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此时正慢慢从山脚往山上爬,一边走,还一边欣赏着沿路的风景。
“谢皓啊,你这一路上绷着个脸,怎么,是不想陪我这个老头子来吗?”
那位身着米白色短褂的老者,迈着稳健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往山顶上爬。
“我说,爷爷,您腿脚好,可是也不用这么着急的证明自己吧。”谢皓哭笑不得,这老头儿,到了山底下,说什么都不肯再坐着车上山一步。“您该注意一下您的身体状况,到底能不能顺利爬到山顶。”
“你个混小子,现在嫌弃你爷爷我老啦?!”老者脸上并无不悦,只是眯了眯眼,“还是说你小子缺乏锻炼,现在连爬个山都比不过我这个老头子了?哈哈哈哈……”
老人笑的很是畅快,爽朗的笑容不减当年的风采,让人感到的不是岁月流逝英雄迟暮的惋惜,而是阅尽千帆,久经磨砺后的超脱。
谢皓“……”
真是和以前一样,嘴上一点亏儿都吃不得。
“臭小子,别在心里嘀咕了,你走的太慢了,已经落后一大截了……”老者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谢皓一晃神儿的功夫,老者已经在那盘山公路上,走出去有一段的距离了。
“哎,爷爷,你慢点,就你这个速度,去那么早干什么啊……”谢皓连忙加快脚步去追老者,“你就是想见凌霁云,你现在也见不到啊,她……”
老者闻言,抿着的嘴角抽了抽,慢慢转过身,远远地似笑非笑的看着谢皓。端着得体的笑容,看的谢皓一阵的毛骨悚然,一下僵住,连嘴里接着要说的话也没能继续往下说。
谢皓:这个老头儿面色实在不善,我要不要先闪……
“你是不是皮痒了,老子我今天不建议给你在这松松骨!”
“别啊!”
“哎哎哎,别揪我耳朵!”
……
“爷爷,爷爷,撒手!撒手!我错了,我错了……”
“啊~~~”
……
等老者带着已经被修理一顿,老老实实的谢皓到凌家的时候,那里的人已经到了不少了,他们没有最早到,但也不是最晚的。
“谢伯伯,您来啦。”
正在和门口客人应酬的凌鹄一抬头,就看见谢泉踏着暮色,从小道那边缓步而来,就温和的请面前的人进去,然后,迈步就迎了上去。
“是啊,我还把这个小子也带来了。”
谢泉带笑说着,就把默默跟在自己身后,因为刚才被他削了一顿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谢皓拎出来。
“凌叔儿好。”谢皓礼貌的打了招呼。
凌鹄转头看过去,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只是在细看谢皓的时候,还是没藏住眼底的惊讶。
“你这是……”
这小子不是一直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的,怎么今天就一改常态了,是路上摔了?
如果凌鹄只是看谢皓并且忽略他此时凌乱的头发,还有身上有些褶皱的衣服以及他脚上皮鞋的泥痕的话,其实一切都正常,这孩子笑的是依旧春风荡漾。
可是这谢皓身上却没有泥,动作也不僵硬,身上应该是没有伤,也没有磕磕碰碰应该没在那条小路上摔倒。
那怎么今个突然就转性儿了?改风格了?
凌鹄百思不得其解。
“害,叔,我这不是……路上不小心摔得,摔得。”
就在谢皓想要和凌鹄诉诉苦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脖子后一凉,虽然没看那个无良老头子现在脸上是个什么神色,但估计,不会是什么好脸儿……
谢皓他毕竟这么多年,都跟在这个无良老头儿身边,被硬生生磨练出来的强烈求生欲,让他忙忙改了口。
“家里的格局没变,你快去整理一下吧。”凌鹄很识趣的绕过了这个话题,“谢伯伯,您请,我爸他在大堂那边,你们那桌都是老战友,老朋友。”
“好,你快忙吧。我一个糟老头子,认识路,快去招待别的客人吧。”谢泉笑眯眯的打发了凌鹄,那和蔼可亲的态度,让谢皓都隐隐嫉妒。
“是,那谢伯伯您自便,晚辈就先去招待别人了。”凌鹄恭敬的回答后,就离开了。
谢皓心里别别扭扭的,也顾不上刚才被拎着耳朵教训的疼了,酸不溜丢的来了一句:“爷爷,我是你亲孙子吗?啧啧啧,看看你这一脸的慈爱可亲,我都怀疑是不是当初你们两家两次都抱错了孩子。”
“胡咧咧什么呢你!”谢泉差点一巴掌拍到谢皓的头上,看着后面不断上来的人,其中还有几张有点熟悉的面孔,他不得不压低了声音说,“你要是有你凌叔叔一半的有分寸,有凌霁云一半的乖巧,我就不用天天这么跟你吹胡子瞪眼睛的了!”
“哼!╭(╯^╰)╮。”谢皓一副不受教的样子,气的谢泉差点脱下脚上的鞋,拿着那鞋面把他那个不孝孙摁在那揍。
“好小子,等回去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谢泉狠狠瞪了他一眼,抬脚就往里走,这里这么多的人,他还丢不起这个老脸。
谢皓撇了撇嘴,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后脚就跟着谢泉进去了。
凌鹄远远地留意着这爷孙两人,看他们都顺利的进去了以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过眼睛一瞥的他,就好巧不巧的看到了谢屁股上清晰的脚印……
凌鹄:“……”我还是当没看见吧……
整理完仪表的谢皓又活过来了,依旧端着风流公子哥的派头,在和谢老头子告别以后,就浪迹于万花丛中。
游刃有余的和各路人马言笑晏晏,眼睛里扫视着聚集在这里的各路神仙。
有几桌和凌家有着交易的草药集团,还有几家瓜分着A国医药领域势力的医药企业董事长……
看着那以前因为凌家而被埋没的几个董事长,此时正坐在那里得意洋洋的模样,谢皓端起身旁的红酒杯,低眉浅笑。
小酌了一口杯中泛着光泽的红酒,掩藏下了那多情的桃花眼中的讥讽。
“这帮人真是蠢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凌家式微,也轮不到他们在那里作威作福。”
谢皓转身,心里对这帮人越发的看不上眼。
突然,他嗅了嗅鼻子,环顾四周,走了几步,就径直往着大堂的角落里走去,顺手还端了两杯酒过去。
“骁姐,好久不见。”谢皓开口,熟稔地和坐在那里的人打着招呼,“凌家谁这么有本事,能让您过来一趟啊?”
“小皓皓,不该问的事儿你别多问,再说了,你能不能先看看我这次的性别再说话……”
“对不起,骁哥,我错了。”谢皓举起酒杯,笑的一脸风流倜傥,“接风酒,骁哥,赏个脸吧?”
仇骁一乐,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滑头。”
“这不是跟您学的吗,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是您亲传的呢。”
“可别,我可当不了你的师父,甘拜下风啊。”
仇骁,出没于各国边界,能不被条条框框规矩束缚的佣兵老大,居然现身于此,谢皓不由在心中掂量掂量,大脑飞速掠过种种可能以及即将面对的场面,这场大戏要怎么看才能不被波及的太狠……
要了老命的纠结……
如果他知道,某老大曾经被某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凭着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劲,把她硬生生的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话,估计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可惜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