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小无忧,在干嘛呢?”华澄听说这几日百里无忧寝食难安,便没让内侍通报,直直进了东阳宫内殿。
百里无忧见是华澄,也没搭理,继续批奏折。华澄看看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又看百里无忧眼下的乌青,叹了口气坐到百里无忧身边说:“无忧,你也挺辛苦的哈。”
百里无忧头也不抬的说到:“有什么事,快说。”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就是,禁卫军统领这个事,我……”
百里无忧听到禁卫军三个字,便懂了华澄的来意。陈溪去世后,大统领一职虚空。放眼满朝文武,自己信得过又合适这个位置的人,唯有华澄。可她向来是散漫惯了,一直说等自己继位登基就要回墨河去。今天又过来,想必也是来跟自己求情的。想了想,只好开口说道:“大统领就职的诏书已经发下去了,我登基之前,整个东离都会知道,禁卫军新任大统领华澄,华将军。”
“什么?无忧,怎么这么快,不是,不是,你听我说……”
“军人的天职应该是服从。”百里无忧放下奏折,起身对华澄说道。
华澄自知百里无忧是真下了决心,憋屈的问:“那墨河那边……”
“你那几位副将里,最稳重的当属徐副将,便由她继任墨河主将一职。我身边的无怒,无哀会去协助,南朔那边,无伤,无病会过去。还有东离这边,吏部监察由新科状元无痛担任,户部监察由探花无苦担任。”百里无忧大体说了往后的部署,对华澄也算是推心置腹了。
华澄撇了撇嘴:“你这算是把我套牢了,罢了,看你孤军奋战的份上,姨娘就帮帮你。”
“我谢谢你呀,小姨娘。”
“怎么说话呢,把小字去了。”
“哈哈哈……”百里无忧看华澄不服气的样子就想笑,打趣过后,还是言归正传,对华澄说:“无愁一直没有消息,你安排两个心腹,再从禁卫军中挑几个得力的人,务必要寻回国师。还有……”
“我知道了,还有你的青依和辛芷小美人会一块帮你找回来的。他们想必就是战乱时躲起来了,不难找,倒是国师,杳无音讯这么长时间,恐怕你要耐心些了。”华澄接过百里无忧的话,说出了百里无忧的想法。
百里无忧点点头,想起辛芷,心中十分愧疚,算算日子,他早该生产了。不知道他和孩子好不好,如今又在哪里呢?
“后日便是祭天的日子了,末将恭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华澄见百里无忧愁苦的模样,又调笑一番。
百里无忧白了华澄一眼,嘴角还是不由自主的向上挑了挑。随后却又叹了口气说道:“礼部那边我虽吩咐过了,你还是亲自去等着,春煦的葬礼,务必要极尽哀荣,不得有失。”
“行了,知道了,末将告退。”说着华澄退下,百里无忧也转身去了关雎宫。
百里无忧想着前几日接舒瑾进宫,因还未大婚,住其他殿宇不合适便安顿他暂居关雎宫侧殿。眼下得空正好去给父君请安,也看看舒瑾的病情。
“这步,说着人就到了,可见背后不能说人,哈哈……”皇夫正和舒瑾说话,就见百里无忧进来,又和舒瑾调笑了一句。
百里无忧见舒瑾起色好了许多,竟能和皇夫坐着说话,想着果然是离了那潮湿的院落利于养病,心中也安慰不少。舒瑾见百里无忧看向自己,低头浅笑,恭顺温和。
“你们说话吧,哀家去看看小厨房的点心好了没有?”皇夫笑着起身出去,自从百里长风驾崩,便自称哀家起来。
百里无忧摆手免了舒瑾行礼,径自落座。询问道:“这几日睡得可好?用膳如何?”
“承蒙殿下厚爱,舒瑾一切都好。”舒瑾温和一笑,举止言谈中,确是比前些日子看起来有些气力了。
百里无忧点点头,安下心说道:“之前发生了太多事,我们的婚事便耽搁了。昨日尹丞相还跟我提起,后宫一日无主,不利于社稷安康。又说礼部选了吉日,九月初三是好日子。也就是我登基两个月后,就该,筹备我们的婚事了,你意下如何?”
舒瑾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低头说道:“殿下做主就好,只是东离平定不久,宫中又修缮殿宇,眼下祭天登基也迫在眉睫。若我们大婚过于靡费,只怕不好。不如,一切从简?”
百里无忧听舒瑾一番后,心中俱是心疼也是感激。这般豁达通透的人儿,却要屈居后宫。
“无妨,按礼部仪制就好。你安心养病,我,改日再来看你。”说着百里无忧起身离去。
舒瑾看着百里无忧的背影,悠悠的出了神。一旁的雀翎打趣道:“殿下心心念念都是公子,大小事情都和公子商量,这就叫,就叫伉俪情深。”
“胡说,殿下岂是你能妄议的?”舒瑾听雀翎言语有失,立马打断了他的话。
雀翎自幼跟着舒瑾,最是了解他的脾性。见舒瑾恼了也不慌不忙的说:“我的公子呀,殿下喜欢你,愿意宠着你,这难道不好吗?”
舒瑾笑了笑,佯装严肃的说道:“还顶嘴,你近来做事越发粗心了。明明嘱咐过你,那玉鼎怎么还是忘带了?”
“知道了,明日我便回府去取来。到底是殿下送的东西,公子真是一刻也忘不了啊。”雀翎看着舒瑾羞怯的样子,越发调笑。
百里无忧出了关雎宫,又回东阳宫继续批奏折。本以为皇帝是天下之主,如今看来也是身不由己啊。苦笑了下,百里无忧喝口茶打算继续奋战,谁知礼部周尚书又来了。没办法,只得是扶额召见了。
“殿下,您登基在即,选秀之事也要预备着呀。充盈后宫,延绵皇嗣乃是天道人伦,更是祖制,理应遵守……”周尚书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无非就是选秀的事情。
百里无忧听的脑袋疼,如今尚未登基,礼部就操心这个,将来还了得。朝中本就有许多大臣不满舒瑾为皇夫,纷纷举荐自家儿子,若是选秀岂不是给了他们觊觎中宫的心思。若以后有外戚干政的事情,不利于前朝安定。
“周尚书,永寿宫修缮好没有,父君什么时候可入住?祭天礼筹备如何?后日若是出了岔子,本宫饶不了你。还有,你现在最该忙的,应该是舒家。”百里无忧提及舒家是特意咬重字音,敲打了周尚书一番。若不是看她还算老实,就凭她三番两次给各位大臣的公子进言来烦自己,早该治她一个结党营私之罪。
周尚书听百里无忧的口气,是舒瑾一定会尊封皇夫,便只得住了口。又与百里无忧商议祭天仪式的诸多细节之处,以及另两国朝贺使臣的接待安置。诸如此类的事情,足足商议了一个多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