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霄从来不是一个不辨是非的人,我给出的这个理由,他不置可否。
也因为海市也是他的故乡,所以,他无可厚非地希望这座城市能越来越好。而这些年,他跟着唐煌也算是混迹在城市上层社会的人,看到的,听到的,接触到的,也是相对高远和深层的。他很知道这个城市的好,这个城市的坏,很知道它的前景和潜力。
他清楚,白敬轩于这座城市来说的重要性。就算不能说“无可取代”吧,那也是“不可多得”的助力因素。
同样,他跟我一样也了解唐煌。
那个男人骨子里就带着一些行走江湖的侠义情怀,嫉恶如仇,而我又是他不能碰触的底线。如果,白敬轩真为了离间和拆散我们俩,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你让他熄火,以德报怨,谈何容易。
但是,今天周云霄如果答应跟我一起瞒下他,单独行事,日后让唐煌知道了,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埋怨周云霄呢。
所以,周云霄自是夹在中间最难做的。可我偏偏把他搅和进来了,是有一点儿不厚道。
“如果,你实在为难……就当今天我什么都没跟你说吧,反正梁念实已经答应找人帮我查了的。”
周云霄横了我一眼,“你这是骂我呢?”
我“嘿嘿”了两声,“那就多辛苦你了,你放心,若是以后唐煌记你的仇,我收拾他。”
周云霄轻哼一声,“只要你们俩今后都好好的,不让我操心,我怎么样都行。”
我没应声,但是心底下好暖。
遇上付艺虹算我倒霉,但是有周云霄这样的朋友,却是我的福气。想着这么多人,都希望我跟唐煌好好的,希望我们能幸福,我还怕什么。
周云霄把我送到兰亭苑,我让他上楼他没肯,并且把车留给我了,说唐煌今天已经给他配了新车,我就开玩笑说,还是他原来的金主给力,才过来干了一天活儿,就配上车了,他要是后悔了,也可以回来干,不用再去我那了。
周云霄说,他要是不去我那,八成他那车也会被收回了。
说到底人家还是唐煌的人,处处都帮着唐煌说话。
上楼之后,我看到几桌上新鲜的插花,忍不住嘴角上扬。谁说历尽这些磨难就一点好处都没剩下了,以前的唐煌对我好归好,却从来不会细致到这种地步,还会安排“烛光午餐”这么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我上楼,进主卧的浴室泡了个透水澡,看到浴缸旁边的台案上还摆放着我以前最喜欢的薰衣草味道的香薰精油,就滴几滴。真是太久没有这么享受了,舒服极了。
我这边儿刚要从浴缸里出来,浴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虽然我也知道,除了唐煌,也没有人能进得来,我还是麻溜儿地坐回到水里了。
“怎么了,还没泡够?”他问。
“你……谁让你进来了!”从他回来,我们是亲密了几次了,但是,还是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可以大喇喇地在他面前全果。
“我已经在外面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了,怕你睡着了淹着,就进来看看,”唐煌眯眯眼,“怎么,还害羞啊?”
“出去!”我有些恼羞成怒地喊。
“好好好,我出去。”
等唐煌关了门,我才迅速地拿了柜子里的家居服套上,虽然事先没去翻,但是依照唐煌把什么都尽力回复原样的节奏,我就知道这里会有我的衣服,果然没让我失望。
我一边吹着头发,一边出了浴室。就看到唐煌已经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就站在浴室门口呢。
“你……”
男人妖娆地一笑,“反正我没你那么小气,你随便看。”
我真想爆粗,尼玛这个臭不要脸的,简直是举世无双了。
我要是不敢看,或者不好意思看,我都不姓余了,反正这男人身条正,身架子俊美无双,不看白不看。但是,看到他某一个部分正蠢蠢欲动地要抬头,我还是臊红了脸。
“你、你这不是要洗澡?”我垂着眼帘说。
“嗯。”男人的声音暗哑得不像话。
“可是洗澡水都没换呢,要不你等一会儿,我先把水给你换上?”我扭头就想钻回浴室,却被他一手捉住了手腕。
“不用换,用太太洗过的水洗,更香。”
他已经多久没有称呼我“太太”了,从他不再是唐氏国际的总裁开始的吧,像这样的称呼也只适合于上层社会名流的贵妇。我早就不是了,但是,这次回来他总是喊我老婆,从我起初的抗拒,到久而久之的听麻木了,也就随他喊了。
这声“太太”,就仿佛有一种魔力,一下子把我推进那个最原始的梦境里了。
