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瓷第一次直面祁长初对安晚的感情,还是这般的清清楚楚,看着祁长初弯下去的腰身,宋瓷不由自主的被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的戳了一下,带着的似乎都是酸酸软软的感觉,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让宋瓷眯了眯眸子。
祁长初温和中带着回忆的眸子看着自己手中的保险柜,嘴角勾出来浅淡的笑意,声线低沉的宛若是情人之间最暧昧的低喃,泛着点点的苦涩:"当年,安晚嫁给我,曾经异想天开的提出要学习古代结发,就是将两个人的头发纠缠在一起,代表着他们这辈子都无法挣脱对方。"
"我当时虽然笑话了她,但是还是乖乖的一个月没有出去见人,留了一头的短发,虽然不够古代的那种长度,但是也能够和她达到结发的程度了。"祁长初的声音之中都是思念的味道,说着这些字眼就好像是能够回到当初一般,眼角眉梢蓬勃出来的都是笑意和爱意。
声线越发的柔和了起来,祁长初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断的动作着,脸上带着的都是绵长的笑意,敛着爱意:"什么叫做结发夫妻,想必我和安晚这才叫结发夫妻吧,我们做到了真正的结发。"
说着,祁长初从鼻腔之中轻轻的嗤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谁,声线之中带着的都是嘲弄的味道,嘴角勾出来让人看不起喜怒的弧度:"后来她离开了,我便将这两缕头发给放到了这个保险柜之中,随身带着,到时候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会让这个保险柜受到丝毫的伤害的。"
这是祁长初对于安晚的爱意和保证,他二十年前没有能够保护得了安晚的人和她肚子中的孩子,那么现在不可能连这么一个念想也保证不了。
就算是用生命作为代价,祁长初也会让这份念想,这安晚留下来的唯一一件物品完完整整的存在在自己的身边。
说着,二十六位的密码被转动正确了,只听见"啪"的一声,保险柜被弹开了,里面赫然展现出来两缕被纠缠在一起的头发,一缕发丝柔软细长,一看就是女人的头发;而另外一缕则相比格外的粗硬一些,也短的不少。但是两缕头发被达成了一个结,看起来格外的温馨。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头发从盒子中拿了出来,祁长初这才抬眸,视线之中带着的都是温淡的痕迹,那双向来被人看不出来喜怒的眸子此时此刻敛着的都是弄弄的回忆的痕迹,薄唇狠狠的抿着,带着的都是思念:"这么多年我都不敢直视这缕头发,这也是她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我曾经以为直到我死,才会再次看见他们,直面我当年的失败。"
安晚的死是祁长初这辈子最无法接受的事实,也是他这辈子最难攻克的难关,而这两缕头发就是证明着祁长初失败的最好证据,所以祁长初有多么的爱安晚,就有多么的恨自己,宁可将头发锁到保险柜之中,带在身边,也不肯多看它一眼。
但是祁长初本身又何尝不如同这头发一般,被他自己,被他自己的思想狠狠的给锁到了一个保险柜之中,出不去,旁人进不来。
同时也造成了祁长初和祁温琛现在的局面,两个人虽然有着父子的血缘关系,但是形同陌路一般,小时候是祁长初忽视祁温琛,而长大了之后则是祁温琛忽视祁长初。
王长湛之所以这么的想要让宋瓷回到祁家,就算是以私生女的身份回到祁家,就是希望这般聪明的姑娘能够在中间成为磨合剂,调剂祁长初和祁温琛之间的关系。
不过,现在一切都是柳暗花明了。
祁长初低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头发,眼神之中噙着的都是不舍的痕迹,薄唇抿了抿,声线泛着的都是低沉:"小瓷,你不想要鉴定你和安晚是不是有血缘关系吗?那么这缕头发你就可以拿去用。"
这是祁长初的回忆,是他的珍宝,宋瓷怎么敢全部都拿走,如果最后的结局是好的话,那么还好,如果说结局不甚理想,宋瓷不想要陷入祁长初的怒火之中。
所以宋瓷摆了摆手,红唇紧紧的抿着,视线之中带着的都是淡淡的愧意:"祁首长,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为难您,但是同样也谢谢您,这缕头发我只需要两三根就可以,不需要这么多。"
一旁的王长湛也赶紧走了上来,脸上带着的都是温和的笑意,好似是看着这房间里面的气氛有些尴尬,所以故意调和一下:"是啊,大哥,大嫂的东西你好好得留着,只需要两三根去做鉴定就好,不会伤害到大嫂留给你的念想的。"
"恩。"祁长初好像是突然间老了好几岁的样子一般,眼角眉梢蓬勃出来的都是浓浓的疲惫的痕迹,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头发,那古铜色在头发的黑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冷锐。听了宋瓷和王长湛的话之后,祁长初亲手将那细长的头发截下来两三根,然后递到了王长湛的手中。
王长湛赶紧接了下来,动作小心翼翼的,唯恐将头发弄丢了,毕竟头发这东西是个小物件,一阵风吹过来丢了的可能性就很高。王长湛就算是再傻,也不会在这个关头去主动的戳碰到祁长初的痛处了,虽然他现在因为宋瓷的存在而变得脾气看起来好了不少,但是他骨子之中还是那个原本的祁长初,没有丝毫的变化。
看着王长湛完好无损的接了过去之后,祁长初这才重新将头发放回到了保险柜之中,眼眸之后总敛着的都是温和的痕迹,抬眸,脸上带着淡淡的苦笑的看向宋瓷,温淡矜贵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视线之中带着的都是淡淡的颓废,语气之中都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愧意,浓重的厉害。
宋瓷感觉的到,视线有些闪躲的味道,这份感情太过沉重,让宋瓷感觉有些承受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