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十有八九不如意,谁能一帆风顺走过这一生。
二零一九年年底,生了一场大病,我以为我将离开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但没想到的是老天爷对我还是挺仁慈的,可以说是大难不死了。
2019年12月7号我生病,11号住院,这几天咯了很多血,听起来还是很害怕的,所以在前些天我把人生遗书都写好了。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是什么病,不过也没关系啦反正生死由命吧!如果我真的有什么的话,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回报父母,世界上最悲伤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在我的遗书里我向父母磕头请安了!
就在刚刚我又咯血了,量还很多,我的辅导员,寝室的室友,还有学工处的老师,一起来了。来探望我这个病号。其实我不希望他们来,特别是我的室友,因为平时我们就生活自己在世界里,所以我特别不希望麻烦他们,特别不希望辅导员强迫他们做不喜欢的事儿,哪怕是一点点。不过今天还是挺谢谢他们,在我危难之际有同学,朋友一起度过也不失一件快事。
应辅导员和医生的要求,我的病情必须要有家人在身边照顾。但我极力的反对,反对是因为我考虑到我家人重来没有一个人单独出省的,我父亲母亲都是农民,没有文化,我害怕他们迷路,害怕他们失踪。
但辅导员劝我说:“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还可以见一下你的父亲,家人。”
“又有什么用呢?除了多一个人为我流泪,还有什么用。他们没出过省,如果是因为我,我的父亲母亲出了什么事,那应该怎么办?我们一家人就完了。”我用微微的语气反对辅导员的决定。
“我已经给你父亲打了电话了,他今天晚上就会飞过来。你再怎么说你父亲也是过来定了”
“呵”我轻咳了声,把脸扭过一边不在看我的辅导员。
大约下午3点的时候,和我玩得要好的两个兄弟,带了很多水果来到我的病床前。那一刻我百感交集,心里除了谢谢我真的想不出任何词语。我没给他们说我病号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知道的。反正他们呆在医院一直陪着我,直到我父亲出现在我面前。
晚上父亲从成都坐飞机过来了,从来没有坐过飞机的父亲,开始的时候我还挺担心他的。我父亲母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只是迫于生计,才常年在外打工,他们没见过什么世面,没什么文化,他们只知道挣钱,从我小学二年级到大学,他们一直在外面。在我上二年级的那年,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有一天我与他们一起出的家门,但放学回来的却只有我。从那以后我就告诉自己:我要做一个坚强的人,我不要哭,因为眼泪只是一个懦弱的表现,他们一定会很担心的,会瞧不起我的。到了后来我才渐渐地明白其实他们一直都把我视为榜样。
即便我的父母没怎么教育过我,但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们真的很不容易。
父亲出现在我面前已经是晚上凌晨一点了,是我的辅导员和我的那两个兄弟接住父亲。他头发蓬松,白发比我今下年看到的时候要多得多。看到父亲的那一瞬间,我再也绷不住了,两泪打湿了眼眶。但我还是努力克制自己,一定不要流出来。
“看到你爸爸来你开心不”,辅导员对我说。
我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
但我随后又补充说:“我特别希望他来,也特别不希望他来。”
“大姐姐还得麻烦一下你把我两个兄弟送回一下学校,他们今天也肯定很累了”
“你放心,他们今晚上归我管。”
“谢谢,大姐姐了”
“其实我们今晚上都可以在这里的,反正我们课都上完了,就只是复习考试了”,梁旭明对辅导员大姐姐说。
“对呀对呀,反正明天也没事,这里如果要帮忙什么的,我们都还可以”,小哥,陈宏田,也呼和。
“我父亲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可忙的了,今天让你们陪我到现在,我已经很感谢你们了。真的不用陪我到天亮了。”
“你如果再这么说,我们可真的伤心了,人的一生能遇到几个知心朋友,兄弟呀!你不用管我们了”梁旭明和小哥一个说,一个点头。
我当时很不好意思,但心里真的暖暖的,感谢有你们,感谢旭明,感谢小哥。
“今晚上其实也没什么可做的,你们可以回去休息,明天再来也行。”大姐姐也劝小哥和旭明。
“对,我来了,你们好好回去休息,今天你们肯定累了,放心今晚有我在这儿。”父亲也劝他们回去。
旭明和小哥没有再说话。然后身怀六甲的大姐姐把他们带了出去。父亲也跟着去了。
父亲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他们都被你们老师带回去了。
“嗯,今天还多亏了他们,陪我到现在。”
“我看到你,还能跟我说话,我心里要放心很多了。”
“哈哈,没事儿,爸,放心,我昨天还跟他们打过排球呢!肯定没事的,妈怎么样了呀?”
