一刻还在嬉笑的她们,却是突然忧上眉间。
至于一旁的男子们,尤得是那劈柴的男子,眼见一旁另一个提着菜刀过来的家伙,直接说到,
“不必多说了,你直接去吧”
只见那提着菜刀的男子一愣,隔了好久与他说到:
“大师兄,我是想告诉你,今天的饭要你来做了。”
“……”
两人对视,长久无语。
…………
话回藏晴山这边,即使苏绿烟早已跑出不知多少里地,却依然可以感觉到那边的可怕,她知道,她赌对了,这让她有些激动,也有些害怕,因为她虽然赌对了,但接下来呢?接下来她又应该做些什么?
而就在她犹疑之间,只见一到陨星自其上方的半空划过,其速之快,直到其落地,苏绿烟才得发觉,至于那陨星落地之所,赫然就是那藏晴山。
苏绿烟有些慌了,她知道该来的人还是来了,但那名叫白夜的少年怕是还未清醒,
怎么办?
去帮他吗?
但她没有,仅是考虑了一下,苏绿烟便远遁而去,因为她知道,即便自己去了,怕也不是送死。
…………
不一会儿,自那陨星落地之处,却是慢慢走出一个人来,正是那岩崖间踏步半立的男子,
只见其虽是膀粗腿显,但不知是否是其身形本就高瘦,这一身精肉傍身,却是显得协而和。
也不知是他否随了那邋遢的老者,踏石崩崖而来的他,此时却也赤裸着半身,一脸胡渣土脸而不清面庞,此后有言到——
踏石裂崖不过路途,一身练,精而不顾外节,何谓?自是当立!
而那男子看着藏晴山中,那愈显愈发的黑处,不由得有些吓到,更是自言自语一番:
“都说十三劫子,十三为劫,夜司成子,倒也不负此名。”
但此番景象何以吓到男子,只见他直往前去,半步不减,还好生叫到:
“吾为耀阳教九大真传之五——斗者宗御,
此处乃我等末阳宗赤阳红云地界,阁下何人以至此?”
其实此时对方早已心知肚明,但男子此番言辞,到底是为尽礼节,他也不指望对面回复,这会儿那人就怕连神智都没有。
然,出乎他意料的是,
在他问话的那一刻,天地间的黑夜似乎是突的一顿,
随后便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如此言道:
“夜司夜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