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是位于于阗镇最南边的一个小村落。
此次吐蕃出兵突然,没人会想到此时还会有唐兵前来。
故而在军阵后方吐蕃并没有派出斥候。
而一路飞驰,李天祚离敌军越来越近,至三十米之距时便弃马步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李天祚虽然懂得骑术,可要马战心里实在没底,故而才弃马步战。
而吐蕃后方虽然没有斥候,可也有压阵士兵。早已发现了李天祚,不过跟马哥他们一样,一开始都以为李天祚只是一个小沙弥。
只是直到李天祚下马这才出言喝到:“哪里来的小秃驴,赶紧滚蛋,不然你大爷这一刀下去保证你这一个秃头变成两个瓢。”
闻言便是一阵哄笑,纷纷吆五喝六,极尽挖苦讽刺之语。
这些在后压阵的都是老**,前方战事不利,他们还有心情逮着李天祚嬉戏。
不过见此李天祚倒是心中大定,心想此战成矣。
也不理会,只是默默向前。
“哎哎哎,我说,你这小秃驴是傻还是聋啊,本大爷让你滚你没听到吗?”
见李天祚不但不退反而越走越近,这吐蕃兵不由得恼羞成怒,抬刀欲砍。
不过刀没还没砍下,便听到了人生最后一句话。
“你骂我七句,我砍你一刀,你不亏。”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紧接着李天祚便手持两把横刀冲进敌军阵中。
虽然事发突然,可既然能做开路先锋,必然也是百战之兵。纵然是老**,可反应速度还是有的。
刀枪棍棒一起使来,口中还骂道。
“贼秃,尔敢!”
“你秃!你们全家都秃!”
刚开始叫自己小秃驴,现在直接变贼秃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是李天祚。
自己不就头发短了点吗,哪里秃了?越想越郁闷,越郁闷下手越狠。
本来就想着速战速决,这下手中又加了三分力道。
左一刀,人马俱碎;右一刀,尸肉横飞。
一代兵王全力施为,两把横刀愣是用出了陌刀之威。
转瞬之间,八人丧命!
害怕,写在了周边每个敌兵的脸上,可却没有一个人退缩,包括余下的两三个老**。
在吐蕃,临阵脱逃者不仅自己被人看不起,顺带整个家族都会被人看不起。
故而在战场上,只要主将不下令撤退,士兵一般宁死不退。
这也是吐蕃为何在兵力,装备,以及战斗力都不如大唐的情况下却依旧能硬抗盛唐的一个原因。
当然,硬抗盛唐最大的仪仗还是山高路险。
“兄弟们,一起上,干掉他!”
一声暴喝,在本就不足二百人的队伍里异常清晰。
见后方起火,围攻村寨的百十士兵也极速退下,将李天祚团团围于中间。
那唐军老将名为李大,见敌兵退去便以刀柱地,连喘几大口气。
“李叔,你没事吧?”
“小马,你怎么来了?怪不得……”
李大看到马哥,以为是援军来了,可一抬头却看到了被敌军团团围困的李天祚。
“这小沙弥怎么回事?”
“李叔,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这位小兄弟说给他留下八个人,其余的一起前去村南三里处拦杀敌军。”
“这不是胡闹……吗?”
李大与马哥对话之时,一直紧盯着李天祚。
如果不是还没弄清楚一个小沙弥为何突然出现在吐蕃军阵中,早就在发现李天祚的一瞬间就奔下去救人了。
此时见马哥这样说,正要反驳,可接下来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见被近二百人围着的李天祚却犹如闲庭信步,两把横刀大开大合,刀锋所致,无论人马,皆为齑粉。三米之内,活人勿入。
以一人之力竟杀的近二百敌军节节败退!
见此,这位老将雄壮的身躯不由得微微颤抖,目光迷离。
“像,太像了。”
“李叔,您说什么?”
“哦,没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哦,对了,方子,你带你这一火跟我留下,其余人全部跟小马前去村南三里处设伏。”
“喏!”
吩咐完便直接坐下休息。
并不是李大不想去帮李天祚,而是刚才一战几乎全靠李大一人苦苦支撑。
苦战许久,早已脱了力,此时下去,非但帮不了李天祚,反而会成为累赘。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恢复体力。
而李天祚这边也确实不需要人帮忙。
见手下士兵被不断杀戮,两个百人将终于按耐不住,一前一后,拍马舞枪直取李天祚。
李天祚不慌不忙,左刀取马腿,右刀取人头。
手起刀落,马倒人亡。
接着一个后踹,正中后边那百人将的马腹。
一脚之力,竟连人带马踢出五米之远。倒地之后再没生息,那百人将估计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自己的战马砸死。
李大惊呆了。
如此神力,比之自家将军好像还犹有过之。
吐蕃人吓傻了。
凡人怎会有如此神力?
再凶恶的豺狼,碰到比自己更凶恶的野兽,都会低头臣服。
人,也一样。
吐蕃人虽然自诩好勇斗狠,悍不畏死。
可面对如同天神一般的李天祚却齐齐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也不知道是谁的兵器率先掉落,剩下的百余人也赶紧扔掉手中的兵器跪地请降。
一百余人向一个人投降,这画面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可面对吐蕃人的投降,李天祚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横刀。
“停了吧,他们投降了,杀俘不祥。”
李大见李天祚并没有停手的意思,急忙奔下寨墙劝阻。
“呵呵,杀俘不祥?我大唐的老弱妇孺向他们跪地求饶时,他们可曾有半分手软?”
安西唐军的悲壮,安西唐民的凄凉,虽没有亲眼所见,但却感同身受。
梦回千年,这份血浓于水的同胞之情更加的刻骨铭心。
“豺狼再怎么摇尾乞怜也终究成不了家犬。今日我放过他们,明日他们就会再次拿起刀兵与我大唐为敌,不如一次杀个干净。”
森然的杀意,纵然是征战沙场一辈子的李大也不由得心下胆寒。
不过自古杀俘者有几个是好下场的,这少年不知者无畏,自己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犯傻。
“小兄弟,看你这装扮也是佛门中人,怎能有如此众的杀心?”
“我不是和尚,我来自东方。”
情不自禁的远眺东方,灵魂深处竟然有一丝丝悸动,那是故土对游子的呼唤。
是的,我来自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