“你妈还可以,就是很担心你,你给她开的那个中药,还挺管用的。”
“你今晚上睡哪里?”
“没得事儿,随便在哪儿都可以靠一下。看嘛。都快两点了。”父亲拿出了手机。:“再说了,南宁这边比川内热得多。在这里坐一坐也没得事。”
“好嘛,爸。”
当我刚说完爸这个字,我嘴里又来血了,咳,一声,咳,又一声,又一口血。我立即按了护士铃。
白衣天使般身影,很快给医生打了电话,大约几十秒,我身边来了很多医生和护士,他们拿的拿袋子帮我接住嘴里咳出的血,有的拿纸巾帮我擦边和鼻子里流出的血。我当时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身边其他床位的病人看着我这个情况都纷纷出去了。顿时一个病房,就只剩下我一个正在咳血的病人和一群围着我床边的医生和护士。
咳,又一口血,吐了出来。
“怎么还在咳。”我的主治医生,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换一个袋子,嘴边擦一下。”
咳,一口鲜红的血液,从我的鼻子和嘴里流出。我不知道当天晚上我咳了多少血,但我只知道当我最后咳的那一声,一个口袋基本上又满了。
护士姐姐把我嘴边的血擦干净,我才从门外面看到父亲,那个面色担忧,身体摇摇晃晃不由自主的父亲。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听到我的主管医生和另一个医生说了一些什么,然后我就被护士上了心电监护,连床带人的推了出去。父亲跟在我的后面,我的前后左右都是白衣天使。
一会儿,我被送到了二楼,去了放射科,这时我才明白我要做CT。医生等我父亲签好字,然后又帮我移到CT机床上。
他们说需要我躺下,就一分钟左右的时间。
我尽力的配合他们,但是当我躺下的那一刻。一声咳嗽,我又立马坐了起来。
咳,又一口鲜血,我吐进了垃圾袋。
“他才刚止住血啊!”我的主管医生脱口而出。
刚一听到他说这句话,我顿时心里火冒三丈。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带我来做CT,为什么今天下午我那么强烈要求做,你们却不带我来,”我一边咳血,一边快要窒息的说:“你们不是说要稳定之后才带我来吗?,又为什么我刚刚才咳了血,你们就把我带下来。刚刚这样不是很不稳定吗?”
又一口血我吐了出来。
“你少说一点话吧!”给我接血的一个年轻医生劝我说。
“我真的是想不通,为什么,现在带我来做CT。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的理由。”我对着我的主管医生不满的说。
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傻傻的望着一边,就像是一个哑巴似的。我顿时对这个医生失去所有的信心和希望。
我还是在继续的咳血,不过这次的咳血没有上一次的多。但看着还是挺吓人的。
我的主管医生已不知去向,反正血一止住我就跟其中的一位医生说:“我可能今晚上做不了了,因为我害怕我一躺下又咯血。”
“好,那我们今晚就不做了。”
我又回了病房,但我的主管医生,却一直都没再来看我一下。一直到我出院回川。我深深的知道他是一位好医生,因为从我进医院他就一直很关注我,我的一些检查报告也都是他来一一的为我讲解,我不懂的地方。那个升高意味着什么,这个降低又有什么病症。所以我内心还是挺感激的对于他,但他不听一个医学生病人的建议我还是很不建议他这样做的。
等我回病房不久,父亲慢悠慢悠的拖着步伐来我的床边。
“没事儿,我都没咳了,放心。”
“你还没有成家,你不晓得哟,等你有孩子了,你就明白了。”父亲声音很小声。但说得是那样的清楚。
护士姐姐给我上了很多液体,还输了血。反正我这次的插管是最多的一次了。
病房只有父亲与我两人,一夜就这样陪伴着我的输液度过。一夜无话,一夜无眠。
父亲来的第二天。早上,我吃完早饭,昨晚的那个医生,来看我,这时才看到他胸口的简历,他姓张,是一名副教授。
“还在咳血没有?”,他说。
“老师,我没有咳了。我想现在再去试一试拍CT,可不可以?如果我还躺不下去,那我就希望老师你能为我请一名中医专家门诊,这是一位病人向老师你的请求,也是一位医学生向老师的求助。麻烦老师了。”我用一种恳求的态度,对张老师说到。
“我们不敢再让你去做了。中医的话,对于咳血这方面也没有西医好呀!”
