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观之下,神光正要登上高台,身后突然后人喊道:“慢着!”李潇暘循声望去,只见一群和尚之中,有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走了出来,立于前面,怒目看向神光。那和尚身披一件金丝大红袈裟,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尽显尊贵之气。那和尚两步上来,喝道:“你是哪里来的游野和尚?尽在此招摇撞骗!”郭锦唐一看,赶紧迎了上来,解释道:“辩和大师,你怎么来了?这是神光大师,正在为小儿作法。大师,您请旁边暂坐!”“郭大人,你莫上了那些野和尚的当啊!”那辩和毫不客气的说道。郭锦唐笑道:“不是不是!神光大师可是广游天下,到处宣传佛法,名声早已传遍大江南北的大佛法师啊!”辩和哼道:“哼,都是些江湖传闻,郭大人怎可轻易听信呢?这年头招摇撞骗的遍街都是,您可别叫人给糊弄了!您且仔细想想,这人连个庙都没有。老衲说句不该说的,他若是把贵公子给弄出个好歹来,回头再转身跑了。郭大人,您那时上哪去找人啊!到时候,您可是,人也没了,钱也没了啊!”
郭锦唐一听,心中也是犯了犹豫。那辩和又说道:“郭大人,我们香山寺远近闻名。莫非您觉得老衲在故意唬骗您不成?”郭锦唐连连笑道:“怎么会呢!若不是大师派弟子前来念经诵佛,小儿恐怕也活不到现在。”“那便是了!”辩和继续说道,“连我辩和都不敢说那样的大话,他一个野和尚却偏偏敢向您敢夸下海口。此人是何用心,大人应该不用我明说,也猜得到吧?”郭锦唐皱眉道:“这……”但郭锦唐才说了一个字,便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那辩和继而说道:“大人莫非您真的就相信,就单凭他这么一作法,就能救得了公子的性命了吗?”郭锦唐并未接话,只是满脸怀疑的看着神光。神光见状,微微一笑,对辩和说道:“信与不信,待贫僧作法之后,大师便见分晓。”辩和说道:“哼!老衲只怕这法事一做完,你人也就消失无踪了!”神光又是一笑,说道:“这里成百上千的人看着,贫僧又是在那高台之上。试问大师我又如何跑得了呢?”辩和连正眼也不瞧神光,傲慢的说道:“这可难说。你们这些江湖游野之人把戏甚多,谁又能说得清楚!”神光仍不动声色,说道:“你若怕我跑了,你大可叫你的弟子将这法台围起来便是了。”郭锦唐听神光如此说来,也觉得有理,便跟着连连点头称是。神光随即又说道:“郭大人,再如此耽搁下去,这一旦过了时辰,贫僧可真的无能为力了!”
郭锦唐一听,即刻便急了起来,对辩和说道:“辩和大师!您就别再争执了,成与不成,等神光大师法事一完不就知晓了嘛!老夫此处里里外外有几百家丁和侍卫驻守,你还怕神光大师飞天了不成!”辩和一听,又要说话。郭锦唐大声道:“大师不必多言,就按老夫之意行事便是!来人,请辩和大师入座!”神光微微一笑,正要缓步上台。辩和突然面色一变,笑道:“郭大人说的极是!既然如此,老衲且看看神光大师是如何作法救令公子的!”郭锦唐一听也笑道:“大师真是通情达理之人,请坐!”辩和却说道:“郭大人,老衲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答应。”郭锦唐一听,不耐烦的说道:“大师,您又想怎样?”辩和笑道:“大人莫急,只是小事一桩。老衲自入驻香山寺以来,许多苦难之人,皆不远千里,上香山寺求老衲施以佛法解救。这许久以来,老衲虽不能说所作功德齐天,但却也广施天下。老衲自恃法力通天,但拼尽平身所学,才勉强保得公子活至如今。没想到,今日竟能遇到神光大师这等高人,竟能将公子起死回生。能遇到神光大师这样的高僧真是老衲之幸,老衲恳求大人,让老衲与神光大师一同登台,向其学习一二。还望郭大人能成全!”听到此处,神光已明了辩和不过是想守在自己身旁,以免自己使什么小把戏逃了。郭锦唐一皱眉,说道:“辩和大师,你这……”神光却打断道:“无妨。郭大人,辩和大师好歹也是德高望重之人,既然大师如此感兴趣。就如大师所愿吧!”说完,神光又转向李潇暘说道:“李大仙,我作法期间,下面这一切便全凭你做主了!”李潇暘看着神光的眼神,随即点了点头。辩和以很瞧不起的颜色看了看李潇暘,思绪片刻,便向众和尚之中一人说道:“慧仁,你与众弟子好好配合李大仙,可别大意了!”众和尚之中,一五大三粗之人鞠躬应道:“是!师父!”神光向高台一伸手,说道:“大师请!”
辩和看着神光笑道:“请!”如是,二人便分先后向高台之上攀去。不多时,二人来到高台之上。神光四下观望了一番,向辩和说道:“大师,您觉得这郭府如何?”辩和不明其意,只是站在一旁,哼了一声,并未答话。神光继续说道:“你瞧这府邸,占地如此之广,府宅自不必说,仅是这花园、竹苑及荷塘都有好几处,真是让人可惊可叹呐!”辩和冷笑道:“神光大师如此羡慕,莫非也想有一座这样的府邸不成?”神光一摆手,说道:“非也。常言道:官者,百姓之父母也。为官之人理应爱民如子才对,他们却偏偏只会收刮与欺辱百姓,将百姓的苦命钱用来修造这高墙大院!真是百姓之不幸也!”辩和哼道:“哼!不知神光大师此话怎讲啊?”
