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要来医院的,但见季若脸色不佳,便劝她回去。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过来了。
只不过,是换了种形式。
安白坐在病床前,目光温柔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他叹了口气,伸手将季若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季若的手搭在两侧,手指泛着微白,这是一双白皙又纤瘦的手,却能够设计出令人惊艳的东西。
安白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小声地说:“你啊,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所以才总是让我这样担心。什么时候,你才能对自己多多保重呢。”
季若发烧了。
在家里的时候,安白就知道了。他连忙将季若送来了天雅医院,在医生的建议下,让季若住院观察休养。
工作的事情,季琪的事情,让季若疲累不堪,但她总是一个人默默承担。所以就累到发烧。
安白望着季若清秀的面容,嘴角微微露出一点苦笑,“如果你不这么坚强固执就好了,将事情告诉我,让我替你分担一些,就好了。”
他捏了捏季若的手,无奈又宠溺地说:“傻瓜。”
屋外的的清风吹动了窗口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安白嗅了嗅房间内的酒精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个小缝隙,让外界清新的空气流进房内。
他回头看了看床上的季若,轻声说:“我先走了,晚些再来看你,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别让人担心了。”
语气温柔,与平常无异。
房门被轻轻打开,房内的人悄悄离开,只留着床上的人一阵好梦。
院长室内,一通电话打破了房内的宁静。
“您好,请问是慕先生吗?”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传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院长握着电话贴在自己耳边,低头看了看季若的病历,“季若小姐住院了。”
“嗯?她住院了?是怎么了?”
一贯平淡的语气中充满了一丝紧张,如果不自信听来,或许还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院长说:“因太过疲惫而引起的发烧,没有太多问题。”
“哦。”一字淡淡的落下,却是明显的松了口气。
那头静了一下,然后说道:“照顾好她吧。”
“是。”
得到了院长的应答,那头便挂了电话。
院长放下电话,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病历,喊来了一个护士,语重心长地嘱咐要照顾好季若小姐。
护士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院长想了想,自己将季若的情况告诉慕天尧,应当是对的。他对季若十分上心,刚刚听着他的汇报,虽然表现得跟以往没什么差别,但是仔细一些,就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同。
慕天尧很在乎季若。
这一点,慕天尧自己也很清楚。
他靠在公司总裁室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优雅从容,十指交叉,双手放在膝盖上,脸上是沉思的表情,似是被什么所困扰着。
他想起之前跟顾淮的对话。
自己对季若的喜欢,连外人都看得出来。
这是在同顾淮对话后,慕天尧所意识到的。
他从前没有想过自己对季若会有这样大的兴趣,也没想到自己对季若的关注会这么明显,明显到就连天雅医院的院长都会主动将季若的消息告诉自己。
他,很在意季若。
慕天尧摇了摇头,好像有些不解似的,发出一声轻笑。
从前那个人还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从不觉得她有什么值得被他认真以待的。
那个女人,不过是一个冒牌货。
而他当初对她也只有厌恶,憎恨,恨她占据了他心里喜欢的人的位置,用那张与季雅相似的面容欺骗了他的感情,他曾认为自己喜欢的人只会是季雅。
而现在,却是对那个自己曾经不屑一顾的人动了心。
这种感觉,当真难以言喻。
爱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所认为的感觉,又是怎样的?
有言道,好马不吃回头草,而自己却在伤害了那个女人之后,又希望着能够靠近她的身边,一见到她身边有别的男人,就觉得刺眼得难受。
恨不得将她拴在自己身边,让她只有看着自己一个人,让她不准对着其他男人微笑。
可是,他还有什么资格吗?
想到季若面对他时漠然的神情,他心里就一阵闷。
她应该很讨厌自己吧。
慕天尧抬起手臂,压在自己的眼睛上,遮住自己的视线。他闭着眼睛,再不见也一丝明亮,所触碰到的好似只有黑暗。
黑暗是最能包容一切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只要扔在了黑暗之中,就会消失不见了。
但是,总有一些东西是特例。
在自己创造的那片黑暗中,慕天尧的脑中浮现了过往种种,像是一场梦,一个电影,在他脑中上演。
那个画面里,有一个女人,那个让他心情烦躁又喜悦的女人。
季若……
他忽然想去见她,很想很想见到她。
闭上眼睛,在那片黑暗中,他渐渐勾勒出那个女人的面容,与季雅一样的相貌,却是不同的感觉。
她宛若一朵清丽的白梅花,让人心生向往,流连忘返。
“季若啊……”他猝不及防地开口喊着季若的名字,在听见自己声音的那一刻,不由一愣。
随后拿开了手臂,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小声说:“我是怎么了。”他扶着额头,神情看不出喜怒。
半晌后,他像是安慰一样说道:“算了,等下班了,就去找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