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词湖畔,晚霞红如火。寒陌三人站在湖水一岸的亭子里,此处适宜观景,满眼景色尽收眼底。
一眼望去,阡陌小道通往不同的去处,唯有中间的楼挺斜桥显得更加入眼。
红衣女子双手环绕身前,眉间一抹神色恍然而过,随风而起的红袖,尽显英姿,“世间阡陌道,一道一人心。”
“一道,一人心。
不知今日能否有幸知晓阿离之道心中为何尼?”啊敛手中不知何时执了一把白骨扇,两鬓青丝散落肩前,一副纨绔子弟模样。
离陌眉间一挑,“这道嘛,自然是这亭下道,阿离这道自然是穿过这楼挺斜桥了。”
啊敛轻笑,“看来阿离这信手拈来的功夫见长啊,不曾想阿离竟是与我俩一个道。哈哈哈~是吧,寒陌?”男子右手一摆,骨扇瞬间散开来。
只见寒陌眺望着亭下行人,似没听见一般,不知在看什么。
离陌瞥了一眼骨扇,跟着年道,“青山不改。”
“哈哈~啊敛哥,我看啊,你还真得好好改改。”
“这是何意?”
离陌转身靠着栏杆,一脸的不屑道,“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待会儿不准报复。”
“好!”啊敛满口回应着。
“那我可说了。就你这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空有一身好皮囊,哪家姑娘才会看上你啊。呵呵呵~”
“你!......”
离陌瞬间躲到了寒陌身后,一只手挡在前面,“你什么你,想要翻脸不认人啊!”
看着护在女孩身前一脸严肃的男子,气得男子原地直打转。这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最后“啪”的一声,骨扇合起,“好啊,你,你兄妹俩.....”
寒陌故作姿态道,“我兄妹俩,怎么了?”
“呵,没,没怎么,夸你俩兄妹情深尼。感概我这个世家纨绔,深感不配与你们为伍!小生先走一步,你们随意,随意!”啊敛瞬间心领神会,怎奈势单力薄,只得退而求其次了。
循着黄昏的光亮,码头上的船只停泊岸边。
“公子可要乘船?”
船夫头戴斗笠,似乎已过不惑之年,额上皱纹一层层堆叠起来,干燥的黑黄紫蜕皮混在一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男子看了一眼身后的兄妹俩,转头便应下了。
老者手持船桨,手放在握杆处,满手老茧,皮包骨一般。
“船家,可否顺路载我兄妹二人一程?”
顺着声音寻去,一男一女一左一右一红一紫,远远瞧去,不知道的,真真一对璧人。
待二人走近。
“不知二位要往何处?”
“日照西斜,哥,不若我们就与这位公子同去?”
不等寒陌开口,白敛就按耐不住了,“既是注定的缘分,罢了,公子我就作一回好人。船家,走吧。”说完,也丝毫放不下架子,愣是装作高冷的样子。
正好,阿离平素也最是个不会服软的性子。见着啊敛这般清高模样,不禁有些不耐烦了,只得独自趴在栏杆上无神的望着水面,心想,我都眼巴巴的跟着上了你这艘贼船了,还想我怎样,不理我是吧,我看你能忍到何时。
最终,还是寒陌看不下去了。
“好了,你俩闹够了没。啊敛,阿离都主动求和了,你这有些做得过了啊。”
男子独自饮着茶,竟是没发现离陌的变化,暗想“难道真的过了?......怎么可能,这丫头怎么可能服软。”
离陌侧头撇了撇嘴,一会儿,便去注意对面的热闹去了。
越接近对岸,越显人声鼎沸,离陌心中的欢喜与激动愈是强烈。
若词轩依山而建,风景更是一绝,不仅不少文人墨客慕名而来,亦是各路江湖儿女心之所向。
世人只知若词轩,却不知其有明苑与暗苑之别。
“公子姑娘,若词轩到了。”
“哥,这里好热闹啊!六曲城内竟还有此等与世隔绝之地。”
见着这姑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老者环视了一圈,笑着不禁言道,“姑娘怕是没出过远门吧,这“六曲深苑屏山里,断锁斜桥若词轩”,说的可不就是它嘛。”
“难怪。师父整日嘴上挂着,说什么让我一定要记得,什么“菡流初分暗明苑,西山凉夜暮春散。”我......”
还未说罢,便遭到了船夫的打断,“姑娘怎会知晓这诗的尾联?”
望着老者急切的眼神离陌不解地反问道,“老爷爷,知晓这尾联有什么奇怪的?”
恍然间,老者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这,这倒不是,看着姑娘面善,老朽提醒姑娘以后再莫要向旁人提起这尾联,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离陌心头一颤,“杀身之祸?这么严重......老爷爷你莫不是在诓骗我......”
“阿离!”
啊敛走到离陌身旁,准备赶紧拉着她下船。此时,寒陌从腰间别下一摞银子,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老者手中,男子与老者之间的距离,竟丝毫看不出破绽。
而下一刻,男子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对面的老者,“船家好身手,竟不知是我等眼拙。舍妹顽皮,适才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寒陌深鞠一躬,望着两个即将走远的身影,转身便下了船。
老者摘下斗笠,望着三个少年的身影,嘴角上扬,不禁联想到了什么人事似的。
......
若词轩山脚,似集市一般,却比六曲城内更加繁华热闹。
人来人往一眼望去非富即贵,人们依靠地利建造独具特色的门面摆设吸引眼球,各色玩物吃食有的没的一应俱全。
离陌走走停停扫了一大圈,竟丝毫提不起兴趣来,终于停下了脚步,后面二人连忙驻足,险些三人就成叠罗汉了,“诶?啊敛哥,你俩是不是经常偷偷背着我来这玩乐来着!”
白敛无奈,摸着额头转身想要求救来着,没成想,寒陌一脸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暗自嘀咕起来,“好呀,寒陌,你这小子把事情都推给我是吧。”
白敛默默转身,“额,阿离,你看啊,这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哥哥们都想着你。况且,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长得又那么......总之,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安全。咳咳......你说是吧,寒陌!”
“啊?......嗯嗯。”
寒陌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加上适才船家的表现,早已无心于他俩。
“切!鬼才信你们的话。”离陌皱眉,再不顾他俩了,只得继续往前走。
白敛奇怪道,“诶!嗯什么嗯,你想什么?那么入迷。”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都来了那么多次了,能有问题它早该有问题了。”啊敛不屑的回应。
“不是,刚刚我将钱袋丢给船夫,故意偏了几公分,他竟然能稳稳当当地接住。”
“什么!我都接不住,况且还偏了几公分......内力如此深厚,这不会是什么世外高人吧,......难怪你刚刚催我带着阿离这丫头先走。”
寒陌看了一眼白敛,严肃低语道,“今天较平日人多了一倍不止,有些许仔细看衣着有素,手指带茧,袖中藏刀,似是训练有素的武者。等会儿小心一些。”
白敛一改往日纨绔作风,正经起来,“我们也不知他们来路,有何目的。这会儿让阿离走怕是不可能了,反倒会适得其反。
不若我们小心些,到时见机行事。”
“嗯,也只能如此了。”
......
山底人来人往,上山顶的木梯上人却很少。
三人在屏山上蜿蜒,白敛寒陌若无其事般爬着木梯跟在离陌身后,一路打打闹闹往山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