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笙没想到月关子没有跟着他们离开,邢冥解释说:“洛衣阁有门规,一旦开始医治,若病没好伤未愈,除非患者死去,洛衣阁的人是不可中途弃医的。凉月军营的伤者都经过她的手,想现在跟着我们离开,她不能。”
马车还是之前那辆,邢冥擦拭一遍桌子后,拿出茶壶杯子,灵泉水洗茶壶杯子,第一遍沏出的茶水邢冥是不喝的,倒掉再沏第二遍才会倒进杯子品。
这一套细致的程序下来,都是用灵泉水,离笙见邢冥用得毫不吝啬,儒雅美男沏茶的美景落她眼里变了味,离笙感觉满眼的金钱流逝。
“邢冥,冥王府不是被抄了吗?”离笙疑惑的问他:“咱们花钱如流水的,会不会变穷呀?你那二品洗髓丹出手大方,你就不心痛吗?”
邢冥摇了摇头,一杯灵泉水沏云旎茶,冒着袅袅热气,无涩回甘茶气清甜,放在离笙面前:“冥王府是被抄了,但在抄之前快被我搬空了,就算笙儿日日花钱如流水,我亦可让笙儿几世都无忧。至于那二品洗髓丹,是笙儿最用不着的,送出去也不心疼。”
邢冥可是先皇最疼爱的皇子,别人都传先皇把一半的国库都放到冥王府了。有一点很奇怪,先皇只给财而不给封地。苏跃焰封为王爷时,得到了封地和财宝,但邢冥封王爷时,先皇只给钱,很多的钱,圣旨只字不提封地。
“洗髓丹我用不着?为何不能用?难道因为我没有灵根?”离笙不解。
“洗髓丹和我调的药浴药效一样,但两者共用相冲。洗髓丹的药效即刻可见,但笙儿的身体损耗严重,我怕你身体承受不住洗髓丹易经洗髓的痛苦,所以选择了药浴。药浴虽然需要更多的时间,但是药效很温和绵长,还可以改善笙儿的体魄。”
“原来药理知识是那么有用的吗?可有医书,我也学学!”离笙惊讶,先前和憨铁比武时动作是越来越敏锐,她以为是自己灵力提升和进步快的缘故,但现在细想,邢冥的药浴也开始起作用了吧。
离笙说学药理,那也只是说而已,她离笙是武场的学霸,也是文堂里的学渣。看着密密麻麻的一堆字,没过几刻钟,离笙就昏昏欲睡的把书盖脸上,枕着邢冥的大腿,睡得安心。
邢冥拿薄被盖离笙身上,拿开她脸上的书。她还是那样美,可性格已然改变,可那又如何,邢冥拥有就够了。
指腹轻抚着她的侧脸,邢冥温柔一笑,不管未来怎么样,此刻彼此依偎,不就是最好的未来了吗?以后的事,以后的伤害,以后再说吧。
没有停留在路过的镇子,离笙醒来已经穿过了戈壁黄沙,进入一望无际的草原。夕阳西下,黄辉斜照在邢冥温和的脸上,离笙睁眼便看见耀耀生辉的他。眨了眨眼,两人相视,离笙笑,邢冥也跟着笑。
“有人来了,两个人,修为很高,四境灵骑。”莫斯的危感传给离笙,离笙正襟危坐,神经紧绷。
客梵拉绳停车,马车前站着两个人半跪在地,旁侧的灵骑也随主人低着头,都是邢冥的旧将。苏跃焰知道在北陌是杀不死邢冥的,但他也知道放任邢冥和离笙自由就是埋藏最大的隐患。
“将军,跟我们回北陌吧!圣上让你在北陌颐养后生,我们是来接你回去的。放心吧,你们去过凉月的事,我们是不会上报的。”
即使隐瞒邢冥去过凉月的事实,等邢冥回到北陌幽禁,苏跃焰也会有千百种理由弄死邢冥。邢冥旧将就算再拥护邢冥,但他们也难逃皇意难违四字。
“邢冥,他们的修为,客梵能挡多久?我们不能回北陌,回去,死得更快。”离笙担忧。
“我知道。”邢冥面色凝重,也有忧虑:“他们不会动手,也许带了穿云镜。”
穿云镜可以穿过时空到达另外一个地方,但每一面穿云镜只能用一次,一次用完后与普通的镜子再无区别。还有一点,若穿云镜在使用时破碎成几面,每一面碎镜都有相同作用,但目的地却不尽相同。
离笙不知道自己的枪在有防备的情况下能伤他们几成,上一次用来偷袭天堂宗弟子的效果惊人,但那也只是偷袭的情况下,而且他们的灵骑在身旁,灵骑护主。
“笙儿,你在想什么?”邢冥见她沉思,自己有些话想和她说,但又犹豫:“我想和你说些事。”
“没想什么。”离笙回神:“你想说什么?”
