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剑社的时候，陈姣婵已经在了。
刚刚才过午休时间，空旷的教室里还没有其他人。
520宽阔明亮的落地窗边，美丽的少女气质沉静地坐在长椅上，修长的双腿并拢着朝同一个方向倾斜，手里捧着一本线装版古韵书籍低头静静翻阅。
落地窗外学校整齐划一红黄二色相间的建筑群，淡蓝色干净清澈无一丝云朵的天空，组成的背景与落地窗下静谧的少女合成一幅让躁动的心情都似乎平静下来的静态画面。
幽雅之中带着让男人内心悸动的诱惑，李森心中瞬间浮现出一段前世某位渣男诗人的名句：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咳，太上老君，无量寿佛，李森脑海中观想道祖三清，心底默念：粉黛骷髅、红颜白骨。
这女人太可怕了，自己赶紧凝聚完第一条经脉就别再来这里了。
这哪是什么道门嫡传啊，简直和魔教妖女没什么两样！
李森内心一边吐槽，一边脸上却露出微笑，走到陈娇婵身边道：
“来得这么早？在看什么？”
说着低头喵了一眼陈娇婵手中的书页：
第十四章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
…………
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
…………
李森看得一愣，这是在告诫自己？还是巧合？
如果是前者，似乎有点幼稚。
倒也没有什么警惕之意，李森装作满不在乎地道：
“道盟嫡系，也看儒家的东西吗？”
陈娇婵抬起头合上书本，灵动抚媚的桃花眼宁定地望着李森道：
“思想不分儒释道，并不是谁写了，就是谁的。”
李森点点头，毫不客气得坐到陈娇婵的身边，拿过她手上的书，随手翻了起来：
“倒也是，儒道还都讲天人合一呢，只不过你们的天和人可能都有点不一样。”
陈娇婵脸上露出清浅的笑意：“哦，有什么不一样？你觉得哪个更高明？”
“没有谁更高明，人是做不到像天那样的，以德配天不行，以道配天更是狂妄，但是如果让我选一条路走，我选以道配天。”
李森看着陈娇婵的脸，笑吟吟的，又道：
“我对这个没什么研究，理解都比较粗浅，日后若是想要修炼太上经了，希望到时候还能再来找你请教。”
陈娇婵点头答应：
“没问题，我可以让我师父教你。”
“你说的以道配天，是以力证道吧？确实狂妄，力压天地，怎么可能，道家本意也不是这样的……”
李森摇头打断，“其实哪条路都不可能真的和天一样，以德配天，人的德行怎么可能和天相提并论？华夏古代君王、大儒们讲了几千年，真的有人能做到吗？不过是想要借此否定革命的正义性。”
“想这么多，只能让人思绪迷乱，外邪入侵，现在‘外邪’又这么强大，还不如什么都不想，求一个大力出奇迹。”
陈娇婵莞尔一笑，
“说的不错，几千年兜兜转转，不如伟人一朝破开天地，横扫人心六合，再造山河。也许你需要的不是太上经，而是最高议会的屠龙十卷，据说那个也是能够统御万法，直指人性根本的无上经典。”
…………
两人并排坐在长椅上，之间仅隔着一拳距离，如兴趣相投的道侣一般，坐而论道。
李森虽然学识浅薄，但前世十几年键盘强者的经历，好歹什么都懂一点。
而且来到这时空之后，心态放开了不少，面对这样的气质美人，虽然心有顾忌，表面上还是很放得开的。
两人笑语连连，倒也不尴尬。
没过多久，渐渐就有社员成双成对来到520教室，众人看到两人的样子，都有些吃惊，但也没人过来打扰，只是点头示意。
陈娇婵这个社长一看就不是能和众人打成一片的那种领导者，不过社内氛围还是和好的，就是不知道521那边绝情剑的氛围是怎么样的。
李森脑补了一下，决定没事还是不要去521的好，反正陈娇婵也不怎么去，只是隔几天去演示一遍剑法。
李森倒是好奇陈娇婵的这个‘分手剑’造诣如何，是不是也像‘恋爱剑’一样有能手四级的水平？
真正的有情剑，有情万物而至无情，其最终形态就是太上剑，想来她演练剑社‘分手剑’的造诣也不会差了。
下午2点整，选择下午功课的人基本都到了，陈娇婵起身走到教室中央靠落地窗边的古琴前站定。
李森跟着站到旁边，教室里稀稀落落的三十几人紧接着两两分散站好，面对李森陈娇婵两人。
“这是李森，临时社员，这几日与我合练。”
陈娇婵说着，扫了一圈人群中的男性社员，继续道：
“之前我一直演练有情剑的女子剑式，导致大家不能均衡提高，今日就由李森与我一起演练双剑式，请大家留意观看。”
说完，朝人群边缘的一男一女点点头，那两人手牵手走到七弦琴后，男子抚琴，女子吹箫，各自坐好。
婉转悠扬的曲声响起，李森摸出一片姐姐给的树心按进腰带正中的扣子上，手持一把质量轻盈的竹木剑，随陈娇婵的动作舞动起来。
这一次，李森放开精神，心中观想刚才走进520时看到的画面，回忆那第一眼的感觉。
如一块小石子扔进水池中，陈娇婵的精神轻轻波动了一下，复归平静。
今日有其他人一起，李森才发现，原来这有情剑，两人合在一起才算一个完整的整体。
从正常共鸣的角度感应，这三十几人中有一半还没到能手级，剩下十几人却只有7个完整的共鸣体，另有三道共鸣感觉不似一个完整的个体，却是三位单身人士。
原来这套剑法双剑合璧时可以将两人的共鸣层次拔高半级，规模却相当于缩小一半，如此修行效率到底是快了还是慢了李森一时也说不清楚。
不过想来在场这些通体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的精神都不会太在意这个，只要效率没有下降得太明显，同时却能体验这种心意交融、情投意合的美妙感觉，血赚好吗？
李森心下暗叹，难怪叫绝情剑社，有情而绝情！
练过这样的功法，心意交合过，自以为互相了解的两个年轻人，要是日后分手了，修起绝情剑来，那进境可不就是一日千里……
然而事实上，人心是会变的，爱情也是如此。
今天我是真心爱你，一万年不变色，可以用功法把自己的心亮给你看；明天我也是真的不爱你了，不用说再见，再也不见，一样可以拿出一套功法来亮给你看。
这都是很正常的，不正常的是这个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可以把自己的一点真心用功法展露给对方。
只是这套小情小爱之剑，看得见对方心中的爱恋，却看不清整个人；看得到现在的甜蜜，却望不到未来的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