我是他的唐太太,他宠着护着的唐太太。
而他,是我如神祇一般的存在,是我的天。
看着我呆呆的,唐煌弯腰把我抱了起来。
直到他除去了我的衣裤,把我重新投进了水里,我才惊觉,“我,我都洗完了。”
水,漫出来。
男人紧贴合着坐进来,“陪我再洗一遍。”
这一遍澡洗下来,我真的是筋疲力尽,由着他给我擦干身体,把我抱到了床上。
我舒舒服服地缩在被子里,任由男人把我拥入怀中。听着他的心跳,说不出的心安。
良久,他都没有说话,而我,竟一直沉沦在他砰砰砰有力量的心跳声里。
“如果,一直都能这样,多好。”唐煌突然说。
我转过头去看他的眼睛,男人的眼睛深邃明亮,藏不住任何一种情绪,我看得出他的满足,感觉得到他的温暖。但是,很扫兴地,我偏偏就想起了今天在医院遇上的付艺虹了。
至少,我们还是逃不过一些波澜的。或许,就在不久的将来,就有别有用心的人会跳出来挑起风浪。
我貌似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么,他呢?
我知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而且他已经无数次向我表明了他的立场和态度了,我不该怀疑他,不该对他没有信心,可是那个孩子,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总不能不顾及。
“唐煌?”我艰涩地喊着他的名字,内心被一种不可名状的,隐忍却强烈的情绪冲撞着,居然让我想哭。
唐煌听着我的声音不太对,紧张扭过头来,“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确定一下,你确定我是你最终想要的了,对不对?”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的跟绕口令似的。
唐煌微微怔了一下,低头印上我的唇,磨磨蹭蹭了半天,好像让我充分地感知到他的存在,感知到他对我深沉浓烈的爱,“傻瓜,我确定无比。”
我的眼泪特别不争气地酒落下来了,却倔强地弯了弯嘴角向他笑了,“那就记住你今天的话,我不允许你后悔,更不允许你再半路逃跑了。”
唐煌重重地点头,“我拿我的身家性命向你保证,如果,我要是再……”
我伸手捂住了他的唇,我不要他发誓,我也舍不得他发什么毒誓,“我愿意相信你。”
唐煌那么敏感聪明,当然会知道,“我愿意相信你”和“我相信你”,是有分别的。
他却没再为自己争辩什么,“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机会。”
他依旧把姿态放得很低很低,但是我心里却出奇的难受。
“如果,我是说如果,咱们俩能过了这个坎儿,我再给你生个女儿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可能还是从心底了介意他跟付艺虹有个女儿的吧。
唐煌的眉心皱了皱,我仿佛看到他的心尖儿都皱了皱,迟疑了片刻,就翻身压过来,重重地吻着我,夺走我的呼吸。
好不容易得了机会,粗喘口气,唐煌又向下吻下来。
我忍住又痒又酥的感觉,推了推他硬邦邦的胸口,“怎么,不打算跟我生啊?”
“生!现在就生!”他喘着粗气说。
不由分说,他再次挺入,使出浑身力气,仿佛今夜不把他女儿种上就不罢休一样。
第二天早晨,我们是被手机铃声吵醒了,我摸了半天都没摸到我的手机,却被唐煌抢先一步给接了,并按了免提。
“喂?”
那头没人应。
我艰难地睁开眼,“谁啊?”看到显示的是乔阿姨的号码,“乔阿姨,怎么了?是不是未未生病了?”
电话那端依旧沉默。
唐煌伸手搂了我一下,“兴许是老太太不小心摁着了,还早呢,再睡会儿。”
我正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奶凶奶凶的声音,“妈妈!你为什么跟他睡在一起!”
我一下子慌了,“哎呀,是未未,你好讨厌,干嘛接我电话!”
一转脸,就见男人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满脸的得瑟,“怎么,他老子要睡他妈,还得跟他打报告!”
我使劲在他腿上踹了一脚,“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伸手拿起电话,并关了免提,和声细语地说,“未未呀,你别误会,这不是干妈生了小宝宝吗,我们都在医院呢!”
我边说边瞪了唐煌一眼,警告他不准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