“我有暗卫……”邢冥在袖中拿出了骨哨,在离笙不解的目光中吹响。
一股子的冷意由远而近,带着丝丝邪气和霸凌之气,离笙打了个哆嗦,这气息似曾相识,急忙出了马车,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赫然站在马车旁。
果然是上一次在凉月营外突然出现的那个人!离笙回头看斯文无害的邢冥,他的暗卫?他不过没有修为的平凡人,怎么培养出这样厉害的暗卫?难道他父皇留给他的?
离笙心想,但又立马推翻这种可能。若是他父皇留的,那苏跃焰不可能敢这般对他。那只能真的是他自己培养的……离笙有些难以置信,突然觉得邢冥不一定像自己眼中那样温柔无害。
邢冥见离笙眼中充满了对他的不解,知道她聪明,又自小一起成长相知,一点点的不同,她就能立马察觉出来。
一双黑色靴子出现在两个单膝跪地的将领面前,他们以为是邢冥下了马车,抬头,却看到一个黑袍男子站在他们面前。帽子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半张无表情的脸。
“你是谁?”刘海站起来,眉头微颦。这人明明只是站在那里,灵威却压了他们半截,而且修为隐去,他们看着眼前的黑袍男子像在看着黑色的无底洞般。
离笙跳下了马车,和她一样,不管是两个将领还是一脸平静的客梵,内心都涌上了不安,那种不安,是每个修灵师面对危险时的警惕。
“刘海,梁平,我们不会再回北陌,你们走吧,现在走,相安无事。”邢冥走下马车,站在离笙身旁,漠然看着他们。
“将军,这是圣旨……”刘海和梁平相视一眼,为难。他们对邢冥恭敬,但更畏惧皇权,现在还要顾及着眼前的黑袍男人。他们跟在邢冥身边那么久,今天第一次见这个黑袍男人。
“那是你们的圣旨,不是我的。北陌少了你们两位良将可不好。”邢冥的话说得冷漠无情,那两人面色讪讪。
“那只能……得罪了!”
刘海喝叫一声,梁平见此启用了穿云镜。霎时,在邢冥和离笙的脚下,草地变成光洁的镜子,镜中映像着的是北陌守城之景。早在邢冥和离笙到达前,刘海早就把穿云镜埋在地下。
始料未及。黑袍男子踏出脚,穿云镜碎裂,灵力挥向邢冥和离笙,想把他们推出镜外,但刘海和梁平一齐抗下他的威压,牵制住了邢冥和离笙。
血色的云雾在黑袍男子手中出现,一把弯月刀飞出,只斩断了他们对邢冥的牵制,而离笙顷刻陷入碎镜中,消失不见。
“笙儿!”邢冥被推出镜外几米,见离笙入了碎片穿云镜,心跟着沉了下去。邹眉不悦的看向了那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见邢冥动气,转身面对刘海和梁平。弯月刀又回到了他的手上,两头灵骑嗷叫着,披风微动,他身形如影穿行。
“嘭!”两头四镜灵兽倒在主人的血泊之中,黑袍男子手上握着灵兽的核丹,温热的血还没凝固,晕湿了他的袖子。
双手奉于邢冥面前。邢冥不接,声音冷冽寒人:“谁让你不救笙儿的?”
“长老。”夜伊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