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后昨夜头风病又发了,一夜未睡……今早派全喜过来时您刚刚出宫……这不,一直叫人守着玺坤殿……只要您一回来就请您过去……”玺坤殿总管太监冯祥躬身在薛定诏耳侧低语了几句。
冯祥是先帝在位时尚宝监的掌印监主管,因为年纪小职务高,遭人嫉妒,陷害他不小心砸碎了一方宝玺,先帝赐以杖刑,后贤妃娘娘一时心软帮他求了情,先帝才饶了他一命。
冯祥感激贤妃,自那时逃过一命后挖空心思往上爬,短短一年一跃成为内官监左少监,先帝驾崩后,冯祥被薛定诏看中,直接提为总管太监,时至今日,冯祥也不过才刚刚二十四岁。
在宫里,薛定诏能信任的人不多,但冯祥是其中之一。他性子暴戾,而冯祥又能顺着他的心思做事,平日里对于冯祥的话,他一般都会听一听。
扫了一眼那堆奏折,薛定诏最终还是起身摆驾寿懿宫。
薛定诏即位还未满三年,之前因着贤妃,先帝,太皇太后三人的相继仙逝,他以守孝三年为借口,推了第一年的选秀……时至今日,又到了选秀的时间,在此之前,太后数次提及此事都被他敷衍过去,想来什么头风病发作估计也是托词,太后传他过去大概还是为了选秀一事。
两刻钟后,步辇到达寿懿宫外的甬道。历代皇帝为表尊敬,一直都是由此下辇步行五十丈的距离入宫请安。薛定诏自小学武,对着这么一点距离根本不在意,他每一步迈的极大,到后面,随行的宫女基本都是跟不上的。
冯祥曾经私下里对薛定诏说过这个事情,但他毫不在意,薛家的祖上就是武夫出身,也就是这百年来皇族懈怠于骑射功夫,放浪形骸,所以皇族宗亲个个养成一副耽酒浮虚,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颓败样子。
薛定诏先一步进入寿懿宫,宫女太监乌拉拉跪倒一大片,他抬手让众人起身,自己绕过花屏,就看到太后斜斜倚靠在软塌上,旁边一个宫女低着头跪在地上给她轻轻捶腿,太后的奶嬷嬷垂手站着。
见薛定诏进来,宫女俯身行礼,嬷嬷轻轻在太后耳边低声唤了两声,随即跪下行礼,薛定诏懒懒的摆摆手,两人像木偶一般又重新回归原位。
这时,太后像是刚刚知道薛定诏进来,才慢慢的由嬷嬷扶着起身,但坐起来的样子和方才好像也没什么大的区别,依旧慵慵懒懒。
“儿臣给母后请安。”薛定诏俯身行礼。
“免礼。”太后的声音从上方传过来,薛定诏才起身站直,在太后右侧下坐。
宫女端着茶水糕点进来放在薛定诏手边小桌上,然后退下。太后则看着薛定诏端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后才幽幽开口:
“诏儿,瑞禧长公主次子媳妇昨日又诞下麟儿……”
“儿臣知道了……稍后就让人送去赏赐……”薛定诏老神在在,一副我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