“老师我想去试一试,总比现在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要强一点吧。如果我实在是不行,我们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因为我刚刚吃了饭,我对我的身体有信心。”
我说话非常小声,但也不知道老师是被我哪句话打动了还是怎么回事,他一口答应下来:“我们马上准备。”
然后张老师急急忙忙地出去了,大约过了五分钟,我又被推到了二楼的放射科。
这一次拍CT就像老天安排好的一样,我没有再咳血,一直到我回四川治疗都没有再咳过一次血。
检查报告很快给了出来,医生说,“我是肺部血管畸形,像葡萄一样。是我小时候发育不良引起的出血,只不过现在才发病而已。治疗:需要做一个手术,把漏血的地方堵住就好了。”
“做手术有后遗症吗?做了手术还可以学习吗?对学业有什么影响没有?还可以打球吗?”我抛出了一大堆问题。
我极其反感在我身上动刀子,因为手术后的生活我真的不敢想象。我才二十二岁,我不希望我要靠我父母一辈子,他们以后也需要被照顾。
“这些都没问题,手术是微创手术,术后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不过费用要好几万,你们得想清楚。”
当医生最后一句话说完,我一下凝固了。
父亲这时就在我的身边,我清楚的记得他脸上露出了笑容。笑容虽然不是很开心,但旁边的人都能感觉到他放松了一口气。
父亲看出了我的担忧,于是安慰我说:“你都不晓得昨天晚上,我看见你吐血,我腿都是软的。唉呀,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放心,你老爹我还是有钱的,不就几万块钱嘛!”父亲又说:“一年都要不到就回来了。放心,幺儿勒。”
“给妈打个电话回去,免得她担心。”
“嗯,我马上就打!”
父亲走出了病房,但我的脑子里始终挥之不去刚才老师说的话语。
有的时候还是很感谢国家,感谢国家领导人,对医保做出的许多奉献。平时的我们可能感觉不出,而一旦需要的时候,他就好比是一颗救命稻草,救助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但我的医保却买在了老家绵阳,如果我在广西这边治疗,属于异地就医,报销只有百分之三十不到。所以这样父亲母亲付出的代价,我不言而喻。
等父亲打完电话回来,于是我与父亲商量。
“我想回去,回川,爸。”,我对父亲说。
父亲听了我这句话顿时愣住了,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如果真的是要做手术,回去有妈,还有保娘,我心里要踏实一些,你也要放心一点。费用也要低好多。”
父亲顿了顿:“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问问医生,征求他的意见。”
“你这样问他,他肯定不会要我出院的。你还是把他叫过来我跟他说吧!”
父亲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父亲刚刚出去,隔床的病人家属就回来收拾他们的衣物,准备出院了。他们也是做了手术的病人,而且就在两天前做的手术。
难道我的病情就这样可怕吗?我问自己。还好我学过一点点皮毛,我深深的知道只要我不再出血,我就和正常人无二。但是我也知道要不出血,在没有做手术之前是一件很渺茫的事。只有减少出血的机率,少说话,少走路,多卧床休息,还有就是吃凝血药了。算了,我也不再去想别人怎么看我,还是做好自己,养好我病比什么都重要。
父亲还没有回来。病人走了,又有病人来。这个医院永远都是人满为患,病床也都是紧张稀缺。我很庆幸我是这个医院的学生,听我的主治医师说,我们校长都给他打过电话,叫他多关照关照我,尽最大的努力治好我。
这时我躺在病床上可见父亲和张医生走了进来。
“听你爸爸说你要回四川是吧?”
