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颤抖的声音,在此刻承认了他隐瞒了十几年的身份。
“你命格特殊,不改你的名字,你这一生会大起大落,你性子刚烈,越刚越易折,我……”
“少拿你框我爷爷的话来框我,若真如你所言,你又怎么会被人捏住把柄,死死困在这里呢?”
“我……”
“外面的人在你失踪以后,都说你死了,而你的妻子,女儿,也失踪了。你说,这都是谁干的呢?”凌霁云此时像是蛊惑人心的魔鬼,低沉温柔的声音,竟让此时面对着她的裴玉,感到了丝丝冷意。
“而又有谁能告诉你你妻子女儿的消息还能让你一如既往的相信呢?”凌霁云继续问着,“骗你,你要想想,对你要效忠的人有多少好处?我觉得你自己总要比我算得清楚。”
“……”
“听命于我,我给你自由。”凌霁云继续蛊惑着那个摇摆不定的人。
凌家老院
秦沐把手里来的碎瓷片放到了桌子上,捡起纸条,平展看一看,是一行工整的小字,上面写着:“惊喜吗?意外吗?开心吗?”
秦沐的右手紧紧掐着那张字条,那张天生可爱的包子脸,水灵灵的眼睛,装无辜的最佳工具,此时正在狰狞中扭曲,变形。
他抄起桌子上的另一个瓷娃娃狠狠的摔到地上,另一张纸条再次出现,“小子,我们各凭本事吧。”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两张纸上的字迹就消失了,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凌霁云!你是不是以为你预测到我做什么你就可以阻止我?”秦沐额角的青筋在隐隐跳动,“你这应该是在向我宣战吧?姐姐啊姐姐,你小的时候都赢不了我,你长大了又怎么可能赢得了我?”
少年在这间屋子里徘徊,思考着如何才能在三天后的寿宴上成为最大的赢家,他要的,可不只是凌家的家产,他要的是凌霁云陷入孤立无援,让那个凌家的老头子对自己认可。他恨恨的在心里不甘,当初因为我是外姓人而在这个家受到轻视,凌霁云啊,你不过就是因为姓凌罢了,凭什么老头子对你的重视程度要远远大于我?论能力,论头脑,论情商,论察言观色,我那样不比你强?!而我却只能顶着凌家外孙的尴尬位置,在这个家里出现……
纵然那张字条,让秦沐暂停了他用自残的手法来嫁祸于凌霁云的行动,可却并没有停止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他心下思虑百转,最终还是将那一地的残渣收拾好,只是,可惜了那一对精致的瓷娃娃。
若秦沐不将他们摔碎,那就是凌霁云送为他最单纯最美好的记忆。而且过了今天,凌霁云放在里边的字条上的字,也会消失的一干二净,以后就算再打碎,也不会有什么。
纵然凌霁云的这次回归是为阻止秦沐和刘玲玉,但她更希望秦沐可以自己收手,所以才费心思定制了一对瓷娃娃,请求匠人放入了特制的字条,希望能让秦沐念及过往的美好而停止对凌家的伤害,毕竟,那是她曾经一手哄大的弟弟。
也许是凌霁云有过一颗曾经当过姐姐想要守护过亲情的心吧,她矛盾的一边筹谋,又在一边制止,只因他们,是最好的姐弟,曾在一起闯祸,在大街小巷里追逐打闹,在凌家老院里肆意疯玩。可以说,在凌霁云的童年里,秦沐不仅是造成凌霁云不幸的一部分,也是带给凌霁云美好记忆的一部分,虽然那美好过于短暂了些。
但它就是存在的,谁都偷不走,抹不掉。
可有一些东西就是在不经意之间,变了质。阴差阳错,造化弄人,让曾经最好的姐弟反目成仇,让曾经互相关心,互相默默守护的两个人离心。不由得让人感叹,人心不足蛇吞象。
秦沐收拾好后,大步走出凌霁云暂时住的屋子,一扬手,将那些碎片丢到了垃圾桶里。
在这黎明前的黑暗里,他走出了凌家,到自己的车里,翻找着什么……
熙园
“你考虑好了吗?”凌霁云很有耐心的等待着裴玉的选择。
“……”
“你再不选择,你的小主子就要给你打电话了呢。待会怎么说,你自己要掂量一下哦。”
“小姐,您现在这样,让我只能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啊!”裴玉无奈,可也不敢做些什么,毕竟凌家对凌霁云的培养他是见识过的。
凌霁云冷笑了一下,对裴玉的话感到十分不理解“我还以为你要向我投诚呢,我来熙园你连躲都不带躲一下的,就这么自信能让我对你视而不见?”
裴玉不做声,只是站在凌霁云不远处,即使是凌霁云给他开出这么好的条件,他也没有松口。
“叮铃铃~”远处在书房里的座机响起,裴玉一个激灵,跟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凌霁云假装做出大感惊喜出乎意料的样子。
“咦,裴叔,原来你也是会怕的啊?我来猜猜,这个电话估计是让你帮忙,让你帮忙在演一场戏,然后,就放你自由。”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些浮夸的声音,在此时都像是大预言家说出的预言一样。
裴玉站着,没敢动,凌霁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去接电话吧,我得让你死心才是。”
声音一落,只见裴玉快步走向座机。
“喂,您是……”
“我,裴叔,是我……”
“……”裴玉的脸渐渐变得苍白,握着听筒的右手,在此时渐渐用力收紧,而裴玉这下一意识的反映,取悦了凌霁云,因为,她知道,她赌对了。
她暂时住的屋子,就在她回去那一晚,已经将任何瓷器挪出屋子。她一进家就自己收拾屋子,把所有的瓷杯子都换成了塑料的或者是搪瓷的。美名其曰,瓷的用不住,老是容易被打碎。
并且,她还吩咐过,不要在她房间里放置易碎品,因为,她懒得注意。而这些,秦沐都不知道,毕竟,秦沐的手下又有谁,会讲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给这位脾气不好的小公子哥听呢?
凌霁云双眼欣赏着裴玉的惊慌,一只手托着脸颊,另一只手放在书桌上百无聊赖的敲着。
“秦沐啊秦沐,既然你不珍惜我给你的机会,那我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