神光说道:“出家人本应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大师可认同贫僧的愚见?”辩和说道:“普度众生乃我大佛经法之精髓,老衲怎能不认同?”神光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此事便甚好解决。大师乃明理之人,贫僧就实话实说。贫僧此次确实是为救人而来,并不是有意冒犯大师的神威。”“好啊!”辩和瞪着神光说道,“我倒要看看,连我辩和都救不了的人。你又有何本事救他!你这就作法吧!免得耽搁了时辰,我可吃罪不起!”说着,辩和向旁退了一步,不再搭理神光。
神光微微一笑,说道:“论修为,贫僧是万万不及大师的。但实不相瞒,贫僧云游四海之时,曾途遇高人,并有幸得其仙药相赠。贫僧便凭那仙药救了郭成海的性命。”辩和一听,不以为然,笑道:“是吗,那岂不是这法事都省了?”神光摇头,诚恳的说道:“法事是假,但那郭成海的命确是真保住了。”辩和见神光面色诚恳,不像在说谎。他脸色立变,皱眉道:“此话当真?”神光点头道:“千真万确。”辩和听到此处,心中更是惊讶不已,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愣在原地。神光说道:“大师,贫僧也不过是想点化那郭成海。还望大师不要为难贫僧。”怎料辩和突然脸色一变,哼道:“你可说得好听!为了保那郭成海一口气,你可知道我耗费了多少灵丹妙药,动用了香山寺多少人力物力!而如今,你却来坏我好事!”
神光说道:“你我均是为了救人而来,何言好坏之分呢?”辩和哼道:“住口!我且问你,你如此急于表现,你得了那郭锦唐多少好处?一万两,两万两,还是五万两!”神光双手合十,说道:“佛曰:万象皆空。大师乃德高望重之人,何以会如此看重名利?”辩和怒目圆睁,喝道:“ 好个伶牙俐齿的和尚!你费尽周折,又是搭台,又要作法。你如此惺惺作态,不是为了名利又是为了什么?你满口的慈悲道理,那郭成海是何人物,你可又知晓?”
“贫僧当然知道。”神光继续说道,“乃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之徒。”“那便是了!”辩和说道,“既然你知道他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为何又要救他呢!难道想他继续作恶不成!”“大师此言差矣!”神光说道,“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他从今往后改过,我们又何必计较他过去如何呢?”“一派胡言!”辩和说道,“你怎么就知道,那郭成海便会就此改过呢?佛祖佛法无边,亦不能阻挠他人的意愿,莫非你的本事还比佛祖还大、还厉害不成!”神光点头说道:“大师所言甚是。不过,人初降世,本无善恶之分,只是身在这万象世界之中久了,深受其影响与诱惑,才渐渐便变得迷失了本性而已。我虽不能凭己之本事改变那郭成海的想法,我却能用佛法来开导与教化他,助他重回正道。”
“哼!我看你是还未睡醒,竟说些梦话!”辩和说道,“你以为单凭你那三寸不烂之舌,便能说得那郭成海痛改前非?你当那郭成海还是个三岁小孩不成!”神光转过身,背对辩和,双手合十,仰天闭目,说道:“事无绝对,若不试试,又怎知结果如何?”辩和见状,沉默了片刻,接着深深叹了口气,才问道:“如此说来,你是执意要这么做了?”神光说道:“点化世人乃我佛之心愿,贫僧自当要竭尽所能去达成。”
辩和哼道:“我只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神光一听,问道:“大师意欲何为?”辩和说道:“我现在就拆穿你的把戏,让陈老爷看个清楚!待陈老爷识破你这骗人的勾当,我看你今日如何收场,你今后又如何立足于江湖之上!”神光仍旧双手合十,闭目仰天。神光并不慌张,说道:“大师如若执意如此,贫僧也不敢阻拦。只是贫僧请大师三思而后行。”辩和见神光神情自若,并无半点害怕的意思,便不解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神光又沉默片刻,这才放下双手,睁开眼,看着辩和说道:“贫僧若是在行骗,那这过去的一个多月,大师又是在干什么呢?贫僧所学佛法虽浅,却从未听说,请个佛祖真身需要一请再请,而且要白银上万——如若这些被那郭大人知道了,恐怕大师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吧。”辩和一听,指着神光,怒道:“你敢威胁我?”
神光说道:“非也。贫僧此番只是想救人,除此之外,再无他意。还望大师能多多体谅!”“倘若老衲说不呢!”辩和狠狠道。神光叹了口气,说道:“莫非大师想与贫僧弄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不成?”辩和哼一声,笑着说道:“这倒未必,我只需赶在你法事做完之前,阻止你作法。等到这所谓的吉时过了,你的把戏也就不攻自破了!”神光叹气道:“不满大师,我这法事极为简单,闭目诵经片刻即可。适才与大师说话间,贫僧便已完成。”辩和听后,更是愤怒的难以言喻。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神光为何双手合十,闭目仰天,不过是给下面观看的众人一个他在作法的错觉!神光继续说道:“大师,您德高望重,又何必执意要与贫僧纠缠于此事上呢?”“住口!你这山野和尚,坏我好事在先,现在又来强词夺理,几次三番来刁难老衲!老衲今日与你势不两立!”话音未落,辩和一掌便打向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