我看着张医生,点了点头。
“我不建议你回去,你也是医学生,你应该知道在路上万一你又咳血怎么办?那个时候有可能等待你的就只有死亡。”张医生斩钉截铁的说。
“嗯,你说的我都知道老师,所以我现在不着急出院,等过两天,情况稳定了,再走。”
“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回去,我们这里的条件在任何省份来说都不差呀?”张医生对我说。
“老师不是医学条件的问题,在这里只有我父亲一个人,回去我家人要多一点,做什么事情都比较方便。还有回去做手术费用也要低得多,我父亲挣钱不像老师你,他真的很不容易。我去过他上班的地方,也做过他的工作,所以我选着回去。”一段意味深长话语对老师托盘而出。
“好吧!”老师摇了摇头。转身便离开,但走到门口的他又回过身:“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在病床上还体会父母的学生。祝你早日康复吧!”
“谢谢老师!”我对他笑了笑。
两天时间很快度过。
有时候感觉人生就像一场戏,照剧本按部就班的演过去。不管相不相信,这两天我的确没有再咳过血。我也买了票。医生也同意我出院,但是他们都千叮万嘱我要快点就医。
2019年12月15日,我回了川。
还在路上老爹就打电话给保保,保娘。叫他们帮忙联系一下医院。
到家的第一件事,保保便开车带着我们去了市里最好的医院。这边的医生看了我的片子还是要求我住院,并且还要再去拍一下CT。给我们说的是:我带来的片子拍的不是很全。他们不敢确定我是不是血管畸形。也不敢马上给我做手术。
保保见我都安顿下来于是便回去工作了。对于保保保娘,甚至他们一家人都在我的人生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第二天我的CT报告又出来了。
医生对我父母说:“肺部有阴影但可以肯定不是血管畸形。”
“那我的病因是什么呀?我为什么会突然咳血呀?”我不解的问道。
“因为你现在还年轻,我们不考虑癌症,我们现在初步怀疑你有结核。”医生对我说。
“结核?肺结核?怎么可能呢?我一直都呆在学校呀,没去过什么地方呀!我们家也没有谁得过结核病的呀,怎么会有结核呢?“我有点不敢相信,医生说的话。
我知道结核病在如今的世界不是什么绝症,但它却是一种传染病。
“你不要激动,我们也只是怀疑,是不是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我实在是听不进去,一种莫名的烦躁就像一颗触碰引线的炸弹,马上要爆炸似的。但我还是努力的克制自己,的确就算我有结核激动也是无用。
“那你们给我检查是不是结核吧,我都接受。我相信我自己我没有结核。”我对医生说。
这位医生是一个姐姐,大概有三十多岁。“有没有还是等检查结果出来以后才知道。那我们就按照结核的一套流程给你开检查单了。“医生姐姐面带和善对我说。
父亲和母亲在一旁担心的看着:“是结核治得好吗?”
“是结核的话,一般是可以根治的,你们放心吧!”医生安慰我父母说。:“我现在给你们去打单子,父亲过来一下吧!”
