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巨大的黑影落下,刺耳的咆哮如同重金属的摩擦,诡异的黑色在城中肆虐冲撞。
四长老的样子变得比林云溪交战时更加诡异。接近十米的身体展开遮天的翅膀,倒袭的逆鳞,诡异的荆棘和极具腐蚀性的腥臭气息无不令观者生寒。
“云小哥,我师兄就交给你了!”许墨小心的将林云溪递给云祥缘,卷起旋风将所有人送往皇宫深处。
落地众人本能的望向城墙,那里惊雷阵阵、狂风滚滚数十丈的猛虎扑向振翅邪魔,凄厉的嘶吼混杂震耳的咆哮,两者交错、分离、再次交错、再次分离每一次激烈碰撞都为这云中城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
云祥缘不甘心的咬牙,哪怕自己还有一点点灵力都不会这般无力的看着。
他抱紧怀中的林云溪,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众人赶快撤离,逃离皇宫逃出云中城。
云祥缘派鲁逸飞等人前去协助疏散,而自己抱着林云溪踏入宫廷殿门。
平日里群臣济济的大殿空空荡荡,凄凉的冷意肆意游荡完全呈现出国之将死的景象。
“小二,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去避难?”
云建安早已得知事情原委已将大臣遣散,独留自己一人坐在这足足三十余载的龙椅上迎接国家的暮色。
“小二,长生怎么了?”云建安看到被鲜血染红的血人飞快的从龙椅上走下。
“断兄,为了我们的国家几乎命绝。现在断兄师弟正在城墙处以命决战。”
云祥缘跪倒小心翼翼的将林云溪平放,云建安无力长叹也不在过多言语。
“二哥,你说云溪哥哥怎么了?”
“小妹,母后?你们怎么还在皇宫!”云祥缘诧异的起身,按理说母亲应该早就与通报士兵远离皇宫可是竟还在此处。
“祥缘,天变了又岂是逃离皇宫就可以躲避,与其到处逃窜还不如待在我们一直守候的地方。正是因为我们都是这般想才能在这大殿相汇而不是在某处不知名的地方相望相思。”苏怜袖淡淡一笑生死早已云淡风轻。
“母后……。”云祥缘心中苦涩无言以对。
“他就是在拼命拯救我们云国的仙人吧。”苏怜袖整理林云溪凌乱的长发心疼道:“真是对不起,让这般年轻的你来背负我们国家的命运。”
“母后,你连断兄也知道了。”
“可儿告诉我的,她可是一眼就看出你这断兄的不凡。”
“父皇,二哥。云溪哥哥他还有救吗?”云祥可的握住冰冷的手,如同祈祷留下泪水。
“断兄的师弟说没有生命威胁,不过依旧受了重伤,什么时候醒来就不得而知了。”云祥缘虽然诧异云溪这个名字却没有多问。
云祥可轻抚满是鲜血的脸庞,一股莫名的哀痛涌上心头,那仿佛不是自己的哀痛,又仿佛是自己的哀痛,究竟是什么在心头缠绕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但她可以确认眼前的他经历过无数次在生死间徘徊的劫难,她相信,他一定会醒来,一定会。
漆黑的世界林云溪似海上的尸体随波逐流,任凭冰冷的寒气侵蚀自己的血脉,炙热的热流烧毁自己的内脏。
他双眼无神目光呆滞,像一潭恶水静静流淌将映入眼帘的生命拉入黑白的坟墓。
这里是林云溪的精神识海,是外人无法踏足的绝对领域。
“死了吗?还是没有死?”
林云溪叹了口气无悲无喜,耳畔却突然响彻战场的喧嚣,那恶魔般的身影令他生寒,他蜷缩的抱紧双腿像个被噩梦惊醒的孩子。
寒冷随梦魇而来包裹他的灵魂,冷酷的世界传来无情的漫骂,众多孩童将他当做垃圾随意摆弄玩耍,林云溪想要反抗,可是体内没有丝毫灵力,就像他从未修炼过修仙之法一般。
他又变回了那个可怜无助的孩子,在黑夜中与风雪为伴的乞丐。
他拉了拉身上的稻草想要闭上沉重的双眼死死睡去,无论战场多么凄惨喧嚣这些都已经与自己无关了,他已经认定自己是这死界的居民。
“怎么在这里睡啊?不冷吗?”
耳边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诱使林云溪重新睁开双眼。青草的柔软与泥土的芬芳将他围绕,蹲在地上的少女正微笑的抚摸他的发梢。
“荷叶姐!”林云溪双眼恢复了神色,甚至闪烁奇异的光亮‘唰’的一下乖乖坐好。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羞涩的挠了挠头怯怯道:“荷叶姐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看看你吗?”
“当、当然不是。荷叶姐,随、随、随时都可以。”林云溪有些手足无措说起话来结结巴巴。
“噗。”荷叶捂嘴笑道:“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林云溪红着脸深深埋头根本不敢看那双柔软明亮的双眼。
荷叶温柔的笑道:“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很开心。”林云溪点了点头。“虽然初入修仙界时很害怕,但是师父对我很好教了很多东西,吃的东西也……。”
林云溪轻轻的叙述这些年的一切,荷叶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不知不觉中花儿重新绽放,走兽小心的探出头重新在草地上奔跑,世界有了生机精神识海重新恢复了活力。
“我还遇到了个师弟,叫做许墨。虽然有些不靠谱,但是个很好的人。”
林云溪还在继续说下去,荷叶却牵起他的手打断道:“外面的世界美吗。”
“美。”林云溪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就回去找他们吧,就算外面的世界有黑暗有战火,但是你的朋友会与你一起并肩阻挡。”
荷叶松开林云溪的双手看着他渐渐浮向天空身体随清风消散。
她笑着挥别。“我在外边的世界等着你,记得一定要来找我哦。”
林云溪微微一愣随后重重的点头呼喊道:“荷叶姐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林云溪的话在这片精神识海回荡,他的身影完全从这片世界消失。站在原地的荷叶擦拭眼角流出的眼泪笑道:“再见了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