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山月一身红色嫁衣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下面人头攒动,犹豫要不要随便劫一个夫君回去,一洗自己连被退七次婚的耻辱。
槐城南城门每日人进人出,本就是人流集中的地方,现在人都堵在城门口,看着城门头上的女子指指点点。
戚家的仆人在城楼上站了一排,瑟瑟发抖。想来嫁衣都穿好了被未来夫家派人退了婚的也没有几个了,小姐还接连被退了几次婚,想不开也正常。
一排人一致看向商陆,画面乍一看还有些喜感。
商陆无视众人的目光,老神在在地看着远处飞鸟惊山林。小姐要是想不开,第一次退婚就自己把自己掐死了,还等到现在。小姐也就是丢了颜面,寻思着怎么找回场子。
城门拥堵,很多人都被拦在了城外,棋岳一行人也被拦在了人群外围。因为是外来人,也不知道这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只依稀听到什么女子貌丑被拒婚,想不开要跳城楼。
一向以行侠仗义为己任的小师弟棋远清最看不得这种事情,御剑飞起直奔城楼而去。
“小远,这孩子。”师兄们未能拉住,只能御剑跟上。
“娘亲,有大哥哥在天上飞。”一小童抬头看见,稚气的声音透着向往。
一行人落在了城楼上,棋远清上去就要把戚山月拉下来,被二师兄棋泽玉拦住。
“姑娘,命就只有一条,望你珍惜啊。“棋泽玉开口劝到。
戚山月看着这莫名其妙的乌拉拉飞上来的一群人,心中只有一种想法会飞了不起啊,我也会我就从来不显摆。
“你们谁呀?“
“独钓台,棋家人。在下棋岳,这些是棋家门生。”棋岳从人后走出来,虽然所有人都穿着棋家左肩绣有黑色棋盘纹的白底常服,但是棋岳的气质和相貌都与其他人区分开来,一副清风霁月的君子模样,只可惜眼睛上蒙了一层黑纱。
寒江独钓台,世间辨黑白。棋家远在寒江怎么来了槐城,戚山月看这群人的眼神充满了探究,而棋家人都紧张的看着戚山月,就怕她踏错坠下城楼。
“姑娘,不如先下来,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总会遇到如意郎君。“棋岳劝到。
看棋岳长得像极了戏文里的俊俏小生,戚山月忍不住逗弄的心思:“我看你就长的很像我的如意郎君,我长得不好看,你目不能视物,很是般配。”
“姑娘若是不弃,择日交换庚帖。”棋岳一张口,惊了所有人。
“真的?”戚山月手动合上自己的下巴。
“我从不诓人。”棋岳一本正经地回道。
戚山月拎起嫁衣的裙摆,急吼吼的从城墙上下来,看商陆一动不动地看风景,心中为自己有这么一个没有眼力见儿的随侍感到可怜,大声喊道:“商陆还不快把你家姑爷请回去,风景明天本小姐再陪你来看。”
“是。”商陆面色不虞,看着棋岳的眼神充满了打探,然后抬手向棋岳等人示意,“请。”
“姑娘好像还没有告诉我姓名。”棋岳开口,棋远等人有一种想扶额的冲动,你不知道姑娘叫啥你就答应娶人家,轻浮啊。
“惊风楼,戚家人。在下戚山月,这些是戚家仆众。”戚山月仿着棋岳的说词自荐了一下。
棋家人听到戚山月的名字都一愣,鬼女戚山月的名号比已经有些没落之势的戚家响亮的多。
“姑娘在修道人当中很出名。”棋岳见自己的这些小辈愣住,觉着失礼,解释了一下。
戚山月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触到面具的冰冷,就把手收了回去。
自己今天为了不吓到新郎,特意带上了可以遮住半边脸的面具,怪不得这些人近前来时没有看着自己的脸倒吸凉气。
商陆看见戚山月的动作,手握了握佩刀,面上不显。
“棋公子请。”商陆在前面带路。
戚家主宅并不在槐城主街上,反而有些偏僻。戚家的家仆已经摘了喜字,红灯笼和红绸缎,还原了戚家古宅的庄严本貌。
“那便是惊风楼?”寻着棋远清手指指的方向,便可见戚家惊风楼。
戚家惊风楼传闻十七层,每层飞檐分别指向八方,顶有仙人走兽皆呈狰狞状,檐下悬铃,风吹有声,声传数里。
“是。”商陆看棋远清伸出的手指格外不爽,嘴角带着讽意。棋家以“自守其身”出名,有这种不知轻重的门生,也不比其他家高出几头。
戚山月看到棋远清眼中的好奇,说道:“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小孩子要离远一点哦。”
“我不是小孩子。”棋远清作为棋家最年幼的门生,最听不得小孩子三个字,像极了生气的猫咪原地炸毛。
“好好好,是我措辞不当,还望棋小公子见谅。”戚山月见棋远清发了脾气,知道自己惹毛了这位棋家的小门生,连忙安抚。
棋远清年岁小,前辈和师兄师姐多是护着,养成少年心性,总是有些控制不住脾气。棋岳出口训斥:“小远,不得无礼。”
“戚小姐,我错了。”
棋岳一句话就让棋远清收了爪子,小模样可怜兮兮的,可爱的紧。
戚山月尽量露出慈爱的笑容说道:“无碍,谁还没几个入不了耳的词呢。”
商陆见众人退了一步,对于戚山月这种笑起来透着邪气而不自知的行为颇感头疼,出言劝道:“别笑,瘆得慌。”
“我带着面具笑也瘆得慌?”
“你笑起来瘆得慌跟面具有什么关系。”商陆的性子从来是怼天怼地的。
“姑娘笑起来好看的,就是有透着那么有一点点要把我们卖了的意思。”棋泽玉觉得自己退一步的反应有些丢人。
“公子不用紧张,你模样生得好,又是棋家名门出身,我一定给你标个高价。”
“那泽玉在这里多谢戚小姐了。”棋泽玉接的很快。
都说棋家人古板,这棋远清是个说话做事冲动的毛头小子,棋泽玉能接自己打趣的话,不错不错,挺好挺好。
一行人走着走着,迎面走来两个穿着华服的娇俏姑娘,本来说说笑笑,但是其中一个看见戚山月面色顿时不好了。