然后父亲便跟着医生出去了。
病房里面有很多人,有的刚刚做完手术,有的还在咳嗽,有的吊着点滴。在我旁边的一位病人和照顾他的妻子跟母亲年龄差不多大,在来的时候母亲就和他们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永远都有聊不完的话题。
“幺儿,是什么病嘛,检查出来没有嘛?这么帅的幺儿还是要好好给他医。这个医院还是比较可以了,不过你幺儿这么年轻,如果不行的话,还是去华西,华西在我们四川比较权威。”阿姨面带和善的安慰我母亲。
“我有点咳血,原因还没有检查。还是在这儿先看看再说哟。华西的确好,但是我在这儿出了院,到华西又挂不到号,那可怎么办哦。”我向着阿姨说。
“也是。我们这个人去华西,都是提前了好久去挂的号,还是请朋友买的。不然买都买不到。”
“杨哥是怎么回事嘛?”母亲问道。杨哥就是这位阿姨的老公和我母亲一个姓,阿姨姓马和我一个姓。
“肝癌。”马阿姨说出这两个字没有任何拖泥带水。接着又说:”每天都在输蛋白。好几百一瓶。一天输两瓶。”
母亲安慰说:“只要输了,对人身体好,钱都是身外之物,去了还会来的。”
“国家不是要报销吗?自己也出不了多少钱吧!”我躺在病床上提醒马阿姨。
“幺儿勒,白蛋白国家不给报销,只是单位要报点点,也不多。”马阿姨有点无奈的笑着回答我。
我有点惊讶不报销?其实这儿有点触碰到我的知识盲区,也可以说我的见识太少了,我一直都以为在医院拿药国家都应于报销。对于老百姓来说得了国家不给报销的病...真的不敢想象。果然这个世界没有绝对公平,在学校的我们的确很难感受到这样那样的不公,到了社会亲身体会了才知道学校真的是个美好的地方。
“单位?叔叔是做啥子的哟?”
“他当过兵,曾经在部队受过伤有档案,所以政府要报销一部分,但是也不多。”阿姨边说边看了看病床上已熟睡的叔叔。
我瞬间对叔叔刮目相看。从小的我就对部队对军人有一种莫名的崇拜感,我觉得他们保家卫国特别英姿飒爽,只可惜我的人生旅途与军队毫无瓜葛。
“有一部分也好啊。”
“就因为钱的事,他都不想医了,得到这个病的时候他就说:'难得给娃儿他们增加负担,反正都要死’。”马阿姨学着叔叔的腔调哭笑不得的说。
“你们没有考虑一下用中医去调理吗?”我故意扯开话题,并且身为学中医的我知道慢性病完全可以用中药调理身体。
“哼!莫说了,就是中药差点喝死了他。”马阿姨有点气愤的说:“之前他就是喝的中药,还喝了半个月,然后就大出血勒,到医院抢救的时候连血压都没得了。”
我一听这话,是不是有点太扯了,血压都没有了,人还能抢救活?
然后阿姨又说:“从抢救室出来,看到他全身都插满了管子。我当时眼泪就流下来了。不过还好人活了过来。他得病都两三年了,所以我现在常常给她说:‘得都得到这个病了,你这几年都是捡着活的,不管那么多,反正娃儿女子都已经长大了,也不要我们操心了’”
母亲坐在我病床边:“你们想得真开哟,跟你们相比我们老家的人差的太远了,今年老家也有人得了癌,没过两个月就走了,人和人真是说不完啊。”
“你们老家哪儿的嘛?”阿姨问。
“三台。也叫梓州。”
“我是盐亭的啊,哎呀我的天,我们可以叫老乡了。”
“哈哈哈。”阿姨和母亲不约而同的笑出来了声。
这时父亲跟着一个护士姐姐走到我的病床边,护士姐姐手里拿了个篮子里面有很多管子,我一看就知道要抽血,可我没想到的是要抽十几管。
“血有的是,来吧。”我挽起袖子装腔作势。
护士姐姐二话没说一把抓住我的手,一套娴熟的抽血过程又在我的手臂上演绎一遍。
抽完血然后护士姐姐又给了父亲一个透明胶杯,叫我有痰的时候吐到里面,做痰培养。
一切检查已做完,就只等结果。医生说有关血液的检查今天就能看结果,但痰培养要5-7天。
病房还是有很多人说说笑笑,电视机永远都播放着战争题材的片子。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直到晚上父亲拿着报告单回病房,我亲眼看到我的报告单。
全部都是阴性,各项指标也都在正常范围之内。我不知道我现在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确切的说把我搞糊涂了,这怎么可能呢?说一个咳血的病人各项指标正常,这不是拍电影吗?但这样的事确确实实发生在我的身上。
在我迷惑之际,父亲叫了医生,医生安慰说:“不是还有痰培养没结果吗?我们要中和所有结果才能出诊断,你叫我现在给你们一个诊断,我只能说,按照这上面的各指标没有病,很正常。“
我第一次体会了找不到毛病的痛苦,也体会了现在的医生没了指标就不会看病的特点。带着一种无助的感觉又度完一天。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着坐吃等死的生活,护士按时的给我挂液体,每天早上医生固定查完房,一天就很难再见到他们。父亲这几天回了一趟老家,就只剩母亲一人照顾我。保娘每天都会打电话问我的情况,期间还和柱哥(保娘的儿子)看过我一次,这样的生活一直延续到了我下一次咳血。
没过几天痰培养结果显示我没有结核杆菌。医生还是说观察,继续用抗生素。
2019年12月29号,我清晰的记得这个中午,父亲母亲给我送饭来,我刚吃了一口,我突然咳了起来,然后嘴里又冒出鲜血。母亲见我嘴里来血,颤抖地叫父亲去叫医生,当医生来的时候,我已经躺下没吐了。母亲给保娘打了电话,没过一个小时,保娘出现在医院。我知道保娘是放下手上的工作来的。因为她在单位帮厨师,现在是中午应该特别忙才是。保娘到了医院就找我的主治医师,就像来杀人似的,特别的厉害。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晚上敏哥也匆匆忙忙赶到绵阳,敏哥是我母亲二姐的儿子。
第二天,医生要求我手术。但我极力反对,我的主治医生苦口婆心的对我解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钻死了牛角尖,反正就是不想手术。
保娘好像知道我今天要手术似的,早上就来医院,来到我床边就说:“听医生的,现在,马上给我手术。”
我的医生也在说:“这就好比你考研一样,你都没考,你就胆怯,还考得上吗?再说了做完手术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你也可以好好的过一个完整的年了。”
其实当时我想说:考研没考上我有第二次机会,第三次机会。但是我的生命只有一次机会。我双眼盯着我的医生,在我的保娘面前我没敢说出口。就这样我沉默的答应手术。
保保请了一天的假,敏哥也在我的病床边。父亲亲自把我推进手术室,手术历时两小时,我全程意识清醒。
我还清晰的记得,我刚躺上手术的感觉,只能两个词来形容:害怕和紧张。可能是我学中医的缘故,我特别讨厌西医在人体身上动刀子。
医生穿着手术服,走到我身边,准备给我铺手术巾。当医生触碰到我皮肤的那一刻,我身体一下紧绷了起来。控制不住的紧张就像河提坍塌河水一泻千里一发不可收拾。
“老师,我有点害怕。”我吱吱语语吐出几个字。
“不要怕,一会儿就好了。”
老师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安慰我。
我还是紧张,紧张之中还有点无奈。我闭上眼睛,控制自己不再去想手术的事,而就在我闭上眼的那一刻,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孩。她是我们班唯一的一个泸州女孩儿—彭兰雅。我不知道我是多久喜欢上这个女孩子的,当时我特别想见到她,我想告诉她,我喜欢她。我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想她的模样,而紧绷的身体也开始慢慢放松下来。两个小时,我一直回想着这个女孩儿,而这两个小时我没有再感觉紧张,也没有再一丝的害怕。
手术后,医生交代我不许动,要一直躺在床上一整天。我躺在床上又被推回了病房,一天很快而去。而这个女孩儿就像在我脑海里扎了根似的,一直挥之不去。
在这一天里,我有了个很大胆的想法,我想娶这个女孩。我很清楚这样的想法有多么的不切实际,但还是忍不住有这样的感觉。我感觉自己好像着了魔。
我很明白我和这个女孩的差距,但我还是想努力的去争取一下。努力学习,必定娶你!!!
我知道自己颜值不高,也不是很有学问,但我还是要去表白一下,不努力一下谁说的清楚,我不想以后后悔,万一她眼瞎也说不一定呢!
医生就像预言师一般,没过几天我真的出院。
最近一次复查,已是两个月以后了。医生说:“我肺部的感染已经好了。”
生病总时近月有余,很感谢我身边的亲戚朋友,在你们的帮助下我度过了人生的一劫。也感谢那个女孩儿经管她没有问候我一声更没有来看望我一眼,但有她的存在让我躺完了那痛苦而不再痛苦的一天。
新的历程永远不会停滞不前,唯有砥砺前行,共渡难关。最后我的座右铭:努力学习,必定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